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大陆。 雄居中土,横跨万里的大盛帝国。 东北边垂重镇,虎口堡。 “完犊子了!” “咋一点儿B数都没有捏,喝个酒喝成酱婶的,真持么丢不起辣个银呐!” 陆虎打了个激灵,醒来后开始暗骂自己。 大脑虽然清醒了,浑身却软绵无力,眼睛也没好意思睁开。 大学毕业刚应聘到公司三个月,第一次参加酒会,就被人灌得酩酊大醉,竟然趴在酒桌上睡着了。 没办法,桌上有一大半是漂亮女生。 真不该敞开了喝,酒量不行,愣是要在美女面前充英雄,结果不得不装孙子---醉成了狗熊。 以后在公司怕是不好混了,咱这张英俊潇洒的老脸往哪儿搁? 哎吔嗬!神马意思? 大夏天的,脸上凉飕飕,身上也冷冰冰,是哪个美女给我喷凉水醒酒呢? 小妞挺够意思呀。 不装了,睁开眼看看是谁,若是漂亮就追,争取跟她搞个对象啥的…… 陆虎睁开眼,登时懵逼了: 哪有什么美女。 漫天飞舞着鹅毛大雪,不断有松软的雪花晃晃悠悠贴到脸上,转瞬间就融化成冰水。 怪不得脸上这么凉。 酒局啥前儿散的?同事们跑哪潇洒去了? 我这是在哪儿? 放眼望去,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这酒喝的岗岗尿性嚎,气温都干到零度以下了。 前面不远处直挺挺立着那么多冰雪雕刻是什么鬼。 哪个傻缺吃饱了撑得慌,花钱雇人在荒郊野外雕刻了这么多披盔挂甲的古代武士…… 哎呀雾槽,大冷天的,这些雪人的鼻子和嘴里怎么还冒烟呢? 陆虎吓了一跳,睁大眼睛仔细看,哪有什么雪人,竟是整整齐齐站着一排排盔甲落满霜雪的古代武士,随着呼吸,鼻子和嘴里飘飘袅袅的往外冒着哈气。 干吗?这帮人搁这拍电影呢? 导演,导爷,能不能让我演个男一号啥的。 不对,这好像不是拍戏!清一色的大老爷们,连个女演员都没有,现在哪个导演还能干出这傻事。 不能是穿越了吧? 陆虎大感疑惑,想过去看个仔细,刚要动弹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而且是跪在雪地里。 怪不得浑身冰凉,膝盖生疼,腿都麻了。 太欺负人了吧,趁我喝醉了往死里霍霍,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陆虎心头火起,瞪起眼破口大骂:“哪个混账东西把老子绑在这儿。” 话音未落,后背挨了一脚。 “我整死你!”陆虎边骂边转回头去看。 身后站着一条披盔挂甲的彪形大汉,手里握着明晃晃的鬼头刀瞪视着他。 那小眼神,跟要宰条狗的屠夫一模一样。 陆虎这才注意到与自己并排还跪着几个人,都五花大绑,身后也有甲士看守着……。 完了完了,芭比Q了,这是要砍人的节奏啊! 哇哎?凭啥呀! 我没招谁也没惹谁,既没违法又没犯罪,只不过在大街上经常偷看漂亮小妹妹。 话说谁看到漂亮女生不多瞄两眼,吹个口哨送送秋波不算犯法吧。 还干过什么坏事捏? 上学时谈过几次恋爱,也只限于搂搂抱抱撮个嘴舞的,从来没真枪实弹把哪个女生的肚子给催成气球。 干过最大的一次坏事儿就是上中学时用弹弓子碎过张老师家几块玻璃。 没收我给班花写的情书我忍了,还在班级公开念,婶可忍叔不可忍…… 听说差点把她吓出精神病来,不过这也够不上杀头之罪呀! 把老子捆成个粽子,拎着把破刀吓唬谁呢,还有王法吗!还有规矩吗! “麻辣隔壁的,赶紧把绳子解开,我不往死里揍你们,否则,小心告你们侵犯人权昂。”陆虎大喊大叫,拼命挣扎着想挣开绳子。 “钦犯?仁拳?朝廷大员犯了法才称得上是钦犯,你个小小的队正,豆大个小破官,也敢自称钦犯,真不知天高地厚。” “人拳是什么拳法,没听说过,你自己独创的呗,耍两下让本将瞧瞧。” 随着说话声,一员银盔银甲的军官牛B哄哄走到陆虎面前。 这货身形高大,眼神狡诈,面白无须。 说话阴阳怪气,有气无力,妥妥一幅纵欲过度的光辉形象。 这狗东西真不懂侵犯人权是咋回事?还是故意调戏我? “你谁呀?拜搁这儿跟我装啊,瞅你那鳖孙子样就是个卖的,撒愣去当你的鸭子得了。” 陆虎瞪起眼埋汰他。 这货心里还真惧怕陆虎,往后退了一步,咬牙切齿道:“你就豪横吧,一天天虎了吧唧的,连我这折冲都尉都不放在眼里。害得三百多弟兄都因你而阵亡,等一会儿高大人到了,看你还敢蹦达不!” 什么玩映?三百多弟兄阵亡,都是因为我。 我似乎好象没干出这么大个事儿啊! 陆虎脑瓜子嗡嗡的,接着无数记忆碎片纷纷涌入大脑,偶滴个神呐,真穿越了: 陆虎,大盛开元三年生于京都,现年方一十八岁。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十八的小伙顶呱呱。 身强力壮,精力充沛,干啥都不知道累,揍人能打,颜值也能打。 老爹陆松,在他出生时任右羽林军左中卫,七品武官。 老娘孙桂英,女护军右中卫,从七品武官。 大盛朝虽没达到男女平等的地步,不过女子地位甚高,至少抛头露面是正常现象。 但是女兵还是不多,毕竟杀人放火这种高危重体力活一般女子适应不了。 能当上女官绝非泛泛之辈。 下有一弟陆豹,一妹陆丽,三个孩子都相差三岁。 爹妈虽是小官,却都端铁饭碗,跟穷人比家境还算可以。 无奈陆松性情耿直,在派系林立,尔虞我诈的京城混得很不如意。 不会来事儿,如何能爬得上去! 大盛以武立国,七百年来一直东征西讨,南打北杀,不断开疆扩土,因此尚武之风极盛。 正所谓出将入相,不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收割人头,想升官门都没有。 陆虎七岁那年,正值东北方有战事。陆松主动请缨,携家带口到安东道新滨洲戍边。 任新滨洲都督府右果毅都尉,还是七品武官。 本想到战场上砍出点儿名堂来,也闹个光宗耀祖,荫及子孙。 不料拼杀了十来年,全都白忙活了。现在依旧在这个位置上老老实实趴着。 眼看自己混不上去了,正好婆娘又不待见这个大儿子,干脆求爷爷告奶奶,托关系把刚十五岁的陆虎送到虎口堡戍边。 虎口堡在边境最前哨,打打杀杀是家常便饭,容易建功立业,发财升官。 打小随老爹练功,己致炼气境的陆虎,还真没辜负老爹的厚望,凭着一股狠劲儿,不到三年功夫,从大头兵一路折腾到队正。 大盛的军制,十人为一火,头目称火长,五十人为一队,头领称队正。 三百人为一团,团的老大称为校尉。 混到校尉这个级别才算是个正经有编制的官。 虎口堡因为地势重要,设折冲府,有三个团的编制,统领边兵近千人。 以陆虎收割的人头,当个校尉绰绰有余。 可惜陆虎跟他爹一个操性,只知道傻乎乎的冲锋剁人,不会卖情怀。 嘴皮子笨得跟棉裤腰似的,三杠子都压不出一个屁来。 因此大部分功劳都被算到了折冲府老大---折冲都尉裴尔毕的头上。 有功是人家的,有过却推到他的身上。 三天前出境征讨,陆虎所在团的张校尉又习惯性的跑肚拉稀,据说窜稀窜得马都上不去。 只好由陆虎代理团长率领一团人打先锋,不料中了埋伏,全团三百人,只有陆虎左冲右突杀出重围,其余将士全都嗝屁了,无一生还。 大盛国一向豪横惯了,看哪个国家不顺眼就收拾一顿。 尤其是边兵,骁勇善战,兵器精良,号称一兵抵九卒,很少有打败仗的时候。 一战损失了三百边兵,这还了得! 正在巡边的东部战区总司令---检校安东都尉高大人闻讯大怒,派人传下命令:他要亲自审讯案犯,亲自监斩…… 陆虎撮了撮牙花子,头疼得很。 这特么穿越的,刚过来就要挨上一刀,变成亡魂冤鬼。 系统,系统,快来救我。 陆虎在心里呼唤了千百遍,系统似乎没听见。 不是穿越的都有系统吗,我的系统咋这个鸟样儿,见死不救啊! 不知道我比窦娥还冤,比岳飞还屈吗! 这一仗其实是裴尔毕挑起来的。 这个二球货听说境外颚伦特部有个公主,芳名雅娜丽,长得是花容月貌,身姿窈窕,一笑倾人国,不笑都倾人城。 荒山野岭竟有如此美色,不娶过来好生享受岂不白瞎了。 于是派人到颚伦特部去提亲。 鄂伦特部虽小,据说只有十来万人,却也号称是一个国家。 高贵的公主凭啥嫁给你芝麻大个六品武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特么还有点儿B数没有。 鄂伦特人以打猎,捕鱼,采山野为生,族人极其彪悍,暴脾气上来都敢斗熊搏虎。 提亲使者被人家一顿乱拳揍得鼻青脸肿,眼斜嘴歪,丢了半条命才放了回来。 这下把裴尔毕惹毛了,即刻前去攻打。 原主是个没心眼的,每战必冲杀在先。 不料这次不同以往,一路蟒过去,拱进了人家的包围圈,几乎遭到团灭。 跟在后面率领两团人准备捡便宜的裴尔毕,一看事态不好,撒腿就跑。 待陆虎疲惫不堪,杀出重围跑回营。 裴尔毕假意安抚,把他灌醉了,趁他呼呼大睡,结结实实给捆了起来。 同时派人禀告上峰是陆虎擅自率队出击,才遭此大败。 原主黑锅背得太窝囊了,裴尔毕是欺负他笨嘴拙舌不擅言谈,让他做个替死鬼。 这王八羔子想破大天儿也想不到现在是老子穿过来了。 老子会那么老实,让你给玩儿死吗? 想到这里,陆虎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裴尔毕道: “二毕,听人说小白脸儿,十个有九个没有好心眼儿,你丫的憋了一肚子坏水,把打败仗的罪过都推到你陆爷爷身上,你摸摸胸囗窝,良心还有没,你特么好意思这么干吗。” 裴尔毕一愣,没想到平时少言寡语的陆虎一口气叭叭叭说这么多话,言语中还带着刺儿,登时气了个大红脸:“你管谁叫二毕呢?老子是折冲都尉,六品武官。你骂我是小白脸,你的脸比我还白呢,你心眼儿更坏。” “你的名字不就叫二毕吗?这冰天雪地的,你把你的恩公捆在这里,两天两夜饭不给饭吃,冻得老子浑身生硬,就特么该硬的地方软了,回头还怎么跟你妈给你生个小弟弟?你说你干这傻事是不是个二毕。”陆虎机关枪一样哗哗哗过嘴瘾,占着便宜气裴尔毕。 陆虎嘴皮子忽然这么利索,把裴尔毕给绕蒙圈了:“我爹给我起的名叫尔毕,不是二毕,我有一个大妈,一个亲妈,七个小妈,十三个兄弟,你还想跟我哪个妈给我生个小弟弟?” “哎呀卧勒个大艹,你这么多妈,你爹真特么尿性,能忙活过来吗?我再不去帮忙,他老鸡灯不得累抽抽了呀。” “我父亲是当朝宰相,有几个夫人不算多,哪个大人不是三妻四妾的……”裴尔毕被陆虎牵着鼻子走,还没醒过味儿来。 “你是小妾生的吧?你妈是第几房丫头啊?” “我妈是二夫人的丫头,长得好看极了,让我爹给忙活了,生下了我。”裴尔毕说到这儿小头一扬,腰杆儿挺了一挺,为此十分骄傲。 “怪不得你爹给你起名叫二毕,你妈就二了呵的,你更二,所以把你送到边关来送死。” “你别放屁昂,我虽不是家里的嫡长子,父亲却对我寄以厚望,把我送到这儿是想让我建功立业,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你别搁那儿冒傻气了,你是你妈偷了守大门那老头儿生的,你爹帽子绿油油,又怕声张起来老脸没地儿搁,气不过才把你送到这里。” “谁告诉你的?我咋不知道?” “地球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地球人?地球人是干啥的?”裴尔毕让陆虎给忽悠的云山雾罩。 “你个大傻蛋,赶紧把我给放了,好吃好喝好招待,本大爷吃饱了就告诉你。” “陆虎,你一向忠厚老实,怎么突然变得油嘴滑舌的,你想啥美事儿呢,还放了你,你是罪犯知道不?” “你派我当先锋,我们被包围你不救援,罪犯应该是你,你也不怕高大人把事情弄明白了,拿你问罪?” “我可没派你出去,你就认命吧。”裴尔毕接着弯腰贴到陆虎耳边儿小声道:“别傻了,那高大人会因为这点小事得罪我父亲?老老实实认罪,我能保你全家不受连坐。” “……”陆虎认为他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系统没反应,拼爹拼不过,认了又不甘心,陆虎此刻浑身脑袋疼…… 地面忽然颤抖起来,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响动。 在场的所有人立刻警觉起来:有大队重甲骑兵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