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金红的光芒洒落海面,起伏的波涛光芒闪耀。 噗通一声闷响,潜水球重重砸在水面,在起伏的波浪中左右摇晃,浮沉不定。 李安闲腾身跳到潜水球上,掀开顶盖跳进球里,调皮地行了个巴顿式的搭额礼,随即缩进入球里关紧舱门。 舱门上用的密封条,其实就是砸烂熬软的妖筋,这玩意不愧是妖怪出品,经过适当的处理之后,弹性惊人的好,粘度也很不错,以至于打开舱盖的时候,必须用上不小的力气。 换安雨彤和段文杰上来,能不能拉开舱门都不好说。 舱门关紧,潜水球里顿时一暗,水线在舷窗外波动不休,一半儿是水面,一半儿是水下。 李安闲独自一人坐在球里深呼吸几次,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手掌按在微凉的舱壁上,一股的电流透出舱壁。 船上,安雨彤手按滚轴,掌心感觉到来自蛛丝的电流,立刻拿起一旁的对照表:“两长,放线下潜!” 段文杰用力摇手曲柄,轱辘辘的转动声中,潜水球渐渐淹没于水下。 李安闲只听到一阵咕嘟嘟的气泡声响,水线转眼淹没舷窗。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进水下,随着水波的起伏光影变幻。 摇曳的光束中,一只水母扇动着笨拙的身体,吃力地缓缓游动。 小李同志好奇地趴在舷窗上,前后左右好一通乱看,发现除了那只水母,视线里居然一条鱼也找不到。 他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鬼地方,不会是某只大妖的地盘吧?要是一头撞进某只大妖的后花园,那可就倒霉到家了啊! 一口气下沉三十多丈,差不多一百米的样子,潜水球突然停了下来,李安闲依照约定,再次释放电流。 安雨彤接到平安无事的信号,这才示意段文杰继续摇。 如此停停放放,没多一会儿,舷窗外已然一片灰暗。 李安闲搜肠刮肚,却怎么都记不起来,究竟水下多少米会变得黯淡无光,三百?还是五百?算了,管他呢,慢慢往下降就是了。 没多一会儿,球里球外已是一片黑暗,四周越来越安静,仿佛世间所有的喧嚣都在远去,只有呼吸声越来越响,最后居然变得像打雷一样沉重。 没过多久,心跳声也来凑热闹,仿佛极远处有人很有规律地敲着战鼓,一边敲一边靠近。 这种体验很是新奇,可李安闲心中却悄然生出几分忐忑,接着又生出了许多的感慨 怪不得潜艇兵的要求那么高,如果没记错,身体素质应该是必须和飞行员相当,而且和身体素质比起来,心理素质更加重要。 乐观、合群,坚忍不拔,多疑敏感或者情绪不稳根本当不了潜艇兵。 想当初,李安闲看到这么多要求还很是嗤之以鼻,一度认为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不就是在潜艇里一直呆着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给他一台游戏机,他能呆在天荒地老。 可真正身处其间,却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黑暗、寒冷、静谧、狭窄……仿佛要一个人孤单终老,直到宇宙的尽头! 他只在潜水球里呆了一小会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天天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该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古人诚不欺我! 李安闲本就是个乐天派,一阵胡思乱想,压力居然奇迹般的削减了许多。 黑暗中时间过的特别的慢,他忍不住发出一段信号,问究竟潜到了多深。 安雨彤很快回馈,居然才三百多丈,满打满算,也就一千米出头! 嗯,这个深度已经很难得了。 普通潜艇似乎只能潜到一二百米深,核潜艇也就四到六百米,老毛子那个钛合金的共.青.团.员号,是创记录的一千二百米,直到他穿越之前,也没人能打破。 此刻,他的位置已经比绝大多数潜艇兵都要深不少,也算是一次特殊的体验。 正搁这儿瞎琢磨,潜水球忽然一震,底部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李安闲立刻拍拍冰冷的舱壁,发出停止下潜的信号。 难道是触底了? 可他分明感觉到,潜水球正向一侧倾斜,而且角度越来越大! 舷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潜水球上那两个舷窗,是他仿照深潜器上的舷窗制造,里面只有拳头大小,外面却有脑袋那么大,观测角度高达一百一十度,两个舷窗加在一起,观察角度超过二百二十度! 但在可观察范围内,只有一片漆黑。 李安闲的视力比修行之前强得太多,暗夜视物不在话下,可在这种绝对黑暗的环境下,依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倾斜忽然停止,李安闲感觉到潜水球有个明显的拉扯回弹,必然是船上停止释放蛛丝。 他摸到一个小小的突起,一道电流透过舱壁,流入球外的潜水灯里,顿时一道光芒释放,照亮了四周的海水。 为了应对海中的各种情况,李安闲在潜水球表面安装了许多应急设备,其中包括两盏潜水灯。 然而舷窗外并没有什么海床,而是一片十分光滑的表面,一眼看出去,居然看不到这东西的边际! 他立刻换到另一边,结果发现,这边居然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海水。 李安闲把脑袋紧紧贴在舱壁上,又闭上一只眼睛,才隐隐看到一线模糊的边缘。 很整齐,厚度也非常平均。 似乎,潜水球是落到了水中的一片悬崖上……嗯,很像观景台的悬崖! 李安闲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的印象里,锰结核一般只出现在平坦的海床上,悬崖这种地形,八成是没什么希望了。 正打算发信号上浮,换个地方重新下浅,潜水灯的光照范围之外,忽然泛起一抹幽幽的冷光,渐渐勾勒出一段清晰的脉络。 李安闲顿时瞪大眼睛,这是什么鬼? 随着冷光逐渐扩散,悬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外面哪是什么悬崖,分明就是一片巨大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