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让我去调查?京城治下出了案子,不是应该由京兆府或刑部来查办吗?”李修然皱眉道。 “论查案,现在谁不知道您李侍读才是这个。” 庞公公向他竖了颗大拇指,随即脸色凝重道:“胡公子乃安宁公主的驸马,而安宁公主乃晴贵妃的独女。 陛下当年还是太子时,晴贵妃就嫁给了陛下,跟陛下感情深厚,只是可惜英年早逝,只留下安宁公主一个独女,陛下爱屋及乌,一直以来都对安宁公主格外宠爱,连婚事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 现在安宁公主还未完婚,胡驸马就突然身死,陛下很惊怒,要彻查此事,查明胡驸马的真正死因。 而现在最有能力办好此事的,就是李侍读了。 李侍读可要尽心查案,莫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啊。” 亲自挑选就挑了个胡瑞康,你确定皇帝是宠爱安宁公主,而不是想把她推进火坑? 李修然暗暗腹诽,躬身领命道:“卑职一定全力以赴。” “那就好。” 庞公公笑了笑,道:“事不宜迟,李侍读抓紧时间过去着手调查吧,如果需要人手,可以直接从镇魔司中挑选,也可以去京兆府调人来协助。” 李修然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杨问心和池清婉,道:“头儿,你和清婉要一起去吗?” “去。”池清婉眼睛微眯,不假思索答应下来。 当初在天香阁被胡瑞康公然调戏,她对此事一直不忿,现在听说胡瑞康突然暴毙,怎么能不去现场亲眼看看他的死状,一解心头之恨? 杨问心淡淡道:“最近司里一直清闲,找点事做也不错。” 李修然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 平康坊。 跟庞公公打听清楚胡府的位置,李修然便和杨问心、池清婉径直赶了过来,经过门房通传,被请进了胡府。 下人们正在紧张的布置着灵堂,一具尸体摆放在堂中,正是胡瑞康。 两个男子站在堂前操持着丧事,眉宇间都跟胡瑞康有几分相像,应该是他的两名兄长。 后方,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衣,满身珠翠、尽显富态的老妇,一脸悲怆的坐在椅子上,低声啜泣着。 一个须发半白,面目威严的男子沉着脸坐在一旁,眼中同样流转着悲伤,阴沉的脸色下,明显还压抑着一股愤怒。 他应该就是魏国公胡允安吧……李修然心里暗道,走进正堂,拱手行礼:“下官李修然,见过魏国公。” 胡允安抬头看了他一眼,阴沉的脸色略有缓和,起身道:“李侍读不必多礼,陛下的旨意本官已经收到,有劳李侍读了。 我儿身体一向健康,如今突然身死,定然是被人所害,还请李侍读查明此案,找出杀害我儿的罪魁祸首,本官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哼,我儿乃是驸马,如今莫名惨死,如此大案,竟然只派一个黄口小儿来查,未免有些太不当回事了。”老妇看着李修然,眼中充满嫌弃和不满。 “莫要乱说。” 胡允安回过神,沉声道:“严昊谋反一案就是由李侍读亲手查出,在办案能力上,李侍读在京城首屈一指,正是因为重视,所以陛下才命他来查办康儿之案,此事无可指摘。” “原来有几分能耐,那此案就交给你来查吧,一定要把杀害我儿的凶手给我找出来,如果查不清楚,我定要亲自面圣,治你办事不力之罪!” 老妇脸色稍缓,但是依然颐指气使,最后更是语出威胁。 难怪胡瑞康那么嚣张跋扈,原来是有个好妈言传身教啊……李修然顿时恍然,心里暗暗吐槽。 胡允安无奈道:“犬子刚刚无故身死,她一时悲愤,有失礼数,李侍读不要见怪。” “爱子身死,白发人送黑发人,胡夫人的心情下官可以理解,魏国公不必在意。” 李修然客套一句,转过话题道:“陛下将此案交给下官来查办,下官定会全力以赴,认真查办此案。 不知道魏国公能否容下官勘验一下胡公子的尸体?” “李侍读请便。”胡允安抬手示意。 李修然走上前,掀开盖在胡瑞康尸体上的白布,看着他的脸,眉头顿时一皱。 只见胡瑞康额头上大片青紫,似乎被撞击过,死前仿佛遭受了巨大折磨,脸上满满都是痛苦之色,连嘴唇都被自己咬破。 难道是中了毒? 李修然暗暗猜测,解开他身上穿的衣服,开始仔细查验起来。 原本以为胡瑞康的脸上就已经够凄惨,没想到身上更狠,小腹之上布满血痕,胸前更是血肉模糊,仿佛遭受过酷刑。 两只手的指甲缝隙里残留着些许皮肉,胸前和腹部的伤,明显是他自己亲手抓出来的。 能自己把自己抓成这样,下手真够狠的啊……李修然看的暗暗咋舌,只是胡瑞康眼白正常,口鼻之中没有瘀血,面部以及全身上下,他都仔细验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 不像是中毒而死,但是胡瑞康能自己把自己抓到血肉模糊,明显不正常。 如果不是中毒,那是什么原因让他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李修然眉头紧锁,尸体他已经见过不少,但是这种死法,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杨问心同样眉头紧皱,也在思索。 唯独池清婉看着胡瑞康凄惨的死状,眼神中透着一股解气,如果不是胡允安夫妇就在旁边,她怕是要当场拍手称快了。 “胡公子身上这么多伤,死前不可能没有动静,有谁见过他吗?”李修然抬头问道。 “阿福,把你看到的情况告诉李侍读。”胡允安看向站在一旁的一个下人,吩咐道。 “是,老爷。” 阿福赶忙道:“三少爷今日在宫里进学完,回到府中就发了好一通脾气,然后突然说胸口痛,撕心裂肺的痛,小人吓了一跳,赶忙去向老爷禀告,等跟老爷一起赶回时,三少爷已经……” 胸口痛? 李修然皱眉道:“胡公子回来后可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