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还是拒绝了回公寓，她冒险赌了一把。　　赌贺晏不敢公开他跟自己的关系，谢谈不敢在医院里闹事，强行带走姜瑶。　　最后姜瑶赌赢了。　　谢谈离开，姜瑶没什么力气地倒回床上，苍白的脸上累出层冷汗，她盯着虚空走神。　　明明医生说了她需要住院几天，但贺晏还是要她马上出院回家，完全不在乎她的身体是否受得了。　　想着，姜瑶又嘲讽地笑了笑。　　也是，贺晏的确没有关心姜瑶身体的理由，在他眼里，姜瑶只是他的所有物。现在物品不听话了，想要离开他，他当然觉得恼怒。　　还有三天合同就到期了。　　姜瑶闭上眼，再等三天就好。　　……　　程天羽在医院停车场里角落里抽烟，临近年关，气温愈发的冷寒，天空阴沉沉的，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　　首都位于南方，只偶尔时，会在冬天落几场雪。　　抽着烟，程天羽突然后背微微一凉，警察的敏锐性让他察觉到了危险，就像是被藏在暗处的野兽盯住了一样。　　那目光冰冷锋利，带着浓浓的警告和杀意。　　程天羽当即扭头，在一排排轿车里，发现辆黑色的顶级豪车，视线便来自于车里。　　一直没有收回，充满敌意。　　程天羽皱眉，寻思自己也没得罪什么有钱人啊，难道是在医院停车场里抽烟，所以看他不爽？　　正奇怪着，他又看见面无表情的谢谈，从住院大楼走出，恭恭敬敬地停在豪车外，弯着腰，透过半降的车窗，同里面的人说话。　　从程天羽的角度，只能看见车里人俊朗的下半张脸，肌肤偏白，透着冷感，鼻梁很挺，看着就很无情。　　男人在抽烟，白色的雾气缓缓从车里扩散出来。　　只一眼，程天羽便能看出来，这是个冷漠又强势，常年处于上位的男人。　　为什么谢谈会在医院外跟他谈话？姿态还这么恭敬，就像是在汇报什么。　　难道谢谈不是姜瑶的男友，这个神秘的男人才是吗？　　联想到男人那满是敌意的目光，程天羽当即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按熄烟，程天羽大步走了过去。　　谢谈当即警惕地拦着程天羽：“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不是来打架的。”他弯下腰，直接对上车里人的脸，与他预想中一样，果然是一张看起来就冷硬无情的脸。　　“你才是我们瑶瑶的男朋友吧？”　　贺晏漠然地用余光扫过程天羽，面上毫无情绪，他摁熄只抽了一半的烟，嗓音暗哑低冷，隐约带着寒意：“瑶瑶？”　　程天羽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姜瑶。”　　贺晏仅偏过视线，冷漠又高高在上，完全没有把程天羽放在眼里，声线更是冷得毫无温度：“姜瑶是谁，我不认识。”　　车窗升了上去，彻底挡住贺晏的脸。　　谢谈也随之上车，很快启动引擎，离开医院。　　贺晏又点了支烟，面色冷寒地抽着，车里气压极低，叫人心惊肉跳。　　谢谈开着车，半点不敢出声。　　贺晏是特地抽时间出来接姜瑶的，私人医生都已经准备好了，在公寓里候着。可没想到姜瑶会不顾一切地拒绝回去。　　也没想到那个叫程天羽的，竟然敢来当面挑衅贺晏。　　片刻，贺晏摁熄烟，拨通了一个电话：“吴则……”　　谢谈不由往后看了眼，吴则是贺晏手下的另一个特助，主要负责处理一些棘手的，不好见光的事。　　老板这是，要对姜瑶下手，还是对姜瑶的身边人下手了？　　……　　姜瑶在医院住了三天，身体好些了的时候，她去了几趟住院部楼上。　　她的养父姜国也在这家医院，平时由专业护工照顾。　　姜国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要不是胸口还有的起伏，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　　姜瑶过去看望他，给他擦拭身体，讲述自己最近在忙什么。她什么都会告诉姜国，包括自己跟贺晏的关系。　　第一次提起贺晏时，姜瑶既紧张又期待。　　姜国是个正直到古板的人，要是知道姜瑶为了钱出卖尊严，他一定会非常生气。但姜瑶宁愿他愤怒地坐起来骂她。　　可现实令人失望，姜国始终没有反应。　　出院那天，正好是隐婚合同到期的时间，姜瑶收拾好东西，站在医院门口，等孟之夏开车过来。　　她低头看着手机。　　这几天，她跟贺晏以及谢谈都没有联系，那个前几天还在愤怒放狠话的男人，转头就失去了音讯。　　嘴上说着不准姜瑶离开，实际上压根就不在意姜瑶如何。　　姜瑶也懒得去联系贺晏，忘记了才好呢，免得过来烦人。马上过年了，今年她想好好过。　　前两年，她都是一个人，在巨大空旷的公寓里待着。　　今年她原本是打算在医院，陪养父过的，但孟之夏硬是要姜瑶陪她去云城旅游。正好程天羽这几天被紧急调任到了云城边境，过年回不来，她们可以过去陪他。　　机票都已经买好了，明早就出发。　　但在这之前，姜瑶得回一趟公寓，她身份证落在公寓里了，她得拿回来。　　“瑶瑶！”孟之夏降下车窗，对着姜瑶热情挥手，圆脸上满是灿烂笑容，“宝贝儿，我来接你了！”　　姜瑶情不自禁地跟着露出笑容，无意识里就放松了情绪。　　刚上车，她就被孟之夏迎面塞了束鲜花：“庆祝我们瑶瑶出院，以及终于熬完两年，摆脱了渣男！”　　姜瑶闻着花香，心里高兴，面上假装嫌弃地说：“买花不如直接发我红包，因为我更喜欢钱。”　　“有没有点仪式感。”孟之夏在车里掏了掏，先是递给姜瑶一杯奶茶，然后又是一个纸袋，“拿着，都是给你买的。”　　姜瑶都快拿不下了，她勾着纸袋，往里看：“这里面装的是钱吗？不是钱我不要。”　　“财迷死你算了。”孟之夏哼了声，“这里面都是我精挑细选的防狼宝贝，你一会不是要回公寓吗，要是那个姓贺的渣男想对你做什么，你就先用防狼喷雾偷袭他，然后再给他来一下电击。”　　姜瑶终于看清纸袋内部，果然是防狼喷雾，电击器之类的东西。　　心中一暖，姜瑶凑过去抱住孟之夏：“我们夏夏真是天使，我要一辈子跟你好。”　　孟之夏开车，把姜瑶送到公寓楼下。　　“你上去取东西小心点啊。”孟之夏不放心，“要是碰见渣男了，先电晕再说，我在下面接应你。”　　姜瑶觉得好笑：“知道了。”　　不过她并不觉得会在公寓里碰见贺晏。　　临近过年，贺晏会比以往更忙，大白天的，他不可能在公寓里。　　现在姜瑶只希望，公寓的门锁密码，已经改了回去，不然她开不了门，更拿不了东西。　　电梯开了，姜瑶走向公寓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