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的记忆被唤醒。 　　 眼前的女孩，是栖息传媒刚起步时，她拒绝了两次的艺人。 　　 “辛……？”她以手点额，用力回忆着简历上的名字。 　　 “辛韵。”女孩补充道。 　　 “换风格了？”云栖有些诧异。 　　 犹然记得，辛韵第一次被拒绝，是因为云栖得知那一批艺人里，有一个是陆雨晴的眼线。 　　 云栖懒得找卧底，索性全部拒绝。 　　 奈何在拍戏场地，这个叫辛韵的女孩再度找上门。 　　 当时的她，满头脏辫，再加上手臂上的刺青，另类到令云栖想忘都难。 　　 谁曾想，短短一年，她竟风格大改，改到就连云栖这么敏锐的人都没认出来！ 　　 辛韵看出了云栖眼底的疑惑，她耸耸肩： 　　 “没办法，姐姐以为我居心叵测，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接近你。” 　　 嗯？接近她？ 　　 云栖更疑惑了。 　　 辛韵拽了拽裙摆，不自在地蛄蛹了一下：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我比顾清磊更有潜力。” 　　 云栖挑眉，“为什么？司宥这么捧你，你还不满意？如果你是为了他才故意接近我，奉劝一句，大可不必。” 　　 辛韵嗤笑一声，示意云栖去看不远处的司宥： 　　 “姐姐，我从你刚出道就开始关注你了，直到偶然间在漫展里cos桔梗，被司总看中，这才进了司空集团，可我知道，我的一切荣誉，都来自司总对你的亏欠。” 　　 “重要吗？”云栖收回视线，“只要结果是好的，谁会关注过程呢？” 　　 “当然重要！” 　　 没了掩饰的辛韵，眉宇间的灵动立刻就藏不住了： 　　 “继续留在司空，我所仰仗的，只是司总虚无缥缈的亏欠，这种东西太不真实了，万一哪天他不爱你了，我就彻底凉凉了，从高处跌落的滋味可不好受，你看陆雨晴，如今还不是要周旋在投资者身边，做男人名利场上的一道菜？” 　　 “那你想要什么？”云栖好奇问道。 　　 “当然想要能握在手里的东西。” 　　 辛韵握了握拳，攫住不远处的陆雨晴，眼底闪过怜悯： 　　 “比如陆雨晴，即便陆家有危机，司总还是给足了她体面，只可惜她大势已去，为了留住热度，她主动和投资方周旋，从这里就不难看出来，由奢入俭难。” 　　 “你很会居安思危嘛？”云栖笑道。 　　 “这叫未雨绸缪。”辛韵纠正，“我是什么德行，我自己清楚，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况且，我本来就不喜欢目前的人设，万一露馅，随时有塌房的可能。” 　　 “司空传媒的公关也不是吃素的。”云栖提醒。 　　 “‘白月光’的补货能力也不是吃素的，”辛韵很有自知之明，“整个司空谁不知道‘流水的白月光，铁打的陆云栖’？姐姐，带我走吧，谁都不想做别人的替身，我也只想做‘辛韵’而已。” 　　 顿了顿，她补充道，“我和司空签约时，就说明了不想被束缚，司总也允诺了，我随时能终止合同，可能他是想将亏欠弥补在我身上吧……” 　　 云栖心中的计划在慢慢成型。 　　 打脸的机会都送上门了，再不抓住，就不礼貌了……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辛韵半晌。 　　 云栖有丰富的识人经验，眼前的辛韵不像在说假话…… 　　 可是，想要入她的眼，也要有拿得出手的本事才行。 　　 辛韵像是明白了云栖的考量，她神秘一笑： 　　 “姐姐，你发光的日子里，陆雨晴一直把我当成你，处处针对我，作为一名合格的替身，我当然不会给金主找麻烦，这段时间我一直逆来顺受，为的就是能有理有据地离开。” 　　 云栖见她胜券在握，便知道她已经做好准备，但是…… 　　 她思量了片刻，又加大了筹码： 　　 “我不想自己的过去再被资本消费，你能结束这场‘流水的白月光’闹剧吗？” 　　 辛韵想了想，最后点头应允，“哎，这样的话，我可能要做个恶人了，不过没关系，这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着，她仰头饮下高脚杯里的红酒。 　　 末了，她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计划： 　　 “姐姐，看到那个贼眉鼠眼的李导了吗？他最近手里有个剧本，原本司总承诺给我，可是被陆雨晴截胡了。” 　　 云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远处，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秃顶男人正以一种“凝视”的目光打量着这边。 　　 辛韵继续道，“这个李导，一开始中意的艺人是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觊觎你很久了，我偷听到了他和司总的谈话，他说，反正是个替身，给他消遣消遣，也好抚慰他无处安放的灵魂。” 　　 云栖顿时心生恶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云栖还不明白，那就是装傻了。 　　 “这就是司宥放任陆雨晴截胡的原因？这么看，司宥对你还是护得紧的……” 　　 “要是真护得紧，他就不会把我培养成你了。”辛韵嗤笑，“陆雨晴对这个机会很是看中，这是她转型的重要机会，待会儿我把人引到vip休息室，姐姐，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可一定要来观摩。” 　　 说着，她将碎发夹在耳后，怯生生地朝李导走去。 　　 云栖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 　　 她握着高脚杯，见辛韵满眼恳求的和李导说了什么，之后那个油腻的男人伸出肥硕的大掌，隔着衣裙轻轻揽了揽辛韵的纤腰。 　　 最就在二人一前一后往vip休息区走时，不远处的陆雨晴迅速发现了端倪。 　　 她紧随其后，约莫过了五分钟，又折回大厅。 　　 她急匆匆地找到司宥，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司宥面色一凛！ 　　 二人迅速往vip休息区赶，奈何刚走了一半，辛韵就衣裙凌乱地出现在众人视野。 　　 “救命！” 　　 一声凄厉地呼喊，在舒缓的音乐背景下极不相衬。 　　 很快，周遭被吸引，纷纷投来注视。 　　 保安迅速进入休息区，不多时，李导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媒体云集的交流会，其他人只能置身事外地装傻充愣，不愿过问太多。 　　 只有云栖脱下外套，兀自上前，盖住辛韵被扯下一半的肩膀。 　　 她抱了抱辛韵，可小姑娘像是受惊的小鹿，伸手抱住云栖的腰，将整个身子缩进她的怀抱！ 　　 然而，她道出的呢喃，却带上了狡黠的商讨： 　　 “姐姐，两个字，要我，我就破釜沉舟。” 　　 云栖感受她耳语般的吐息，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从嗓间哼出一个单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