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眨眼即去,时如逝水不回,四季轮回间,数十年光景已过。 时过境迁,去旧迎新,但楚王府好似没有受到岁月的侵蚀,依旧矗立在这金陵城中,越发地繁荣了起来。 今日的楚王府内外,显得格外忙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只因三日后,乃是楚王常宫龙城的五十大寿。 这来往祝寿之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郑国公尉迟通:沙金五十筐,宝刀一柄。 河东王李敬唐:锦缎二千匹,十只一品端砚。 姑苏林夫人:北海夜明珠二十颗。 渤海城主樊荣:书圣真迹一幅,长白山千年人参一株。 西凉王薛明庸,恭亲王李世廷等等。 随着一声声的报礼呼唤,来的人越来越多,尽都是达官显贵,无一不是一方呼风唤雨的显赫人物。 而此刻王府前,两位相貌英俊的青年正在笑容满面的迎接着来往的客人。 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楚王常宫龙城的两个宝贝儿子。 年长一点的那位叫常宫边南,今年二十六岁,年纪轻轻便被朝廷册封为骁骑大将军,镇守北疆。 而年纪稍小的那位叫常宫遥,年方十八九岁,虽未入仕途,但长年游历于外,倒是三教九流无不精通,加上天资聪颖,备受楚王溺爱。 只见这常宫遥把头一转,满面堆下笑来,对身边的常宫边南说道;“哥,你看这人应该也来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便先回去换件衣服,你瞧我这脏兮兮的样子,一会儿若是见了那些个大人物,岂不得落了你和爹爹的面子。” 听到常宫遥的话,常宫边南说道;“你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我可与你说清楚,过两日便是父王大寿,你若敢给惹事,看我不收拾你。” 不过他虽是这样说,但语气却是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对于这个弟弟,他是既喜爱又无奈。 瞧着常宫边南应允,常宫遥嘿嘿一笑,抱拳道;“谨遵兄长教诲。” 常宫边南看着这般模样的弟弟,食指指节在常宫遥的头上敲了一下,陪着一位刚到的客人,往王府里面而去了。 待常宫边南同刚到的客人一同消失在视线内,常宫遥方才直起身来,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一溜烟转过墙角去了。 而一个青衣小厮早已在此恭候多时,正是常宫遥平日院里的小跟班,唤作小齐全的。 看到常宫遥,小齐全连忙迎上去, “少爷,您来了” 常宫遥笑着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样了?” 小齐全答道;“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少爷您了。” 常宫遥道;“杜浪和岑凯他们两个来了没有?” “已经到许久了,要不是因为大少爷在,小的可拦不住那几位少爷的驾。”小齐全苦着脸答道。 常宫遥自是知道那几个家伙的脾气,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而目射天际,一改嬉笑姿态, 神色坚毅地说道;“后日便是父王寿辰了,我定要取来那龙蟒之角,一则可为父王祝寿,二来那龙蟒之角刚好入药,也可治好父王身上多年的隐疾。” 没错,常宫遥今日就是打算去天阙山,那山中有一条几百年的龙蟒,龙蟒之角是极品的疗伤圣药,他今日就是要去取来,当作寿礼送给常宫龙城。 一旁的小齐全见自家少爷这般神态言语,顺嘴说道;“就冲少爷您这份孝心,咱们这次定然是马到功成。” “嗯嗯,必然如此!”常宫遥重重地点了点头,心情大好。这小齐全虽然没有武功,但这伶牙俐齿,着实讨人喜欢。 主仆二人说话间,便来到了王府后的栖霞山紫竹林中。 看到两人的身影,早在此处等候的杜浪等人连忙迎了上去。 见到姗姗来迟的常宫遥,杜浪故作埋怨地说道;“遥大少爷,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我等兄弟几个,可是等得花儿都谢了呀。” 杜浪此话一出口,众人纷纷附和,皆是怪常宫遥做事拖沓的。 见状,常宫遥笑着对杜浪说道;“还不是怪你,到了这许久,也不过去叫我一声。” 一旁的岑凯闻言,哈哈大笑道;“你指望他去叫你吗?他怕边南大哥怕得要死,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到岑凯的话,杜浪白了他一眼,“你倒是不怕,那你怎么不去?” “呃……!” 被这么一问,岑凯顿时被噎住了,因为这事他确实反驳不了。 要说这岑凯二人为何会这般怕常宫边南呢?因为这两人同常宫遥打小便经常在一起玩,所以也时常受到常宫边南的管教。 常宫边南待他们如自己兄弟一般,长兄如父,他们对常宫边南既是害怕,也是尊敬。 见二人争论不休,常宫遥也没有管他们,抱拳对在场众人说道;“劳烦众家兄弟在此久等,待此次成功归来,我请各位兄弟到摘花楼中一醉方休如何?” “这还差不多,听说那楼中可是有不少奇珍异宝哟!” 一听到摘花楼,岑凯这货那是两眼放光。 “岑大少,您老说的奇珍异宝,怕不是那新来的几位小娘子?” 此时说话的乃是房家少爷房石仝,众人闻听他这番调侃之语,都哈哈大笑起来。 别看这岑凯年龄不大,对于美色这一块那可是有相当足够的火候。毕竟他可是十二三岁便开始留宿青楼的人。 瞧着众人取笑自己,岑凯连忙摆手岔开话题, “好了,好了,说说正事吧!再说,哥是那样的人吗?” 杜浪打趣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谁敢要说您是,我们帮您打断他的狗腿。” 这一出妙语,又是引来一波哄堂大笑。 一众少年风流,意气风发,笑意盎然。 然而,正当众人闹得欢腾时,只听人群中有一人说道;“诸兄见谅,非是在下不识情趣,要打扰大家兴致。只是既然时间紧迫,依我看,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至于吃酒玩乐之事,待回来再说也是不迟。” 此人话语一出,引来众人注目,皆不识得。 然而下一秒,只见一旁的秦明玉忙拉过其人,介绍道;“诸位兄弟,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乃是在下好友马云爵。此次小弟自作主张,邀他一同前往,不知遥兄是否介意?” 见秦明玉出来解释,众人方才明白,原来此人是他的朋友。 常宫遥闻言,笑道;“明玉你这是哪里的话!有云爵兄相助,我自是求之不得,何来介意之说?只是辛苦云爵兄了。” 马云爵也在一旁拱手道:“云爵不请自来,还望常宫兄勿怪小弟无礼才是,至于小弟需要如何相佐,常宫兄吩咐便是。” 他并没有像秦明玉一样称呼常宫遥为遥兄,因为他知道,他和常宫遥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 因事确实从急,常宫遥也未在多言客套,笑着对马云爵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既如此,人也都到齐了,咱们便出发吧!从此处到天阙山脉最少也要两个时辰左右,路上咱们边走边聊。” “不过,此次前去,诸位兄弟一定要多加小心。那天阙山下虽然禅声阵阵,但山上凶猛恶兽极多,龙蟒就藏在其隐龙山内,稍不留神,怕是会有生命之危。” 然而常宫遥虽是如此这般慎重言语,却见众人却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之中无不是这大祚背景深厚的显贵名门,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一座佛山而已,自然不会引起他们太过在意。 只听秦明玉道;“不就是区区一座山嘛,遥兄何以将其说得如此玄乎?” “诸位兄弟勿要轻视这天阙山,说起来,此山可谓是大有来头,小觑不得。” 见众人并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常宫遥不得不郑重其辞地说道。 上次自己为了追杀那两个人,可是差点把命都交代在里面了。 “遥兄,您老就别卖关子了,什么来头你且说来听听,也让我等寡闻之人增长些见识不是。” 秦明玉虽然是带有些玩笑的言语,但却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又都围了过来。 闻言,常宫遥也没有推辞,虽说是他们自己要求过来帮忙的,但这些人中有些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有些则是随家中长辈前来为父亲祝寿的,无一不是有身份地位之人,他们之中那个但凡出点事,都是能令这金陵城抖三抖的存在。 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若是有人出事,怕是会累及楚王府。所以虽然时间匆促,也定然要与他们言明个中情况。 这天阙山又名牛角山,位于金陵南郊一百八十里处,由天阙山、祖堂山、碧罗山、隐龙山,东天幕岭、西天幕岭等诸多大小山组成。因东西双峰对峙形似牛角而得名。 大兴年间,东晋元帝想在都城的宣阳门外建立双阙,以示皇权至尊。丞相王导认为,朝廷政权初创,财力不足,实在不宜建立双阙。一日,他陪元帝乘舆出宣阳门,朝南眺望,见牛首山双峰对峙,景色壮观, 便遥指山峰曰;“此天阙也,岂烦改作。” 元帝明白王导的苦心,听从了他的意见,取消建立双阙的计划,但“天阙山”的美名也因此一直流传了下来。 传言,南朝刘宋孝武帝大明五年,高僧辟支曾在此地立地苦修,最后成佛西去,因此留下了辟支佛洞。几百年来,无数人想要去寻找辟支留下来的传承,但无不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归。” 说到此处时,常宫遥停了下来,后面之事,他不想再说,因为此事实在有些耸人听闻。 岂料一旁的马云爵却接过话去,说道;“其实也可以说是找到了辟支佛洞,只是没有人见过里面到底有什么,所以又有人称辟支佛洞为魔窟。” “为什么,不是都找到佛洞了吗,难道就没人进去过吗?“李谓青问出一句。 马云爵道;“进去过。“ “进去过为何会不知洞内有什么,难不成那些人找到了传承,也飞升成佛了吗?” 李谓青又是不解,同时众人也都眉头微锁,面面相觑。 马云爵继续解释道;“这倒没有,飞升成佛谈何容易?那辟支高僧都不知用了多少时光,受了多少因果,才得以飞升,凡夫俗子又岂能随意得道。” “那为什么进去的人都消失了?”众人十分不解。 马云爵道;“因为每一批去寻传承的人都死了,他们进山的第三天,就有人在寺庙各处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所以才说没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啊!怎么会这样?”众人惊呼出声。 “不仅如此,那些进洞的人死后,尸体都残碎不全,有的头颅不见了,有的肢体不见了,反正极其血腥恐怖。”听到此处,常宫遥补充了一句。 他倒是没想到,这马云爵知道的倒是挺多。 他所知皆是他在外闯荡这许多年得来,而马云爵这个世家公子。却不知,又是从何处知晓这些秘闻的?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京都马家,本来就不是一般的豪门贵族。 “那会不会是寺中的僧人杀了他们,继而造成佛洞杀人的假象,以此来保护辟支传承,或者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此刻,秦明玉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马云爵解释道;“刚开始也有人有此怀疑,所以从第一起事件发生了以后,后来只要有人进山,山下僧人全部会聚在寺内佛堂念经,可是每一批进山的人还是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那官府为何不管?”秦明玉问道。 马云爵摇了摇头,笑道;“你觉得一般的衙门能管住这些江湖人士吗?” 而听闻这天阙山如此恐怖,岑凯连忙说道;“我滴个乖乖,阿遥,如此这般恐怖之地,你还带我们前去啊,我家那万贯家财可还未花完呢,这如何死得?” 鲁国公府那可是出了名的有钱,不过这货边说还边打哆嗦,俨然一副惊慌失措怕死鬼的样子。 看得岑凯做出这般模样,房石仝在一旁操着怪声道;“岑少爷,若是怕,您老这就掉头回去呗,我想,在场的诸位兄弟以后绝不会将你贪生怕死的大名传遍京都的。” “各位兄弟,你们说对吧?” 自己取笑便罢了,奈何房石仝这家伙还带着大家一起起哄。 众人也极为配合,纷纷保证,绝对不会将岑凯胆小如鼠的消息外传。 看着房石仝那一脸鄙夷得意的样子,再加上旁边众人玩味的笑容,岑凯顿时不悦了,一掌朝旁边一棵碗口般大小的树拍去,冷哼道;“怕?本大爷我三岁习文,五岁习武,到如今,尚不知怕这字如何写?我怎么会怕?” 瞧着众人拿岑凯玩笑,常宫遥也没制止,他知道房石仝这俩人平日就爱互相抬杠斗嘴。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走出不过十米,刚刚被岑凯劈了一掌的那颗树木竟轰然断做两截。 这让在场众人皆是吃了一惊,对岑凯也是刮目相看起来。 一行人又急行了半响,眼看离天阙山越来越近, 常宫遥又开口道;“那山有佛寺乃肇始于南朝初年。现如今,有一法融大师在此讲经说法,这位大师乃是一位得道高僧,佛法精深。 我们此次前去,切勿失了礼数,众位兄弟行事勿要莽撞,且都听我安排。” 闻言,众人皆应了声“是”,一行八骑又朝天阙山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