“你！难不成虞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皇帝怒急，几乎失了态，若不是现在桌子上实在没什么东西，丢茶壶又显得太过粗鲁，皇帝简直想直接将茶壶都丢到知意的头顶。　　 “虞家怎么教育本宫，皇帝难不成不会看？想想虞雅意心机深沉，虞征严媚上欺下，虞归桐仗势欺人不就知道了？”知意说，伸长手指看着戴在手上的金丝护甲，心情颇好。“本宫入宫五年，未曾骂过你，你便当真以为本宫好欺负不成？”　　 “你当初攀附权势，不惜代替自己的亲姐嫁到宫中，便理应想到今日的局面。”皇帝说，这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道坎，当初知意初嫁时不过十三，他其实有意等到知意及笄之时再与之圆房。　　 那时的知意，一袭鲜红嫁衣，面容桃色，颊边还带着未褪去的稚嫩，尽管没有睁眼，但是却可以想象出那会是一双多么澄澈清纯的眸子。初见知意，她一袭红衣沉睡榻上，皇帝承认，那时的自己是有一瞬间的心动的。　　 只是，还未等知意醒来，皇帝便听到了民间的传言，知晓了那个沉睡的，自以为清纯的女子是怎样的心思诡谲与污秽。所有的心动在那一瞬间的停歇，而后，等到知意醒来得到的又不是道歉，而是狡辩，皇帝便从此开始厌恶知意了。　　 “虞家人再坏，也是你的家人，你身为虞家的幼女，不知为家族争光，居然还口口声声污蔑家人。”皇帝嗤笑一声。“倒是孤小瞧你了，本以为那日宴会上你已知错，竟不想居然还是这般不知悔改。”　　 “本宫既然无错，何须悔改？”知意转眼白了皇帝一眼，“不过，像陛下这种只有眼睛，耳朵，没有脑子的人大概是无法了解到，恕本宫这坤宁宫简陋，供不起您这只皇帝。”知意道，屈膝行了一礼，是明晃晃的赶人了。　　 “你！”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皇帝陛下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他看了一眼知意，也懒得再在知意这里找气受，转身离开了坤宁宫。　　 直到第二天，在其他妃子那里经历了一晚上的笙歌曼舞，纸醉金迷之后，皇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找知意本是记得宴会上，知意曾亲自为边关战士演奏一曲，他记得那时的尹烨曾有一瞬间对知意的在意。　　 虽说虞征严伪造好了证据，但是据他所言，这几日投进将军府的都被发现或者被当做垃圾焚烧了，根本无法给尹烨定罪，皇帝便想到了知意，她毕竟曾经是尹烨的未婚妻，或许能说的上话也不一定，届时只要她将‘罪证’投入将军府，皇帝也不介意纡尊降贵给知意一个洞房花烛。　　 不过，既然知意不知好歹，那也不必再怜惜她什么了，这偌大的周朝，难不成还找不到给尹烨定罪的理由？　　 心满意足的骂了狗皇帝一顿，知意简直身心舒畅，又去质子殿日常给姬柳送去了餐食，这次知意心情好，还特意从尹烨带来的小食里挑了一块自己不太喜欢吃的荷花酥放了进去。　　 看着比往常好了一点的餐食，姬柳看向知意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思量。姬柳曾以为知意应该是那宫不受宠的侍女，本着广撒网的想法给自己寻个出宫的自由，可显然…知意的表现并不对。　　 持著的手指纤长柔嫩，没有一丝粗粝模样，虽说初见时知意面色并不健康，但是这些日子，知意的面相还是身材显然比往常好了很多，也越发红润起来，难不成，她最近受宠了？　　 “你，最近过的不错？”想了想，他们现在到底算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所以偶尔关心一句半句应该也是可以的吧，姬柳想，便问了出来。　　 “只是今日多了个不长眼的人来打扰，除了这点，其他的倒是不错。”知意说，抬手理了理鬓间的乱发。说起来，这些日子，平日里自己都习惯了束少女发髻，皇帝从未临幸过原主，也是下令除非承宠，否则原主必须束少女髻的命令。　　 可如今…或许，自己应该找个机会梳妇人髻了。知意如此想道。　　 “既是不长眼的，又何必在意？”姬柳说，垂眸轻笑。“部下言说近日周国要乱了，恰逢近来姬国势头不错，他们打算近些时日，趁乱带我逃回姬国。”姬柳说，既然自己要走，定是要告诉知意一声的。　　 “算来，也不剩几日了。”知意道，指尖轻点余下几根青菜的餐盘。“带到你回了姬国，大概是没机会吃这些粗茶淡饭了。”　　 “你，不和我一起走？”姬柳皱眉。　　 “还不到机会。”知意说，只是将餐盘放回食盒之中。　　 “那…可否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这样，若是未来当真你有一日需要我，也不至于让我认不出你不是？”姬柳道，知意从不告诉自己她的性命，也不让自己看到他的真面目，尽管知意偶尔会提到将来或许有求于自己，可这样…就算真的到了那日，自己怎能认出知意来？　　 “你会认出我的。”知意道，姬柳是个聪明人，知意一直能看出来，如今他说这句话，不过是让自己摘下面纱的一个理由罢了，但是说实话，现在的知意，还真不能在姬柳面前暴露身份。在姬柳初入周国皇宫时，曾见过原主，也知道原主是周国皇后。　　 “一无信物，二无面见，你当真太过信任我了。”姬柳叹息，倒也没有逼迫知意摘下面纱，只是看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希望将这双眼睛镌刻在心中，当做未来相见的证据。　　 “你这次回姬国，除了属下，还有别人同行吗？”知意问道，她忆起原作中姬柳在回姬国的途中曾被斩断双手手筋，虽然有虞雅意的金手指灵泉水，也不过是保证双手还能继续使用，倒是写字什么的都多有不便。　　 “说起来你或许不信，还有一人。”姬柳说，抬眼看向知意，不知为什么，对于知意，姬柳竟然并不觉得需要隐瞒。“丞相之女，虞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