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婉清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跟兔子一样原地弹得那么高。　　“妈，您在那里多久了？”她红着脸问道。　　笑言妈妈还真的仔细想了一会：“就你们亲在一起的时候吧。”　　完了，社死了，妥妥的那种。　　彭婉清赶紧找补：“我们不是故意，就是太伤心了。”　　“我懂，我懂，就是需要找个人发泄一下积累的情绪。”　　“妈，不是发泄，不是的！”　　此时的彭婉清，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然自己的脸真的要丢到太平洋里去了。　　“婉清，骨科文学你懂不懂啊？”　　“妈，您别说了！”　　“很刺激哦！”　　......　　两个女人消失了在了门廊，把安静还给了李笑言。　　李笑言坐在原地，脸色也很尴尬。　　彭婉清一言不合就准备开车，实在让他没有防备。　　加上自己刚刚重新恢复了记忆，所有的情感堆积到一起，也无法抵抗这样的温柔。　　原来，情感失重是这样的感觉。　　过去两年与彭婉清的纠葛和最近一年多和翟晚意的感情，不可避免地重合在了一起。　　李笑言很难分清，究竟过去的感情和现在的感情，究竟哪个才是更为重要的那个。　　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当初郑秋瑜在告诫他的时候，为什么表情那么严肃了。　　两个女人同时住在了他的心中，这让李笑言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吃过晚饭，两个人一起洗的碗，倒是都没有主动提起下午的那场旖旎，毕竟尴尬的是他们自己。　　想起老头子给的那份文件袋，以及自己记忆里的闪回，李笑言决定，还是要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彭婉清。　　这对她来说，可能是揭开十多年前死结的唯一方法。　　朝彭婉清使了个眼色，便上了二楼书房。　　沙发上的彭婉清心脏狂跳，看了眼正专注于电视剧的笑言妈妈，轻声说道：“妈，你先看着，我有点累了。”　　“去吧。”笑言妈妈目不转睛，也没有在意。　　本来就几步的路，彭婉清却走得心惊胆战。　　毕竟还在家里，真的弄出声音来，会尴尬到死的。　　“关门！”李笑言嘱咐道。　　彭婉清心中一荡，嘴上却说着：“笑言，这里是书房，妈还在楼下，我们还是等一等......”　　“坐！”　　尴尬地坐了下来，脸上却红了一片。　　自己还在那里yy，结果李笑言叫她上来，真的是谈事情的。　　“婉清，你还记得那场车祸吗？”　　一句话让彭婉清冷汗之下，彻底从自己的幻想里走了出来。　　想起那场车祸，她依然心有余悸，怯怯地说了一句：“嗯，我现在想想都害怕得要死。”　　李笑言沉声道：“我们都想错了，那不是车祸！”　　“啊！”这句话颠覆了彭婉清的所有认知，她也从未往这个方向去想。　　“得感谢秋瑜，我全都想起来了。”李笑言缓缓说道。　　“我就记得当时路滑，那辆车转弯的时候失控了，刚好撞在你的车头。”　　“是的，看起来确实像一场车祸，雨天湿滑，难免会出现意外。”　　彭婉清努力地去回想，却想不起任何细节的问题。　　“当时在倒计时，就在亮灯的一瞬间，我就发现那辆混凝土车根本不是要右转。”　　李笑言说得很慢，试图还原当时的场景。　　“所以，我就当机立断踩了油门，把车子横了出去。果然，他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或者说，他是冲着你的。”　　彭婉清目瞪口呆，惊得全身发凉。　　“庆幸的是，你当时可能走了神，并没有进入左转的待行道。如果不是路虎厚实，很可能那辆混凝土就会直接压着你的车过去。”　　说完这一切，李笑言拿起了手中的文件袋，轻轻撕开了密封，倒出了里面的资料。　　“这应该就是事故的调查报告，我们家老头子给我的。”　　闭路电视的截图，还有现场复原的车辆轨迹，肇事司机的档案和病例记录，十分详细。　　越看，李笑言越觉得心惊胆战，很多细节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原来，那个司机已经诊断出了脑癌，而且是晚期。　　脑瘤破裂才是他真正的死因，所以才来领了这一次的任务，有去无回。　　彭婉清心中无比震惊，她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当时李笑言是为了救她才出的车祸。　　当时的李笑言该有多爱她，可以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　　“笑言，是你救了我。”　　“运气好而已。”　　“都是我不好，非要去金阳，不然也不会出事。”　　彭婉清沉浸在悔恨之中，只觉得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笨。　　“这件事没有结束。”李笑言冷不丁插了一句。　　他拿出了一张银行账户流水，是那个死了的司机的。　　上面标注了几笔入账，都是十万十万的，来自于同一个账号的转入。　　他数了一下，一共是五笔，一共五十万。　　这五十万应该就是卖命的钱了。　　“看，这就是幕后之人转账的记录，一共五十万。”　　彭婉清接过账单，越看脸色越白。　　“我有种直觉，买凶制造车祸的幕后之人跟你当年寻找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同一个！”　　“你是说孙培源？”　　“大差不离。”　　当年去金阳，彭婉清就是为了寻找孙培源的踪迹，最后在他的家乡祠堂，确认了他的真名。　　十多年来隐藏在心底的暗影，终于要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了。　　“难怪，我们一去金阳，他就消失不见了。”　　“跑了？”　　“嗯，不过我已经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现在落脚之处了。”　　“怎么找到的？”　　“现在网络比以前发达很多，很难再改头换面了，所以我找的那个私家侦探花了一年的时间，还是找到了。”　　“他就是当年那个医生吗？”　　“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不过凭直觉，我觉得就是他。　　“如果确定是他，是不是就能把当年的事情串联起来，证明你的猜测？”　　彭婉清用力地点了点头，那些时不时出现的噩梦，终于不再是她的臆想。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