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一,又到了学校开始上课的日子。 自端菩萨庙,特大闯入行凶案发生的数周之后。 住在下河区周边的居民,都已经知道了有那么间寺庙,被入室抢劫导致五死一伤的骇人资讯。 最开始,人们当然是议论纷纷。 愕然者有,恐慌者有,心虚者有。 但随着案件在明面上告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再提及这件事了。 生活似乎是恢复了平静。 可惜有一些过于深刻的创伤,显然不是这点时间能够填补的。 应是从,梦境中醒来的那一刻起。 庄鸢的人生就陷入了彻底的昏暗。 她再一次失去了,自己尚未拥有多久的美好。 嗯,还有对未来所有的期望。 女孩的头发越来越乱了,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大半张面孔。 老旧且宽大的校服,使得她的身材看上去格外瘦弱。 今天,是庄鸢在接受了为期两周的心理辅导过后,第一次准备返校上课。 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欣喜。 如今的她,住在一间不大的安置屋内。 这是警察给其准备的出租屋,可以让女孩免费地居住五年。 同时,他们还给庄鸢申请了社会公民的救助基金。 每个月一千两百元,足够吃喝,算是解决了少女的燃眉之急。 但庄鸢身上的问题仍旧不止于此。 乃至有的问题,警察也没法解决。 …… 清晨时分的校园,总是能给人一种青春犹在的错觉。 无论是学生们朝气十足的面容,还是教学楼里传来的阵阵早读声,亦或是操场上回响着的课间铃。都能让众多已经离开了校园的人,思念起一些过去的往事。 不过,大概也正是因为这点。 浑身暮气的庄鸢,在人群中才会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她低着头,自周围人若有若无的注视下。 踩着熟悉的道路,走进了熟悉的教室。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 由于凶案事件的广泛传播。 同学们都知道,庄鸢的“家”中发生了意外。 他们是可怜她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且对方还是个哑巴,无法像常人那样交流。 所以,直到庄鸢走回自己往日的座位,默默地坐下来时。 两旁都没有人冲她搭话。 “哈,哈哈。” 终于,某一个人和自己的同桌,展开了桩新的话题。 “说起来,你知道吗,我们班近段时间,要来两个转学生哎。” “哎,这么突然,消息准吗?” 懂事的同桌也立刻回应了句。 于是,课堂上再次有了声音。 有的人在早读,有的人在睡觉,有的人在补作业,有的人则是切实地,开始聊起了那两个转学生的事。 “当然准了,你忘啦,我爸是教务处主任。” “嚯啊,那这可是内部消息了啊。” “问题是,高中生也能转学的吗?” “额,理论上是不太行啦。不过,谁让人家后台硬呢,听说是教育局直接打的电话。” “教育局?” “我去,这后台也太硬了吧?” “话说,这两个转学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一起转校啊?” “嗯,我爸说是一对姐弟,年纪都差不多大。但弟弟有白化病,之前一直在国外求医。直到最近,病情不知为啥开始好转了,所以才决定回国上学的。” “欸,白化病不是无法治愈的吗?” “所以说是不知为啥嘛。” “哦哦,欸,你们说,那个白化病同学会不会特别帅啊。” “得了吧,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病态的白啊。患了那种病的人,一辈子都没法像常人一样生活的,善良点,别犯花痴了。” “切,我就是说说而已嘛。” “不过有钱人家的孩子啊,总感觉和我们聊不到一起去呢。” “谁说不是呢。嗯,算了算了,不提他们了。我这里再问一遍,各位啊各位,雨猫寻灵社,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噫,又是你创的那个灵异社团吗,亏得你爸是教务处主任,否则这种社团绝对批不下来。” “哎呀,别这么说嘛,我是凭我自己的实力争取的好不好,现在我们社团还差三个人头,你们谁来凑一下?” “别了,我家里人不让我跟奇怪的人一起玩。” “喂喂喂,你说谁是奇怪的人啊。” “谁问我说谁。” “而且想子,你那个社团一到周末就满市区的乱跑,我们受不了的。” “没错,大姐,不是我说你,我们已经是高中生了,不是谁都可以像小雨那样,每天陪着你疯还不影响成绩的。” “切,没义气。” “义气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学委看过来了。” …… 普通的学校,普通的高中。 本该没有灾厄,也没有怨灵。 自打与白贯吉见过面之后,姜生又斟酌了数日。 最终还是决定,听从云鬼和雨衣的建议,参与到灵管处的这次行动中来。 眼下,它正顶着白杰的外貌跟在杨默默的身后,背着书包走下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记住,时刻做好伪装,我放学后来接你们。” 白贯吉坐在车里认真地嘱咐道。 说罢,就开车离开了校门口。 是的,于此刻起。 姜生和杨默默,便将以转学生的名义,进入庄鸢所在的学校就读。 而白贯吉呢,则是会扮演他们的家长。 “嗯,我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啊,关于你们这样离奇的计划。” 无奈地仰着头,望向远处教学楼。 姜生满面“怅然”地说道。 “别抱怨了,你想想我,我今年都转了三次学了。” 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姜生的肩膀,生于灵修世家的杨默默,到是已然习惯了这样的事。 为了治理灵异,她的个人生活,早就已经完全错乱了。 就和她的父母一样,一年四季全国各地的乱跑。 今年过年,恐怕也回不了家。 现在想想,儿时的自己或许也不该那么埋怨他们。 有些事情,的确是身不由己。 “总之,记住我们要做的事。” 郑重地用手掌握紧了姜生的肩侧。 当下的杨默默只知道。 自己没有理由,看着一个无辜的女孩被厄运吞噬。 “放心吧。” 疲倦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站在学校门口的姜生,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缓缓地点头说道。 “我知道我们该做什么。” 接近一个孤僻的人,成为她年少时的挚友,并为其营造一段美好且充实的青葱岁月。 最后再以朋友的身份,慢慢地淡出她的人生。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个计划将会无声无息地,改变一个人面向生活的态度,和应对苦难的方式。 继而,改写一个人的命运。 但问题还是那句话。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