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有把握就行。”　　虽然心存疑虑，江雪楠还是缓缓点头：“自己的客户自己追，出了问题自己背。”　　“嗯。”　　刘成应了一声，仿佛并不在意。　　“见面时间告诉我，我继续监督你。”　　一边打开车门，江雪楠急忙问到。　　“明早六点，馄饨店见。”　　刘成面无表情，自顾自坐上了驾驶位。　　“六点？”　　江雪楠眉头微皱，越发觉得离谱。　　赵总是公司最大的客户，可刘成好像根本不当回事。　　见面时间那么早，而且约在那样一家小破店里，未免有些不礼貌。　　“有问题吗？”　　刘成回过头，冷着脸反问。　　“没有……”　　江雪楠深吸一口气，极力压着性子。　　目前看来，刘成还没失手过，自己的确不好说什么。　　可他这冷漠的态度，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　　转天清晨，天色蒙蒙亮。　　粉色的保时捷停在狭小的馄饨店门口，很快就被一层层热气笼罩。　　“早。”　　刘成站在路边，轻轻点头。　　“早啊。”　　江雪楠下了车，不由得张了个哈欠。　　紧接着，她掏出小镜子，先是照了照眼睛，又抬手在脸上抹了几下。　　“万能胶，都安排妥了！”　　很快，店里的胖大姐迎了出来，冲刘成比了个“OK”的手势。　　“辛苦你了，大姐。”　　刘成淡淡一笑，随即扭身进屋。　　“安排什么？”　　江雪楠却一头雾水，又感觉自己被蒙在鼓里。　　可她进屋一瞧，店里竟多了一张大桌子，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味，这些菜应该没少放醋。　　“时间太赶，不然我还能多炒两道。”　　胖大姐笑容满面，得意地搓搓手。　　“一大桌都是你做的？”　　江雪楠颇为惊讶：“十几道菜，难道你凌晨就起来忙活了？”　　“没错，万能胶吩咐的。”　　胖大姐用力点点头：“只要万能胶需要帮助，我们就是再辛苦，也要帮帮场子。”　　“好……”江雪楠尴尬地笑了笑。　　这个卖馄饨的，怕不是刘成救过她的命？　　“坐吧，赵总马上到。”　　刘成缓缓落座，抬手指向菜肴：“赵总是晋省人，这位大姐刚好跟他同乡，所以每次跟赵总谈生意，我就把他约在这，然后麻烦大姐做几道家乡菜。”　　“可为什么要这么早呢？”江雪楠仍是不解。　　“晋省人有喝早酒的习惯。”　　刘成再次开口：“你想啊，一大早就陪他喝酒，还能让他吃上最正宗的家乡菜，我做到这个份儿上，他怎么好意思拒绝。”　　“原来如此……”　　江雪楠认真点头，仿佛被上了一课。　　这家伙的确有两下子，将“见人下菜碟”把握到了极致。　　“万能胶，好久不见。”　　不多时，一名身材偏胖的老者进了店门。　　他穿着军绿色的大衣，脚踩黑布棉鞋，手里还拎着一个白色塑料桶，装满了白酒。　　“赵总，好久不见。”　　刘成笑着起身，一番热情的寒暄。　　江雪楠却有些难以置信，鼎鼎大名的赵总，竟然跟普通老头没什么区别。　　而且他这身打扮，一点“霸总”气质都没有，倒像个烧锅炉的。　　“这位就是江小姐？”　　赵总放下酒桶，轻声问到。　　“没错。”　　刘成微微一笑，认真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的新任总裁，也是老董事长唯一的孙女。”　　听闻此言，江雪楠连忙挺直腰杆儿。　　难得被他重视一次，必须带点派头。　　“不错，喝酒！”　　赵总礼貌地点点头，随即拧开酒桶，就要给江雪楠满上。　　“不，她开车来的。”　　刘成赶忙阻拦：“赵总，您是我最好的酒友，我可舍不得让别人陪您，江总，你去挪下车，别堵住门口。”　　话音落下，他冲江雪楠努了努嘴。　　江雪楠会意，赶忙起身向外走去。。　　“好吧，那咱俩喝。”　　赵总并没有纠缠，随即给刘成倒满了一大碗。　　二人一口酒、一口菜，时不时闲聊两句。　　江雪楠挪车回来，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坐在一旁，听他们瞎聊。　　一直到天光大亮，满满一桶酒见了底，赵总和刘成全都满脸通红。　　“赵哥，合作的事不能再拖……拖了，我现在回来了，咱得签合同！”　　刘成终于步入正题，虽然说话有些发颤，可他的思维还算清晰。　　“签，马上签！”　　赵总笑着说：“万能胶，全云城有一千三百万人口，可我最愿意跟你喝酒，也愿意跟你合作。”　　“谢谢，太感谢了！”　　刘成赶忙站起身，双手合十地道谢。　　二人又攀了一阵交情，这才叫来胖大姐结账。　　“一共363，抹个零收360。”　　胖大姐举着账单，煞有介事地说到。　　“我这酒80，加一起就是……”　　另一边，赵总却扣着手指头算起了小账：“我结账，你转给我220。”　　“明白！”　　言钰赶忙点头，立马掏出手机转账。　　江雪楠却不屑地咧起嘴，没想到赵总这么大的老板，跟人吃饭竟然要AA，而且把账算得这么细。　　他真的是赵总？不是刘成雇来的群演？　　“下午把合同送到我公司，我给你打款。”　　结完账，赵总晃悠悠地站起身，慢慢朝门口走去。　　刘成则是长出一口气，赶忙喝了一大口热水。　　“你怎么样？”　　江雪楠往前凑了凑：“还有就是，这个赵总靠谱吗？”　　“放心。”　　刘成摆手道：“赵总是典型的晋商，开煤矿起家的，晋商的特点就是精打细算，从不让自己吃亏，也绝不占别人的便宜，所以我们吃饭一直AA。”　　“好吧，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取车。”　　江雪楠半信半疑，奈何刘成喝了这么多酒，她也不好再废话。　　刘成微微点头，顶着通红的脸走出门口，站定之后点了一根烟。　　“刘成？”　　可他刚吸了没两口，熟悉的声音闯入耳畔。　　抬眼一瞧，正是自己的前女友秦漫漫。　　秦漫漫挽着一个矮胖的男人，看着刘成的狼狈样，不禁发出嗤笑。　　“你真是堕落了，一大早就喝酒，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