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祸所倚也。一天夜里,庄园已打烊,工人们都已回家。凑巧的是那天夜里,庄园民宿竟然没一个人住宿。大约半夜时分,两辆大卡车停在了大门口,几位彪悍大汉跳下车,敲响了庄园大门。 童父问清来人来历后,打开了大门。 一位戴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被几位彪汉簇拥着进了大门。 童父带点警惕地问:“几位老板深夜造访,是吃饭还是住宿?” 彪汉们冲童父嚷开了: “就你这鸟地方,还敢叫我老板住。” “听说你这里养了不少猪,人能在猪圈里吃饭睡觉吗?” “吃饭可以,睡觉也可以,但得有妹子陪着。没妹子,叫童老板陪也是可以的。” 随即爆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 童父知道来者不善,也知道这些人是冲着童花来的。此时,他最担心的是童花的出现。 可是,老天不助他,偏偏这个时候,童花站在了他的面前。 “爸,你睡觉去,这里交给我。”童花挡在父亲身前,注视着几位彪汉,“几位大哥,欢迎来到摆渡坡庄园,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一位彪汉走到她身旁:“去,把你老板叫来。” “大哥,我就是这里的老板童花。” 彪汉打量她一眼:“还挺漂亮的嘛!”说着,欲对童花动手动脚。 童花后退一步,眼睛瞪他一下:“大哥,你不会是找事来的吧?”她声音很柔和,脸上带着笑,像开玩笑似的。 又一位彪汉接过话:“是不是找事来的,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我怎么表现?请大哥明说。” “要么还钱,要么我们把你庄园值钱的东西拉走抵债。你看看,两个后八轮足够把你庄园整个搬走。” “大哥,搞错了吧!你们啥时候成了我的债权人?” 此时,一直背向站立的眼镜男慢慢转过身来。 “童老板好健忘啊!” 童花循声望去,猛地倒吸一口气,随即笑容上脸,迎了上去,握住他手说:“郑总,贵客稀客呵,远道而来,也不通知一声,我好有个谁备呢!” “准备逃跑躲避债务是吧?” 哈哈哈。童花爆笑几声,说:“郑总,这才多少天没见,对我就陌生了。” “童老板,对谁陌生也不可能对你陌生。要不我能这个时候前来打扰你。” “说到底你郑总还是信不过我。既然这样,我们之间也没必要再合作下去了。” “合作?此话怎讲?” 原来,童花把欠郑总的钱作为投资入股了摆渡坡庄园,郑总成了庄园的股东。童花之前还特地交待罗成浩把入股合作的事跟郑总说一下。今见郑总不知情,又夜闯庄园,就知道罗成浩压根就没把股东的事告诉郑总。于是,童花改变了主意,把钱还给郑总,终止郑总作为摆渡坡庄园的股东资格。 她回头悄悄跟身旁的童父说了几句话。童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后,转身进了屋,一会儿又出屋,手里拿了一张银行卡,交给了童花。 童花走向郑总,说:“郑总,真对不起你。欠你的钱早就准备好了,碍于这几天庄园的事多给耽误了,对不住你啦!”说着把纸笔递给郑总,并要求郑总打一张本息合计五十万元的收条。 不曾想郑总不高兴了,脸一阴,纸笔一摔,吼道:“啥意思,当我不知道啊。你拿我钱投资入了股,好歹我也是这庄园的股东吧?股东还应该有红利吧?” 童花心里一咯噔,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股东,我可从来没跟人说过这事。把他列为股东只是从欠他钱的角度考虑的,如果他不讨债,那说明他信任我,可以继续合作;如果…那就没必要再合作。 “谁说了你是股东?” “你拿着我的钱投资,难道我不是股东?” “谁说我拿你钱投资了,你的钱全在这张卡里,连本带息,一分不少,不过……”童花突然打住,眼睛扑闪扑闪的,有了新主意,“如果郑总有投资意愿,我当然欢迎。但是有几句话我得说清楚,庄园合同期十年,银行贷款二百万元。如果你投资五十万元,占股就是四分之一,银行贷款可以还去五十万,还欠一百五十万元,根据占股比例,你得承担三十七点五万的银行债务。按照共负蠃亏的原则,一年一结算,蠃了分红,亏了赔钱,咋样?” 郑总听得云里雾里,大吼:“姓童的,你是想损我吧!我投入五十万元得到的是三十七点五万元的银行贷款,你当我是傻子?” 童花笑道:“投不投是你的事,我等你作决定。” 童父已经沏好了茶水。 童花指了指身旁的茶桌:“郑总,大老远来,坐下喝杯茶。作决定,慢慢想,别急。” 郑总望向茶桌,又望了望他身边的随行彪汉们,显然他是拿不定主意。 一彪汉嘀咕道:“见好就收,拿着钱走人。” 又一彪汉附和:“对极了,拿钱走人。谁能保证这娘们不耍诡计,到时蠃利了,她硬说赔了。老板,你就赔了夫人又折了兵,亏大头喽。” 郑总拍打两彪汉的头:“对你个瘘子,没听说最近摆渡坡庄园生意红火,赚得盆满砵满,不给点红利,大伙就不走了,从今天起,吃住在庄园。” 童花重重鼓了几下掌:“好啊,那就欢迎郑总加盟庄园。”转身把银行卡递给童父,“爸,明天把这五十万元还给银行。从今天起,郑总就是庄园的股东了。” 郑总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可没打算跟你合作。”他奋笔疾书写了领条给了童花。 童花瞄一眼领条,从童父手里拿过银行卡,给了郑总,随即笑了笑,啥也没说。 郑总接过银行卡,对彪汉们说:“看看有什么值钱的,全部带走。” 彪汉们开始动手。见桌搬桌,见凳搬凳,见车……一辆三轮车,一部小轿车,搬不动,咋办?一彪汉施吓,叫童花交出钥匙,不然把车全给砸了。 童花怎么可能交出钥匙?于是,彪汉们拿来木棍、砖块吆喝,要把车砸了。就在危险将要发生时,一个特殊人物突然从天而降。 来人是谁?童花的老公罗成浩。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节点来到摆渡坡庄园呢?说来很凑巧,那天罗成浩正好去找郑总,是为了还款的事。有人告诉他,郑总带了一帮人去找他讨债去了。 罗成浩马上感觉到不妙,预感童花有危险。于是借了朋友的车,直奔摆渡坡庄园。恰好,车一停稳,就看到了彪汉们要砸车的景头。他冲了进去,大喝了一声住手。又指着郑总斥责,你就这样对待朋友。 郑总也斥责罗成浩:“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罗成浩望向童花:“钱还他了吗?” 童花说:“还了。” 罗成浩又移目郑总:“既然还了,那就走人,还在这撒什么野?” 童花又说:“郑总说还得给他分红。” 郑总盯着罗成浩:“拿着我钱投资,难道不应该分红吗?” 罗成浩说:“在深圳我就后悔和你合资办了电子厂,要不是你,电子厂会垮掉吗?你倒好,不承担分文债务,还跑这讨债来了。我们已经答应了归还你的投资资金,已经是够大度、够有格局了。你觉得你还有可能是庄园的股东吗?童花不会接纳你,我也绝对不会。不是股东,哪能分红!” 一彪汉怒吼:“不分红可以,我们把车拆了带走。” 罗成浩也怒吼:“你拆了试试。你要敢动车一颗螺丝,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双方怒目而视,剑拔怒张。 危机时刻,警车呼叫而来。原来,童花偷偷拔通了110。 警察的到来,让气氛得到缓和。 彪汉们偷偷扔掉手中的凶器。 郑总做贼心虚,来了个先发制人,说罗成浩要扣留他的车,彪汉们不得不自卫;说童花侵犯合伙人利益,独吞红利,等等。 没想到,童花却对警察说,郑总说的全是真的。 罗成浩说了一句,童花你脑子没病吧? 好着呢!童花拍了一下罗成浩肩膀,又递了个眼色,说,是我和郑总在庄园利益问题上起了争执,郑总要求一月一分红,我的观点是年终分红,因为庄园目前正负债经营,哪有红可分。这样吧!既然警察来了,就让警察同志选择一种方案。郑总,你看怎么样? 郑总瞟了眼童花,看脸色,火气减了不少。因为他知道童花明明是在保护他。他轻声应了声,可以。 一位戴眼镜的警察便说,依我看我赞成这位女士的观点一年一分红,我还没听说过一月一分红呢! 童花紧接着问郑总同不同意。 郑总即使再狂暴也不敢在警察面前撒野,何况他是外地来的,何况他确实在无理取闹,何况他清楚童花在袒护他。他冲眼镜警察一笑,说了一句,警察秉公执法,我服。又向随行的彪汉们一挥手,上车,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