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停尸房的气味难闻，也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什么东西憋得难受。　　江淼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谢谢你……”　　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谢谢。　　江淼瞥了一眼身后的赵青柠：“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相信方队……”赵青柠的态度很诚恳。　　江淼居然会为方队出头，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相比起外面那些跟过方成舟。　　受过他不少恩惠，却人云亦云的人。　　江淼就算再怎么混蛋，也比那些家伙好多了……　　其实赵青柠之前是怀疑过江淼的。　　毕竟两人约好了一起吃饭，刚好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让人很难不多想……　　但看到江淼那怒不可遏的样子，她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这话让江淼也有些意动，猛吸了两口嘴里的华子……　　“以前我一直觉得，像老方这样的人很蠢！”　　“做人不会变通也不够圆滑，性格不但较真还经常得罪人，而且说话还很难听！”　　“像他这样的人，说好听点叫刚正不阿，也可以说是刀嘴豆腐心，但说白了就是无脑一根筋……”　　“可如今站在他的尸体面前，我却有点理解他了，像老方这样一个不被世人，甚至是连老婆家人都不理解的人。”　　“唯一能够支撑他的，就只有信仰了吧，或许跟他这样的人相比，没有信仰的人才是可悲的……”　　赵青柠原本没有江淼想的那么深，听到这话之后也挺有感触的……　　“因为没有信仰，所以没有爱，因为没有爱，所以兽行遍地……”　　说到这里，赵青柠忽然想到了什么。　　忍不住白了江淼一眼：“所以缺失信仰，就是某些人堕落的原因……”　　江淼没有作答，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赵青柠……　　“都说岁月从不败美人，时光竟没在你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你也被赵老秃保护的太好了吧……”　　被江淼这么一直盯着看，赵青柠已经够不好意思了。　　这撩人的话语，更是让她脸上烫了起来……　　“假如……”赵青柠嘴里刚吐出两个字。　　江淼连忙退出了两个身位……　　正当赵青柠看到他这个举动，有些疑惑时。　　江淼幽幽来了一句：“确实一点都没变，不光不长个，还不长脑子……”　　【反骨值＋44！】　　此话一出，非但刚才那种氛围荡然无存。　　赵青柠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情愫，也瞬间破灭……　　她刚想发作，江淼若有所指的叹了一声……　　“哎，人生哪有那么多假如！”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现在老婆肯定一大堆……”　　听到半开玩笑的话语，赵青柠愣在原地。　　她知道江淼想说的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冗长的沉默过后，江淼打开了话匣子：“所以你今天要说的，就只有一句谢谢是吧？”　　赵青柠闻言心里一紧。　　能跟江淼这样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聊天，其实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　　但刚才江淼的那句，人生哪有那么多假如。　　却让赵青柠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相比起赵青柠的扭捏，江淼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赵老秃没教过你，做错了事要说对不起吗？”　　“当初我是骗了你没错，可我那是……”　　赵青柠本想说是为了江淼好，但话到嘴边却忽然发现。　　把这种善意的谎言强加给别人，她确实就像江淼说的那般！　　明明贪婪自私虚伪，还自诩真诚善良可贵……　　如果真相带来痛苦，那么谎言只会雪上加霜！　　幡然醒悟的赵青柠，咬着牙纠结着什么。　　一番挣扎过后，撅嘴道：“虽然我是有些地方做的不对，可你不是更过分么，还把我拉黑名单了，其实我试着找过你的……”　　赵青柠虽然已经变相示弱。　　但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江淼自嘲地笑了笑，给赵青柠讲了一个故事……　　“曾经有个傻B，因为一个女孩子的一句玩笑话，放弃了体校的保送名额，还瞒着爸妈偷偷改了志愿。”　　“他还傻乎乎以为，真的能跟这个女孩子一起去同一个学校，后来有个人跟他说，那个女孩报考了另一个大学，今天已经出发去另一个城市了。”　　“然后这个大傻B就抢了一辆摩托车，踏上了追寻那个女孩的不归路，结果自然是喜闻乐见的车毁人亡，顺带还搭上了他的便宜父母。”　　“那个傻B死在了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正如那勇博激流的纸船，一头扎进了那座由泡沫砌成的象牙塔中……”　　故事不长，也不难讲。　　但听故事的人，却已经深深陷了进去……　　赵青柠紧紧攥着衣角的手微微出汗，紧抿的唇更是轻轻颤抖着。　　她从未想过，自己自诩善意的谎言。　　会给江淼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子……”　　江淼望着赵青柠这张，因为悔恨已经有些发白扭曲的俏脸。　　自顾自开口道：“有一种傻B总是用一种自我感动，甚至是自虐的方式，以爱为名义构造出一些无法自拔的假象，并以此站上感情的道德制高点，获得一种畸形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其实无论是冒着大雨送一杯奶茶，还是坐两千公里的火车给对方过一个生日，又或者是自以为是的付出牺牲，都只是一厢情愿且一触就破的情感泡沫而已。”　　“一杯奶茶就是一杯奶茶，一张车票就是一张车票，是根本就无法承载那些山崩地裂的情怀的……”　　从江淼冰冷的言语中。　　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有的只是一种荒芜的悲凉……　　正如江淼所说的那般，别人只是跟你开了一句玩笑而已。　　可你却赌上了自己的全部！　　这种作茧自缚的行为本身就怪不了谁，最多算是自己自作自受……　　“正因为你不是故意的，才是这件事情最残忍的地方，因为是无心之举所以就连罪名都无法成立……别说报复，就算是指责都像是一种迁怒！”　　“这种事情说出来别人会说你矫情，可只有你自己知道，这种无处宣泄的情绪，最终会一步步将你拖进那深不见底的沼泽……”　　听到这里，赵青柠浑身一颤。　　江淼之前那句板子不是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此刻在她心里横冲直撞……　　“是我的错！你应该恨我的，对不起……”　　听到赵青柠这句迟来的道歉，江淼叹了口气……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要司法局干嘛？”　　赵青柠闻言一滞，涨红脸道：“你让我干嘛都行，只要能让你心里好受些……”　　江淼看着赵青柠，这一脸认真的样子。　　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刚才那些话他都是在抖阴上学的。　　虽然是现学现卖，但却很实用！　　面对这种满级PUA，就连赵青柠这样的高岭之花都得沦陷……　　“我平时也没其他的兴趣爱好了，这是君威酒店8808的房卡，这几天我会一直住在那里。”　　“虽然制服诱惑也不错，但每天看你穿这身也看腻了，个人比较喜欢黑丝女仆……”　　江淼心里清楚，鸽子从飞走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属于自己了……　　就算飞回来了，也一律当鸡处理！　　虽然虎牙伤丁，但是这赵青柠老是毁他道心……　　只有将这飞升魔障击碎，让白月光化作地上飞霜。　　江淼才得以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