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枪了么？”　　陆云白走在前头，洪蓉蓉跟在后头。那两个男护工必然就在救护车里。　　“没有任务，哪里配得了枪，不过我有这个。”洪蓉蓉从衣兜儿里取出一只“防狼喷雾”递给陆云白。　　陆云白眯了眯眼睛。　　“你别看不起这个，里面混合了辣椒水，照着眼睛喷，可以实现短暂致盲的效果，很管用的。”洪蓉蓉神情坚定。　　“你还是留着自己防身吧。”　　陆云白摆了摆手，示意让洪蓉蓉把身子放低，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害怕对方有武器，免得伤着这小女警了。　　当二人靠近救护车不到20m时，突然车厢内烧起一阵浓烟，两个男护工分别从驾驶位和车厢跳下救护车，丝毫不带犹豫，翻过大桥护栏就往海里跳！　　“噗通！”　　两道清脆的落水声。　　陆云白跑到护栏边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海面上，连涟漪都看不见半点。　　他犹豫了两秒，摸出手机丢给洪蓉蓉，“你帮我收好，我去抓他们。”　　“别！别别别！”洪蓉蓉赶紧上前把他拉住，“抓坏人固然重要，但没必要冒生命危险！”　　她连拖带拽，把陆云白往回拉。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救护车被炸得四分五裂！　　救护车内一般都有氧气罐，应该是男护工故意引燃的。　　不一会儿，整个车身就烧得只剩下了框架，托尼吴的尸体估计也剩不下什么了。还不错，连火葬费都省了。　　“可恶！到嘴的鸭子竟然飞了！一百多米的高架桥都敢跳，这些人绝对是亡命的职业罪犯！”洪蓉蓉咬牙不甘心。　　很显然，对方这是在毁尸灭迹，不过这一举动也从侧面证实了托尼吴的死非比寻常。　　“不过是具尸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托尼吴既然无端死在了病床上，他的主治医生肯定知道些什么。”陆云白淡淡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洪蓉蓉拍掌赞同，“吴刚住的是VIP病房，有医生一对一照顾，我记得他的主治医生好像是神经外科的主任，名字叫做高诚！”　　她迫不及待招呼着，“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你知道高诚住哪儿？”　　“去医院查他档案呗。”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高诚真的知道些什么，你要是犯罪分子，会不会连他也一起灭口？”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这个可能！那我们更应该快点——”　　“洪警官。”　　陆云白无情出声，浇灭小女警的热情，“刚才的凶险你也看到了，这些罪犯绝不是普通人，我想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了，所以我个人建议，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洪蓉蓉微微一愣，沉默了几秒，语气坚定：“这是我们派出所的案子，我有责任把它调查清楚！”　　看她这副倔强的样子，就算真把她赶走了，估计她也会自己去查吧？　　“你实在要跟着去也可以，不过接下来的行动，你必须听我的。”　　“到底我是警察，还是你是警察啊？”　　“打辆车。”　　“打就打！”　　洪蓉蓉掏出手机呼叫网约车，陆云白则直接拨打了黄四郎的电话。　　“喂，陆主管，来KTV不，我和兄弟们正引吭高歌呢！”　　“先别唱了，你赶紧帮我查一查江海市第三医院神经外科主任高诚的家庭住址，5分钟之内发送到我的联信上，要快。”　　“呃，好！”　　3分钟之后，一辆网约车停在二人跟前，与此同时黄四郎也发来了联信消息：大湾社区，城市花园洋房A组，3栋5-7。　　15分钟后，网约车抵达洋房门口，二人下了车，按照黄四郎给的家庭住址，一路找到了高诚家门口。　　陆云白侧身贴着走廊，躲在猫眼盲区处，洪蓉蓉则上前摁响门铃。　　“叮咚叮咚……”　　稍等了片刻，无人应答。　　洪蓉蓉又摁了几下，还是没听见脚步声。　　她攥起拳头，狠狠砸了几下门，屋内依然没有动静。　　“3分钟就查到的地址，你确定是正确的么？”洪蓉蓉回头看向陆云白。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陆云白抬腿就打算踹门。　　“哎哎，没有搜查令，私闯民宅是违法——”　　“哐！”　　哪儿有那么多规矩？　　陆云白一脚将防盗门踹飞，还没等冲进去，一股血腥味儿先扑面而来！　　陆云白在玄关摸索到开关，开灯照亮房屋，只见客厅内，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后背被人捅了一刀。　　洪蓉蓉愣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是灭口的话，应该不止他一个吧，你去其它卧室里看看，小心点儿，屋子里还残留着杀气。”　　陆云白嘱咐着走进客厅，来到高琛尸体前蹲下，先用手探了探他的脖子，竟然还有一丝丝微弱的脉动。　　他还没有死！　　陆云白赶紧扶起高诚，蓄一道内力拍在他胸口。高诚闷哼了一声，眼皮微微张开，嘴里嘟嚷着：“救……救我……”　　陆云白摇了摇头，“很遗憾，你伤势太重了，我救不活你，不过你要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去的话，就给我一个名字，我替你报仇。”　　高诚睁着不甘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嘴里不停重复着，“蒋……蒋……蒋……”　　没等他说出第二个字，瞪着眼睛饮恨东南。　　蒋？应该是姓氏吧。　　“陆，陆云白……卧室里……还有两个死者，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青少年……一家三口，都没了。”　　洪蓉蓉手扶着门框走出卧室，脸上苍白得没了血色，自从警校毕业后，她无数次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办一起大案，可当真正遇到这灭门惨案时，无助与害怕根本就让她无法思考。　　“嘘……”　　陆云白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高诚从一开始，眼睛就瞪着窗外，再加上屋内的杀气残留……如果，也许，或者，杀人凶徒就在附近。　　“你就待在屋子里别动。”　　陆云白用口型叮嘱洪蓉蓉，随后缓缓起身，慢步来到窗边。　　午夜12点半，小区一片死寂。　　夜，无声静默。　　呼吸，充耳可闻。　　如果陆云白有第三只眼睛，就肯定可以看到贴身藏在窗台外壁上的杀人凶徒，他手中的匕首还在滴着鲜血，他微微偏着头，斜眼盯着窗户，必要时肯定会给出致命一击！　　“嘭嘭嘭……”　　谁的心跳在加速？　　谁害怕了，就是谁的心跳在加速！　　“捉迷藏，好玩么？”　　陆云白从另外一扇窗户探出头来，宛如一只抓老鼠的猫，带着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