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红星小学没有桌椅板凳！　　我听说牛棚里的人，多多少少有一些技术在身上。　　如果让他们给小学做要用的桌椅板凳，这事您看成不？”　　这事儿，景娇小学招考那天就想好了要这么干！　　原本她的计划也是拉下关建民，让她爹或者二叔顶上这个小队长的缺。　　自家人好说话不是？指定能支持她！　　没想到，还没等她细致的谋划出手，事情就已经这样了。　　溪水村这地方，挺顺她的！　　景铁柱认真的思考，“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个重活，倒不是不行！　　但还是要等我去和书记大队长他们商量商量，再看看村里头的意见。”　　隔天，大家又被景铁柱聚集到晒谷场。　　“要说这老景、小队长，这人是真敞亮，有什么事情都会和我们商量！不像之前那个，什么事都自己决定！”　　“哎哎！就是！就是！”　　等人到齐，大家或坐或站或蹲在一旁，人人手里头抬着饭碗，左右交谈。　　见景铁柱和王大智来，瞬间停下讲话，特别乖巧的仰着脑袋看向站上一个小草垛上的二人。　　十分有纪律性。　　“大家，今天呢，主要是有一件事情要说！咱们大队上，那个红星小学建好了，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　　“咱们大队上也是真穷，小学建好，但没有课桌椅啊！”　　景铁柱愁苦的叹口气，“现在，我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想让牛棚里的人呢，上午上工，下午做木活，给小学做桌椅。”　　“小队长，这没得必要吧？其他大队不也没有嘛？”　　有人发出质疑。　　景铁柱就等着人问呢，随即严肃道：“我知道，咱们好多人啊，都觉得读书没得那个必要！　　也觉得小娃读书，凑合得了，要费那个事干啥？是不是？”　　“对啊对啊！”　　景铁柱抬手，似模似样的道：“同志们，这就是大家思想上的一个误区！　　读书咋会没用呢？你们看我家景娇，景白，他们写稿的事情。　　不仅让我老脸上有光，也是因为他们，你们才选我当小队长的嘛！　　是不是？”　　“是啊是啊！”　　“所以，乡亲们，同志们，你们想想，要是你们家孩子出息了……”　　“好像有点道理！”　　“小队长说的我开始有期望了呢！”　　景娇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歪过头去笑。　　【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爷这小话一套一套的，还会画大饼！　　他要是去干传销，干诈骗，给人洗脑，保准能混成个头头！】　　景铁柱瞪景娇一眼，这孩子瞎胡想什么，他这么卖力，还不是这小妮子给她找的事儿。　　一旁的白欢看见自家老头瞪景娇，立马瞪回去。　　景铁柱立即回一个讨好的笑，又转回身继续给村民们洗脑。　　“那小娃，学习好了，将来还能当通讯员，当干部，只有好处，没得坏处的嘞！　　那想要娃们好好学习，最起码这桌椅板凳不能少了他们的，得给他们提供吧？　　是不是啊？”　　“小队长，你说的对！我们都赞同，就是那个粮食……”　　“就是啊！他们做木活那是给大队上做的，又不是只给我们村，到时候分给他们的粮食，不能我们溪水村自己出吧？”　　这个，景铁柱之前和家里商量过，此时说话也有底气。　　“作为小队长，我做表率，他们的粮食，扣我的，不够的扣我家景柳的。　　那些原本要分给他们的粮食，就放在村里当储备粮！”　　“牛棚里的人一天记三个公分的粮！　　那八个人一天就是二十四个公分。　　小队长十个公分，我六哥十个公分，剩下四个扣我的！”　　景白笑呵呵举手，给大家算。　　整个红星大队，就他们村里能盖得起牛棚。　　那些被下放到红星大队牛棚的，所谓的资本做派的坏分子们，都在这里了，一共八个人。　　看着挺多。　　但他们景家壮劳力可多，就算是女同志中最瘦弱的王秀莲，一天也能拿八个公分呢！　　牛棚的人公分拿的少。　　还真不是事儿。　　更别说景娇昨晚还特意透露过，不需要担心粮食一事。　　供养得起的！　　再说，他们八人的粮食关系和公分都记在溪水村，做的种种活计，本来也是该为溪水村而做。　　他们家提出来的做桌椅的事情，虽然是为了队上孩子，但确实做的事不能为溪水村创收！　　可不能占集体的这个便宜！　　他们家自己把这份利益缺口堵上，村里人也就不会再有怨言。　　这不！　　村里人这下心里都舒服了，纷纷举手赞同这事儿。　　王大智和家里人商量一番道，“这事啊！我替整个大队谢谢你们！　　那八人的口粮，我是支书，我家也出一半。”　　景铁柱笑呵呵点头。　　这事其实是好事，办的漂亮，到时候能被表扬。　　合该分给王大智一半功劳。　　王大智是个讲究人，在能力范围内让出的利，景铁柱自然也安心收着。　　“行，那就这么定下了！他们干几个月，这份粮就从我们两家出。　　当然，我们会时刻监督他们，不让他们偷奸耍滑，晚上还会组织他们写思想报告。　　欢迎大家监督！”　　当晚，村里的工具房里，手电和蜡烛的光闪烁到深夜。　　起来起夜的王大德，第二天还跟王大智说。　　“景叔人真不错，知道用牛棚的人比较有风险，一不小心就会被举报！　　这大晚上还和大林大木哥两儿，守着那几个人写思想汇报呢！”　　王大智呵呵一笑，“那景叔，必须的嘛！　　爹去世时就说，要不是当初景叔懒，不想争，红星大队的一把手就是他咯！”　　二人不知道，牛棚八人熬夜研读的，是包在红色书壳里头的榫卯结构设计图。　　八个人，除去傅荀，还有四男三女。　　都是傅荀的同事，他们都是原帝都大学建筑学、物理学、数学方面的教授。　　让他们看结构图，那就是小意思，甚至还能改进改进，做的更适合小学生！　　第二天下午就吭哧吭哧上山伐木，下山板斧。　　景娇和白欢还以监督之名过来守着，偷偷给这些教授们冲些麦乳精，糖水。　　景娇也毫不吝啬把签到得到的强身健体丸一人融了一颗。　　这还是她今天一早，在傅明贺身上打卡得到的！　　王雪吃过饭，也提着她的针线篮，准备来工具房和晒谷场这边找景娇，看他们做桌椅。　　在工具房后头的草垛子旁，她被一个人拦住。　　“王雪同志，我有话要跟你说。”　　景娇一直让系统帮她放风，注意周围有没有靠近的人。　　这会儿，那人还没说话，景娇就跑过来，笑眯眯的。　　“雪儿来了！　　刘知青，上工时间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没打扰到你吧？”　　看着他脑袋上飘过的一排字幕，景娇的笑容更深了，眼底的冰霜也逐渐凝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