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灯其实是喜大于惊的,这样她就不用每天打听游泳馆人多还是少了,想游泳,回家就可以了。 可是她怎么能表现出喜欢?这样就是承认游风非常了解她。 她又想起以前。 初中、高中时的男同学,夏天时拿着小风扇当众给她chuī风;冬天时灌小热水袋、买暖手宝;跑步时先她一步告诉老师,她跑不了;走在操场,她要被球砸到时,突然拉她到身后…… 还有一些。 他们在她迟到时调表,跟老师犟嘴,说她没迟到;有人联合众人转发对她的rǔ骂,他们组团去打架,被学校警告,再悄悄告诉她不用担心;课间操期间,当众走过来,把草莓糖偷偷塞到她手心…… 很多人都羡慕、嫉妒她,觉得全世界只有她在被爱。 可她是一个奇怪并寡淡的人,跟别人脑回路不同。这些别人感到心动的行为,她只觉得幼稚无聊自我感动。 热了自己扇风,冷了也会多穿,迟到就罚站,更不爱草莓。 然而他们也不白做,如果她不回应,他们又在背地诋毁她。 如果游风真是从那时候就喜欢她,那她好像能理解自己了。 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跟他在一起。 因为他不一样。 所有人都喜欢她的时候,只有他没有带给她困扰,那些自我感动式的示爱和帮助,他都没有过。 看着眼前这个泳池,夏灯清醒过来,她不是不喜欢被人疼,只是于她而言,那些行为尴尬,她不觉得自己是在被疼爱。 游风做得少,但做得每件事都刚好,刚刚好她不反感、能接受。 他实在太了解她了,吃死了她不排斥他,所以他那么自信,若问她要不要在一起,她不会拒绝…… 想到这里,她也突然想通了前些天想不通的事。 她没感觉到游风的喜欢,不是游风没有做到位,是他知道她要什么,不要什么,没做的都是她不喜欢的。 他一直在用她喜欢的方式来喜欢她。 夏灯心突然跳得有些快。 想通这件事的过程,就像是心里翻起一场海啸。 只见万丈làng,不见了她坚守的自己。 游风说:“你要不喜欢,就改回来,很简单,还是不用你花钱。” “没有!”夏灯立刻说,对上游风气定神闲的姿态,眼又别开:“没不喜欢……” 游风把手抄进兜里,困意让他有些懒散,说话带了一点长尾音:“还想游吗?今天。” “嗯。”夏灯说完就去换了身泳衣,但裹着毛巾,不给游风看:“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我刚给你把被……” 游风打断了:“我不困。” “……” 夏灯不管他了,拿开毛巾,下了水。 池子是碧蓝的,水是恒温的,她是白色的,像一条会发光的鱼。 她在外边穿得保守,不是在意旁人眼光,是减少一些被人目不转睛盯着的情况发生很必要。 不然那些人不光会打扰到她,还会打扰到她身边的人。 涂山苑是她自己的院子,游泳也不会被别人看到,所以她的泳衣都是性感bào露的,主要是少穿点会更自在。 但现在这里有个坏人,她怎么自在? 她正别扭,游风离开了,回了室内。 她一下子欢快起来,改建后的池子,她实在太满意了! 游风上了楼,洗完澡,来到露台,扶着玻璃围挡,看夏灯游泳。 她跟水像是共生,但又能那么自如地驾驭它……确实厉害。 游泳比赛他也会看,但追求速度就会只剩下qiáng健的肌肉和标准的动作,随意仿佛是每一个选择竞速类项目的运动员必须要牺牲的东西。 夏灯不一样。 也许就是因为不一样,命运不许她再做一名运动员了。 但不再是运动员的夏灯,没有速度和规则的约束,仿佛找到了她的舒适区,也终于可以跟随自己的心意了。 突然,在类似跳闸的“啪”一声后,整个院的灯灭了。 游风皱起眉,立刻下楼。 “游风!”夏灯叫了他。 “原地等我。”游风下了水,摸着走到夏灯身前,揽住她的腰。 夏灯抓住他的胳膊:“好像没电了。” “我等下去看,先上去。” “好。” 游风把夏灯领到屋内坐好,去看了电表,不是跳闸了,是没电。倒也正常,管家他们连夜赶工,估计用完备用电后忘记说了。 他返回时,夏灯点了香薰蜡烛,湿漉漉的也没顾上擦。他顺手拿上毛巾,递给她。 夏灯接过来,擦起头发。 她还穿着泳衣,就是简约的只遮三点的那一款,布料少到游风根本坚持不到看她擦半分钟,直接拉到腿上。 夏灯坐在游风大腿,睁大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