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长老试探了白野和太华宗的态度,没多久就起身告辞了。 白野和许矣客客气气的将刘氏长老送至花园的圆月门外,刘氏长老抱拳施礼御风远去,白野和许矣相视一笑…… 许矣:“白城主,这老不羞以为现在是那仙尊云霞活着的时候呢!四大仙门本就属刘氏最弱,偏偏又最是能讨得仙尊的欢心……呵呵,只是不知道他族内送去聆听仙尊教诲的三个女子现在怎么样了……” 白野洒然一笑:“还想着虎死架不倒呢!他越是装模作样就越是显得他刘氏底气不足……” 两个人并肩而行漫步一方荷花池旁,许矣点了点头:“白城主慧眼如炬……不过,山下的损失对刘氏而言确实还谈不到伤筋动骨,刘氏知临山的祖堂乃是子孙庙……只要保住核心族人的人心和依仗,他们就不怕有大难临头……” 白野摇了摇头:“难说啊!历任仙尊下界,刘氏都能婉转逢迎保住自己的地位……甚至还把主意打到大晋京城里面去了!呵呵,司马皇族的江山天下根本……他们能够知晓几分?知临山,呵呵……也有点意思。” “哦?白城主……忠心耿耿能力非凡,司马氏得白城主辅佐,何其幸也!若是白城主当年去了那刘氏做了个下宗的小门主,今日怕是就得受那刘家的气了……” “嗨……陈年往事,提它作甚?” 许矣微笑道:“此次大劫已过,南疆虽然破碎不堪,但却也把以往的一些摩擦纠葛变得轻微许多,不知白城主以为如何?” 白野哈哈大笑:“许道兄都如此说了,兴许往事自当随风而逝的好……那些被毁掉的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小宗门,还有一些豪族大家的子孙庙、野俢的小山头洞府……都可以好好的重新划分一下……” 许矣点头笑道:“南疆有白城主何其幸运,既如此……过几日在下就派些伶俐之人去镇守府和州郡衙署商议一下,看看我太华宗该如何出人出力帮助南疆一地尽快稳定下来……” 白野摆了摆手:“州郡属官此次更是损伤惨重,郡守县令之流的民官十不存一……许道兄直接派人去镇守府的定安堂商议这些就好!刘氏那边……我也知会他们一下,不过刘氏的心思全在京城锦湖仙居那边……对南疆这边的重建恢复,怕是会有些力不从心了……” 许矣闻言心里就是一喜,然后又试探着说道:“倒是可惜了那些殉职于纷乱之下的朝廷民官了……” 白野回头略带笑意:“的确如此,所以朝廷那边昨日给我千里加急下了一道敕令旨意……自今日起,新任第十二镇守城主到来之前,南疆两洲六郡和东南两州九郡之地的民官任免和山下安民驻守之事、暂宜委托第十一镇守城……全权处置!” “哦……恭喜白城主,南疆和西南的天下有福了!” 许矣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惊喜……自己对这十一镇守白野的示好,有可能回报巨大! 那依旧端着架子的知临山刘氏,还是有些瞧不起当年拒绝他们招徕的白野。他们估计做梦也没想到当年势单力孤的白野居然是在此次变乱之中得到最大好处的人! 北地仙门和边军武官捞了一把就走了,还背上了不少的骂名! 自家太华宗和知临山损伤惨重,尤其是依附来的各个小山门和野俢豪族……很多都被烧杀抢掠毁于一旦!第十二镇守城主更是连老命都丢了…… 眨眼之间这白野就成了大晋司马家唯一可以用来平衡自己两大仙门和山上势力的唯一人选了! 太华宗,镇守城、知临山刘氏……三足鼎立才稳定啊!司马氏明知道这样会让这白野的势力暴涨……可也无可奈何! 重新选派第十二镇守城主过来制衡白野?那就来不及了!自己太华宗和知临山会以最快的速度吞噬掉本应该由朝廷掌控的资源和地盘…… 许矣神色自若的又和白野密谈了一会儿,然后拱手告辞飘然而去了。 一个白衣少年走了过来,低头一礼后陪在白野的身后轻声说道:“老爷,这许副宗怕是要大肆侵吞掉原本属于知临山的利益了吧?” 白野淡淡一笑:“傻小子……老爷告诉你,这许矣离开城主府第一件事就是寻知临山的那个刘长老商议如何联手对付我的事宜了……” 白衣少年思虑一番,接着说道:“明白了,他是对老爷虚与委蛇……心里还是将太华宗归属于山上仙门!” 白野微笑道:“他们对谁不是虚与委蛇呢?我们呢?呵呵呵……我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互相算计互相借助又互相争斗呢?不过……这些人,还有我们,其实都会有一条线……” 白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向池塘的对岸。 一道极细的剑气瞬间在平静的池塘水面划出一道波纹……剑气凝而不散就像是一条水晶分割开这片池塘一样! 白野轻声说道:“他们的心里都有这样一条线!人上人,还有山上人……都在这条线上逍遥自在!或代代富贵荣华,或高高在上寿元绵长……或攀仙求道以求生死由己!” 白野冷冷的看着那道线……“他们会互相撕咬互相算计,会无所不用其极!但……一旦有人想要翻越这道线或是想扯断这道线!就会被他们群起而攻之死无葬身之地!” 白野话音未落,就见一条锦色斑斓的锦鲤悠然的游到水面接近了那道剑气细线…… 无声无息的,那条锦鲤在剑气细线上撞得一分为二……一团污血泛起,两片死鱼尸体还弹动了几下、然后沉入水底。 “这无聊的人世间……真是没劲……” 白野摆了摆手,独自一人走回府邸后院去了。 两界村后的雪山脚下、吕不烦仔细裹紧了身上的简陋兽皮衣,慢慢地爬向雪岭半山腰处的一个山洞。 老骷髅的声音突然在吕不烦的心底响起:“小子!你的经脉和丹田虽然被大黑拓宽了许多,但因为承受不住那力量却又变得残破不堪……所以你才迟迟达不到练气士一境的瓶颈!上面那座无名冰洞是你修复人身经脉的绝佳去处、只要你吃得住苦!三个月后你就能借助冰洞的寒气稳固住你的经脉和丹田,勉强能做个资质一般的修士了。” 吕不烦摸了摸老骷髅送给他的一枚粗陋的玉坠,玉坠和自己打小就挂在脖子上的那块铜片拴在一起毫不起眼、但却能让他在两界村附近听到老骷髅的心声。 吕不烦答道:“需要这么着急吗?我师父他们还没回村里呢!我有些担心他们……” “用得着你操心?他们都好好地呢、死不了!赶紧滚去、你的道人经修行和幽游剑术已经开始有冲突了!再不去稳固丹田灵台、光凭你那可怜的三境武夫躯壳就是死路一条……” 吕不烦搓了搓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指、攀爬在一块块冰冷的岩石上。 上山已经两天了、吕不烦穿过一座座幽暗的原始密林和诡谲的阴暗山谷,一路来到两界山前的这道雪岭下面。老骷髅的声音已经渐渐微弱起来,吕不烦知道、一旦上了两界山后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最后和老骷髅聊了几句,吕不烦鼓起勇气慢慢地向半山腰的位置爬去。 要不是吕不烦已经是三境武夫的体魄,此时怕是早就被冻成一根冰棍了!冷、透到骨子里的寒冷!吕不烦拼命地运转自己那点可怜的武夫后天罡气来滋润自己的肉身,战抖着一步步向上爬。渐渐地、肉身筋脉骨骼里生生不息的罡气因为持续的透支而开始后继乏力…… 吕不烦一个踉跄跪倒在一块冰冷的巨石之上,膝盖顿时乌紫一片。 回头看了看山下,吕不烦知道,一旦自己下山、怕是就要散去好不容易修习来的幽游剑术……就因为自己的经脉再也承受不住武夫罡气和先天真气的撕扯!而幽游剑术就像是武夫罡气和道人经练气法这两根藤蔓上结出的一个果实,若是放弃了它、自己怕是也要在武夫和练气士之个身份之间做个取舍了……那师父明爷对自己的期望岂不是就要落空了? 吕不烦跪坐在地上、只觉得呼吸的空气都变得如细针一般,冰寒刺激的肺脏都在隐隐作痛!怎么办呢……这样下去会被冻死在山上的! 勉强盘膝打坐、吕不烦双手按照道人经上的教导结了一个极其古朴的法印,然后狠心散去肉身之内那一点苟延残喘一般的后天罡气……霎时间、一股冰寒至极的寒意如同一双寒冰地狱恶鬼的手爪一般死死的握住了少年! 几个呼吸间、吕不烦的眉毛睫毛和面上就开始凝结出白霜,整个人的识海都在摇摇欲坠,冷!太冷了……吕不烦咬着牙拼命的催动自己那点可怜的先天真气抱守丹田来滋润肉身,同时试图用杜元交给自己的那套武夫拳法的拳意在人身经脉里运转,看看能不能再温养积蓄出一丝后天罡气…… 三个时辰过去了、吕不烦还在咬牙坚持!渐渐地、吕不烦似乎摸到了一点如此修炼的真意!先天真气护持丹田识海、后天罡气在人身经脉里艰难流转温养肉身,虽然还是动弹不得苦不堪言、但自己似乎能再此坚持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先试着爬上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