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很直接，惊得艺皇的高管们都大惊失色。　　关于周思齐的问题，大家平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但是万合又是什么时候出来搅局的，除了孙幂，其他人都还蒙在鼓里。　　JameS把这个核弹扔在了台面上，直接得让所有人都很难堪。　　直来直去，是JameS的风格。　　静悄悄的，会议室里没有一丝声音，大家连呼吸都慢了几分。　　孙忠怀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丝毫想出来解围的意思。　　“我确实没有继续和周思齐续约的准备！”　　此言一出，让本就有些冷场的气氛更加窒息。　　艺皇的三个高管如遭雷击，被自己老板的话给吓得魂飞魄散。　　公司的头牌竟然要被抛弃，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啪啪啪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家转头一看，桌子顶头的JameS竟然拍起了手，十分刺耳。　　“够姜！”　　这句粤语在座的没几个人能听懂，他又重复了一遍：“好胆量！”　　彭婉清继续说道：“艺皇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是任何人的，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如何，即使短期利润会受到影响，但是长期来看，是一件好事！”　　她临危不惧，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越早去掉头部的威胁越好，总比将来尾大不掉要好，我们谋求的是长期发展，而不是短期暴利。”　　“当然，这也是我一直坚持想跟你们合作的原因，价值投资难道不是融尚天合的理念吗，JameS？”　　一句反问，让那个香港男人变了变脸，终于放下了伪装。　　随即他就笑出了声，捧腹大笑那种。　　如此严肃的场合，他竟然能笑出来，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吗，这么好笑？”　　彭婉清脸色一沉，她只听说JameS作风硬朗，没想到他竟如此的嚣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肆意嘲笑。　　男人终于恢复了正常，眉头微微扬起：“确实有点好笑！”　　他盯着彭婉清，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　　“因为，我——不——叫——JameS！”　　突然间，房间里的气氛尴尬至极，在座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除了孙怀忠，包括融尚天合的其他员工，以及所有艺皇的人，全都认错了人。　　孙怀忠忍着笑，埋头喝茶，置身事外。　　彭婉清此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众目睽睽，她竟然认错了人，情何以堪。　　可是这也不能全怪彭婉清，从头到尾，也没有人告诉他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JameS。　　所有人都认为，那个从香港过来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JameS。　　彭婉清浑身一震，看向了那个还在iPad上点点画画的男人。　　他神色淡然，完全没有被刚刚的事情所影响，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她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因为她终于知道，谁才是真正的JameS。　　男人感受彭婉清的注视，抬眸看了过去。　　两个人的视线纠缠在一处，火花四射。　　人群散去，大家都知道，最后这件事情还是要落在那两人身上。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两个人对视无言，谁也没有开口。　　虽然仅仅隔着一张桌子，却却犹如一条银河划开了天堑。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终于，彭婉清再也抵不住这样的沉默，幽幽地开了口。　　“告诉你什么？”李笑言眸子里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波动。　　“你就是那个JameS！”　　“嗯，我是呀，怎么啦？”　　“你害我当着那么多人出丑！”　　既是埋怨亦是撒娇，听得李笑言眉头一皱。　　“我也没有隐瞒啊！”　　彭婉清看着这个曾经同床共枕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悔恨。　　因为，他变得面目全非，如此陌生。　　“JameS，那你觉得艺皇还有机会吗？”　　彭婉清深吸一口气，缓缓正色道。　　李笑言微微眯起眼，放下了手里的iPad，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有一点，但是不多。”　　“为何？”　　“你们底子太薄，发展太快，后劲不足。”　　彭婉清恍惚间，终于意识到自己对面的那人，根本不是原来那个李笑言了，而是传说中杀伐果断的JameS。　　“但是？”她屏气凝神，轻声问道，他说有机会，那就说明还有一个但是在后面。　　李笑言沉默片刻，他知道，今天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了，否则拖了这么久，对两方都是伤害。　　“你究竟为何要跟周思齐解约？”　　彭婉清心中悲凉，她为什么这么做他真的不知道吗。　　更让她难过的是，李笑言已经彻底忘记了，又如何还会记得这些因果。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因为对面的人，不是她的李笑言了。　　“原因我刚刚说过了，要把这种未来潜在的风险提前扼杀掉。”　　“你有替代方案？”　　“暂时还没有。”　　“那不就是意气用事？”　　“我就是，怎么了？”　　都说她是意气用事了，彭婉清终于爆发了出来。　　这下轮到李笑言傻眼了，他没有想到，原本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女人，怎么突然就换了表情。　　“你要是这副态度，那我觉得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我们寻找的是情绪稳定的管理者，而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草台班子。”　　“那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是为了谁？”　　“难不成是为了我吧？”　　“你都知道还问！”　　“为了我，不对吧！”　　“我就是为了你！”　　彭婉清垮了脸，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现在在他面前，她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感情，只能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彭婉清不想再隐藏了。　　即使他不记得了，她也想告诉他真实的理由。　　“其实他不错的，业务能力很强，而且管理难度低，相比其他顶流，是一个不错的资产。”　　彭婉清目瞪口呆，从李笑言的口中能说出这样的话，让她难以置信。　　曾经他讨厌的那个男人，变成了李笑言口中的“资产”，如何不让彭婉清彻底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