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幅《空山映月》图一对比，但凡不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差距，明显陆云白的即兴之作远高于黄在石。　　“这家伙……一定是有备而来的，老师，他……他这个叫做抄袭！”吴光不服大声叫嚣。　　黄在石皱着眉头板着脸，望着陆云白的画作一言不发。　　陆云白拿起桌上的大半瓶墨水，走到吴光面前，冷声道：“你肚子里的确差点墨水，这瓶刚好给你补一补。”　　“不可能！在我这儿，你这幅画就是垃圾——”　　“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云白掐住吴光下颚，掰开他的嘴，整瓶往里头灌。　　墨水对人体无害，适当饮用不会中毒，顶多跑几回厕所。　　被强行灌下一瓶墨水的吴光，一边往卫生间跑一边呕吐。　　“黄大师，你没有反驳，就算默认我赢了，那么事前的赌注也该生效了吧，那么这店里的东西我就不客气了？”陆云白微笑着问道。　　黄在石咬着腮帮子，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从哪儿学的画？”　　“画还要学么？”陆云白反问道：“难道不是有手就行？”　　古明斋内的装潢都是仿古风格，恰好对应了陈氏开展的直播间。　　陆云白也没跟黄在石客气，直接打电话喊了个货拖拖，然后就开始搬东西，什么仿古的桌椅，摆台，花瓶，连门口的富贵竹都给他搬咯。　　“陆云白……咱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陈雪菲望着满满一卡车的东西，脸上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人主人家都没吭声，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云白说道。　　从陆云白《空山映月》完成后，黄在石便盯着画作全程一声不吭，压根就没在意他们搬东西。　　半个小时后，卡车也差不多被装满，陆云白关上货车厢门，回到黄在石身边笑道：　　“黄大师，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幅画，那就送给你好了——古往今来，以画入道，大器晚成者，比比皆是，你才60岁，还年轻着呢。”　　黄在石茫然思索着，目送陆云白离开店铺。　　“老师，这小子简直就是土匪，要不咱还是报警吧！”吴光抹着好不容刷干净的牙口走来说。　　“你懂什么！”黄在石训斥道：“就他搬走的这些东西，抵不上这幅画价值的一根毛，看起来是我们亏了，实际上大赚呐！”　　“这……这小子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比我都年轻，在画家圈子里也没听过有这号人啊！”　　“这就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把店里的画全部下架，从今日起老夫要封笔藏名，参悟以画入道！”　　……　　回去的路上。　　坐在副驾的陈雪菲手中紧紧攥着绿翡翠，他沉默着已不止一次打量着陆云白，从认识这个男人起，他的所作所为一次比一次让人惊讶。　　他到底来自哪里？总感觉这个世界配不上他。　　“陆云白……”　　“嗯？”　　“你为什么要看小黄片？”　　“滋！”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整得陆云白差点没握住方向盘。　　敢情沉默了半天，就憋出这么句话？　　“像你这样的人，不能看那种东西，以后别看了！”陈雪菲用极认真的口吻劝道。　　“呃，好，以后我不看了，不看了……”　　陆云白真没看，那是监控偷拍的画面。可话又说回来，就算他看了咋的？他也是个成年人了，看看小电影又咋的？　　回到园区，已是中午。　　陈雨儿得知采购了这么大卡车的东西，不仅一分钱没花，反倒还赚了颗三十万的绿翡翠，高兴得手舞足蹈，　　“陆云白，我看你以后改名为‘陆白嫖’好了，每次让你跟着出去，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陆白嫖？有一说一，这名字还挺精神。　　白嫖也是要看本事的。　　陆云白让安保们帮忙把货卸下后，又做东请货车司机吃了顿午饭，让他下午再帮着去百脑汇一趟，把采购的上百台监控和智能锁拉回来。　　货拖拖和嘟嘟出行都是网约车，区别于一个是拉货，一个是拉人，算起来大家都是同行，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下午，陆云白带着黄四郎，还有孙宝和吴震这两个大汉，领着货车一起前往百脑汇物流园提货。　　“黄老板，让你查的东西有收获了没？”陆云白问道。　　坐在副驾驶的黄四郎摇着头说：“黑市暗网如果那么容易让你查到资料他就不叫这个名儿，不过倒是查到个组织，在暗网上代号为‘T’，是专做华国人口黑市的，绑架，贩卖，暗杀，这个‘T组织’名气最大。”　　“如果让你评判，你认为参与器官贩卖的团伙会是他们么？”陆云白问道。　　“多半是的。”黄四郎说道：“一般来说，像这样的犯罪链至少有四级构成——　　第一是需求者，就是那些器官衰竭，快要死的富人；　　第二是提供者，又俗称为‘猪仔’，也就是受害者了；　　第三是黑中介，他们负责搜罗信息，筛选合适配对的器官；　　第四是执行者，就是‘T组织’这样的犯罪团伙了，他们承担主要的风险，同时也得到最大的收益；　　我举个例子啊，　　假如陆主管你腰子不好，你想换个腰子，这时你就可以在暗网上发布信息，或者在黑市里寻找中介；　　中介拿着你的需求，再去筛选合适的猪仔，等有和你配对的器官后，中介会联系到T组织；　　如果猪仔是自愿捐赠或贩卖倒好，可他们要是不同意，T组织就会派人去抓捕，强行拉到公海医疗船或者私人诊所去强行割取；　　猪仔卖一个腰子，能得到3-5万不等，中介转卖一个腰子能得到10万左右，然而到了T组织这里，可能会以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价格提供给买家。”　　“这些人真是坏到骨子里了，要是被我碰见了，我一定把他脑袋活拧下来！”孙宝愤怒道。　　“其实在华国还好啦，咱们国家公共安全这块儿，绝对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黄四郎说道：　　“可要是国外啊，特别是一些贫穷落后，或者高度自由的国家，人口黑市最为严重；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当今世界有5000万现代奴隶，没有人生自由，任人宰割交易，嘎腰子，走私违禁品，人体试验——　　总之一句话，这个世界的黑暗，远超咱们的想象。”　　“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个‘T组织’给钓出来？”陆云白问道。　　“主管你是不知道，在暗网上每发一条信息，就能转换十几个IP，技术再精尖的黑客也束手无策，想要把这些组织揪出来，必须得从线下顺藤摸瓜；”黄四郎说着，突然想到：　　“对了，你可以去找小马哥啊，我顶多就是个从他手里拿货的小商贩，而他是混迹在黑市里的供货商，这种人俗称‘蛇头’，他知道的信息肯定比我多。”　　小马哥，马震涛么？　　陆云白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