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学商的，关于公司法那些规定和条例，她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刚开始，就没有人可以拿到67%的绝对控股权，这是老爷子妥协之后的结果。　　50%对50%，是彭婉清接手艺皇的股份比例。　　既能让彭婉清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会让彭家人再得寸进尺。　　这一切，都是互相妥协的结果。　　强势如老爷子，也摆脱不了被这层层亲情伪装和包裹着的世俗束缚。　　只不过，老爷子留了一记暗手。　　用赠送给李笑言的1%成为了决定性的一枚筹码，左右了艺皇的控制权。　　而李笑言当时心灰意冷，把股份转赠给了彭婉清，也算是完成了这记暗手原本应有的作用。　　51%对49%，彭婉清拿到了主动权。　　然而，一旦启动的融资，彭婉清就必须让出控制权，从51%的股份稀释到了46%。　　46%，44%和10%，这就是艺皇目前三大股东的股份数量。　　两个大股东互相制衡，融尚天合作壁上观。　　当然，按照投资协议，虽然只持有了10%的股份，融尚天合还有一项A轮独家投资的特权，那就是一票否定权。　　如果金投进来成为B轮的投资人，那么摆在融尚天合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跟投，要么就等着被稀释，踢出局。　　B轮之后，也就没有所谓一票否决权这样的特殊待遇了。　　甚至侯沐川他们再黑一点，稀释25%，彭婉清的股份就直接降低到33%以下，被踢出局就是迟早的事情。　　种种可能，早就在李笑言的脑海里推演过一遍了。　　侯沐川设计引邹凌风入局，通过发展银行获得了他手中10%的股权质押。　　邹凌风拿这些钱去干什么了，李笑言也基本搞清楚了。　　扩股融资的计划不太顺畅，邹凌风剑走偏锋，想用自己的股权质押获得的资金来炒高泛娱的股价，从中获利。　　但是，借来的钱毕竟是要还的。　　泛娱刚刚发布了第二季度的财报，市场反应比较强烈，震荡得厉害。　　不管是做多和做空，都需要极强的操盘能力。　　而这一点，邹凌风或者他找的代理，都不具备。　　不然，侯沐川也不会拿着这张纸来要挟李笑言。　　前后因果，总算是理出了那根线头。　　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我反对呢？”李笑言幽幽地来了一句。　　侯沐川似乎早有准备，从桌上把那张质押协议收回了文件夹：“那我只能直接提交给监察委员会了，冻结邹凌风剩余的股权，再顺手举报一下他操纵股价的骚操作。”　　彭婉清瞳孔猛地一缩，柔荑也不由地握紧了扶手。　　此时的她，也早已明白，今天她和李笑言，都被人设计了。　　周郁瑾和侯沐川，联手做了一个局。　　而这个局，似乎无解。　　心念至此，一直支撑她到现在的那股气，似乎都不在了。　　因为，这一局，她输定了。　　邹凌风是李笑言的死党，他绝不可能会牺牲好兄弟而拯救自己和艺皇。　　所以，侯沐川赢了，他拿住了李笑言的七寸。　　“这样，我们去喝杯咖啡，十分钟之后表决。两位商量下，看到底是谁上天台，哈哈哈！”　　侯沐川把这个梗还给了李笑言，跟周郁瑾先行离开了。　　狂妄的笑声似乎一直游荡在会议厅的上空，十分的刺耳。　　到底是谁上天台，能决定的只有李笑言一个人。　　他手里的那张票，才是最关键的。　　“婉清......”，他没有喊她彭总。　　彭婉清强挤出一丝笑容：“笑言，我没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李笑言盯着彭婉清的双眸，问出了一个只有一个选项的问题。　　彭婉清喃喃道：“他们有备而来，我们输了，我认输，至少你还能救下凌风。”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救凌风，对吗？”　　终于，彭婉清绷不住了，美眸里含着泪：“我当然希望你能帮我，甚至希望你能毫不犹豫的选择我，站在我这一边。”　　“可是，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潸然泪下，她已经彻底放弃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李笑言莫名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只不过，他压下了心头的那点悸动，沉声问道：“如果连你都这么觉得，那外面那些人也应该是一样的吧。”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都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擦掉眼角的泪，彭婉清努力地说道：“笑言，谢谢你做的一切，只是可惜了艺皇。霏霏姐如果能加盟，我们一定能给艺皇一个更好的未来。”　　严霏霏是看在李笑言的面子上入的伙，一旦过了今天，那几乎没有继续合作的机会了。　　毕竟，严霏霏的工作室有着完整的架构和自主权，和艺皇的合作还未进行深度的绑定，这个时候撤离是来得及的。　　当然，严霏霏不来，正合了他们的意，周思齐依然可以继续做他的台柱子。　　“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李笑言垂眸，低声说道。　　彭婉清眼神涣散，有些迷惘。　　突然脑中闪过一抹亮光，她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身边的李笑言。　　“假如有一天，你需要放弃艺皇才能救它，你会愿意吗？”　　这是曾经李笑言问过她的问题。　　原来，他早有预计，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现在，就是需要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李笑言声音依然很沉稳，平静得让人觉得无情。　　当时，而彭婉清的回答是：“笑言，在我心里，你更重要。”　　然而，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了，彭婉清依然还会这么坦然吗，李笑言不知道，但是他想赌一次。　　买定离手，生死不论。　　彭婉清此时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做天人交战，因为现在选择权来到了她这边。　　李笑言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向了墙上的挂钟。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转眼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五分了，还有五分钟，表决就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