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琳得知萧毅的全盘计划，方才放下心。　　四字真言：保持常态。　　龙耀集团有天泉饮品这个基本盘，光靠卖水和饮料，也能维持大部分的开支。　　还有许多零敲碎打的收益，可以保证现金流不会枯竭。后续应对制裁，也有个稳固的根基作为支撑。　　继续维持正常运营，正是韩琳的强项。　　回到舒适区，那种不适应的感觉瞬间消失。　　萧毅一定不会按他计划说的那么出牌，但只要大方向不变，他就不会出问题。　　以前认为萧毅只会硬刚，听过他的全盘讲述，方才明白什么叫连环套，以及能屈能伸的含义。　　世界就是一个大市场。　　光明会说到底，就是这个市场里最有钱的玩家，联合到了一起掌控雷电。　　有钱能使鬼推磨。　　无论是媒体喉舌，还是军火等违禁品，在某些地域，都可以合法贩卖。　　他们所具有的影响力，绝非等闲之辈可比。　　暂时打不过，先加入他们。　　争取到某些资源，为己所用。　　然后再行发展，试着接触这个世界的秘密。　　能搞到多少钱？得看自己的本事。　　只不过一旦开始，就不可能有退路。　　要么像周立意那样偏安一隅，在龙城做个首富。要么直接冲到底，看究竟有多大潜能。　　哪怕最终耗尽能量，没有能够站上顶峰，也可以算作不枉此生。　　志存高远当然是好事，但还是要着眼于脚下。　　龙腾钟表厂又出事了。　　姜龙是第二个进钟表厂的人才，没过几天，向韩琳申请调回集团总部。　　如果不同意，他决定要辞职。　　问他什么原因，只说不方便讲。　　萧毅深感头疼。　　陈德海碍于他的面子，从没因为天顶钟楼建设工程的事，打电话催过他。　　这是别人给的宽容。　　绝不是因为贺家川，都是用他的人情。　　在起步阶段造出龙城机场的人，不可能对工艺没有要求。德江地产不是龙国最杰出的地产商，但他们绝不会盖品质低的建筑。　　不能奢望陈德海将就，砸了德江地产的招牌。　　必须得督促贺家川，让他造出这四面至关重要的大钟。　　“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和喝家川共事？”萧毅亲自来到集团总部，询问姜龙的苦衷。　　姜龙对萧毅不熟，但是看他的表情和神态，不像是难相处的人。　　试着放下戒备心理，低声问道：“您玩过游戏吗？”　　“当然玩过，以前没事的时候，可以坐着玩一天。”萧毅靠着窗沿，看向集团对面建起来的楼。　　等新集团总部建好，看到的景象就会变得荒凉。　　为了节省从总部到科技新城的时间，特地选了滨海的地区盖楼。　　那里没这么多高楼大厦，更靠近核心科技，也更靠近实业。　　脚踏实地，才能抗住风浪。　　“不知道您有没有和又菜又爱玩的队友一起玩过，”姜龙隐晦暗示，“因为有各种操作，很多事都没法干。”　　萧毅瞬间明白了姜龙的意思。　　贺家川才能不行，但是喜欢干预底下人的日常事务。　　两相争执的时候，他会任性地坚持自己的决定。　　一个不和谐的团队，没有凝聚在一起的力量，肯定没法共同前行。　　有才能的人，通常情况下都有点脾气。　　如果没有指挥权，等于架空了他。空有一身才华，也会没地方施展。　　贺家川是龙腾钟表厂的大老板。　　说到底是一把，哪怕是总裁或副总裁，也不可能大过他。　　最终还是得听最高指挥官的指挥。　　换作是萧毅，可能会给他一拳。　　韩琳培养出来的精兵强将，没必要给人当跟班，否则投入的大量时间和资金成本，完全就是打了水漂。　　“你先别辞职，我帮你去找贺家川，争取改变龙腾钟表厂的经营现状。”　　“只能靠您了。”姜龙心里也很清楚，龙耀集团的前景究竟有多么光明。　　虽然现在受到了制裁，但是有着稳固的根基，风吹过来，也未必能把这棵大树刮倒。　　无论是薪资待遇，还是职业发展平台，暂时没有别的公司比这家快速发展的企业，拥有着更广阔的舞台，用来施展才能。　　而且韩琳对他有知遇之能，把他从一个普通的高管，变成了拥有充沛知识，以及各种人脉的储备人才。　　出席过的饭局，还有那些帮忙争取到的资源。　　如果没有韩琳出力，他不可能有今天。　　人要懂得感恩。　　但是龙腾钟表厂这个龙潭虎穴，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不然也不会硬着头皮，搞出一出鱼死网破的戏码。　　……　　凤凰楼。　　一间普通的包厢。　　只有两个人。　　“家川，好像一切都在原地踏步。我跟你讲过，人才是发展中最重要的资源。如果掌控不了方向，就把方向盘放给别人。不要自己把持，然后把车开进阴沟里。”萧毅不是没脾气的人。　　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贺家川强调，结果他没有任何改变，那就要用更直接的方式了。　　“萧老板，您是不知道，老爷子去世之前，我答应他要把龙腾钟表厂管好。做出大钟表之前，我可不敢放手。”贺家川对自己的认知，明显不够清晰。　　他就是反方向来的力，越是使劲，龙腾钟表厂的发展进度就会变得越来越慢。　　“究竟是建立一个新的国际名牌是成功，还是始终原地踏步算作成功。这一点，你能搞得清楚吗？”萧毅直视着贺家川的眼睛。　　他的脸上没有笑容。　　太好说话的人，当不了领头羊。　　一味纵容只会使龙腾钟表厂原地踏步，掏得买技术的钱，便会打了水漂。　　萧毅现在志存高远，每一笔钱都很重要。　　亏损当然不怕，但现在亏损得来的钱换取的是金质徽章，转化为核心科技，还是要一件产品，一件产品地往里进账。　　对手越强大，对金钱的渴望程度就越高。　　贺家川始终拎不清，没空闲等他幡然醒悟，必须要施展强硬手腕。　　“当然是建立有知名度的品牌，才算作成功。”　　“做到这一点，算不算完成了对老爷子的承诺？”　　“当然算。”　　“我给你提供一个建议，或者说必须要做出改变了。”　　“什么建议？”　　“你不要再插手龙腾钟表厂的日常运营，保留一票否决权，在公司的日常发展过程中，必须放手让姜龙去干。”　　“我们俩互相看不顺眼。”　　“做老板要有容忍之量，他之所以和你争吵，为的也是公司的发展。如果连这点气量都没有，我就不再管龙腾钟表厂了。”　　贺家川可以无视姜龙，但是不能不听萧毅的话。　　他自己飞去瑞士，别说买到过时的技术，可能报出自己的名号，连洛力士集团的高管都见不到。　　没有萧毅，绝不会有龙腾钟表厂的今天。　　如果最后被政府接手，他贺家川已经成了闲人。　　用得到的钱做点小买卖，不管赔还是赚，对他来说都没什么激情。　　得到龙耀集团的投资，方才保住了他一点奋斗的志气。　　如果龙腾钟表厂没了，他很确定自己会变成咸鱼。　　没有萧毅的扶持，以他自己的能力，龙腾钟表厂必然会衰败，然后被迫去找新的投资人。　　最艰难的时候，工人的工资都开不出。　　那种艰难的时光，度过一次之后，不可能再想体验。　　萧毅用出了杀手锏，贺家川没有考虑的余地。　　“萧老板，您就这么信任姜龙？”　　“你认识徐成辉吗？”　　“源动力公司的执行总裁，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　　“我和他没见过几面，就敢把核心科技产业交到他手中。你这钟表厂，有什么值得怜惜的？”　　贺家川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只能妥协。　　“我接受您的提议。”　　“以后少去公司。”　　贺家川沉默地点了点头。　　萧毅拍了拍手，示意服务员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