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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179章 怕媳妇儿的主

  今日倒是奇了,他哥一贯不怎么喜欢江铭昀的,虽然感情在,但他哥很喜欢挑江铭昀的毛病也是真的。  若不是江铭昀这人一贯谨小慎微,很难让人挑出错处来,怕是早就被他哥赶出去了。  眼下明明有个可以拿捏的事儿,他哥竟然丝毫没有表示,俨然一副可以理解的样子,真是太奇怪了。  小砚甚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但很快,小砚想起了昨晚娘亲说的那些话,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心下大为雀跃,道:“哥,我今日也有些累了,我也想回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砚尘珏抬起头来,淡淡的看他一眼。  就在小砚以为他哥要大发慈悲的放他回去的时候,却听到了他哥清冷的声音,“想都别想,去那边把喜帖上的印章都盖好。”  小砚垂头丧气,心里更加不满,“凭什么江铭昀都可以休息,我不行吗?”  砚尘珏轻描淡写地说:“江铭昀是要有家室的人,可以理解,你这种孤家寡人,有什么可休息的?”  这话也未免太伤人了吧!  小砚瘪了瘪嘴儿,气呼呼地自言自语,“有家室了不起啊?”  砚尘珏浅笑了下,“不服气?你可以寻个夫人,我放你的假!”  小砚的眼睛亮了亮,惊喜道:“那……我成婚的时候,哥会来帮我操办婚礼吗?”  砚尘珏不冷不热的回答:“想得美!”  小砚撅着嘴巴,“你怎么这么狠心呀,倒是骗骗我也好啊!这种事情,谁记得住,你就算答应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帮忙的。”  砚尘珏放下手里的账目,若有所思的盯着小砚看了好一阵儿,道:“我觉得你会记住。”  小砚哑然,要是真得了他哥的应允,他绝对会记住,而且要记一辈子的!  被怼的哑口无言,小砚干脆不说话了,埋头在桌子上的一堆喜帖里盖章。  其实这种事情,找侍从来做就是了,可砚尘珏说那印章是他亲手刻的,不想被外人触碰。  当时小砚听到他哥这番话,心里感动的都快掉眼泪了。  可这会儿忙的头晕脑胀的时候,他是真的要掉眼泪了,只是……和感动无关!  整整一个时辰,小砚盖章盖的手臂都要断掉了,他揉着胳膊,道:“可算是盖完了,这种麻烦的琐事真是让人苦恼。”  一抬头,瞧见他哥正在纸上写写画画,想必方才厚厚的一沓账簿都已经看完了。  小砚不由得心里感慨,他哥这办事效率也太高了,难怪每次让他处理政务,他同他哥抱怨事务繁重,他哥总是鄙夷他。  看样子,他还真不是这块料。  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砚尘珏看了好一阵儿,恍然间小砚觉得他哥好像也挺不容易的。  每天这么多事情要处理,家里还有个磨人的媳妇儿和儿子。  小砚想着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一声,刚好被砚尘珏听到了,少年抬起头,清俊的面容上有一丝诧异,“都弄好了?”  小砚回了回神,点头,“嗯,好不容易弄完了,可累死我了。”  说着,他在殿中的椅子上坐下,捶着肩膀。  砚尘珏忽然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账目,道:“那些我都看过了,有问题的全都批注了出来,你一样一样吩咐下去,按照我的要求处理妥当。”  小砚抱怨道:“哥!我又不是拉磨的驴,你用不着这么欺负人吧,好歹……让我休息休息嘛!”  砚尘珏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脸上没有愠怒,这一点让小砚还算放心。  可下一秒,少年嘴里说出来的话,顿时让小砚跳了起来。  砚尘珏只是淡然地说:“随你,我只是想着你早些把那些东西吩咐下去,相应的人员都带来,我要亲自与他们再说一次。你若是想休息,随你的心思,反正……”  他突然笑得有些妖冶,俨然是一副憋了坏心思的模样,“反正你嫂子和侄子很快就要醒了,没赶在这之前,之后的事情,都得你来处置。”  小砚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坐的住,连忙起身,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他抱着一大摞的账簿跑了出去。  瞧见那少年飞也似的身影,砚尘珏陷入了沉思。  他这个弟弟……挺傻的!  为了让砚尘珏能多处理些事务,小砚很快就召集了相应的官员前来。  砚尘珏一样一样的把问题指出来,事情处理的极快。  素日里,小砚极少参与这样的会议,倒也是第一次瞧见他哥这般霸气凌人的模样。  雷厉风行,果敢决断。  小砚不免生出几分羡慕来。  这都是一个娘胎里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年幼的时候,小砚看着自己俊美的哥哥,曾经觉得自己不如哥哥漂亮,长大了之后才意识到,他和他哥之间的差距,何止是容貌上的差别。  莫名的,小砚觉得眼前的哥哥闪闪发光。  等到众人散去,砚尘珏便拍了拍小砚的肩膀,“今日就只能帮你处理到这里了,你嫂子该睡醒了,我得回去了。”  这一句话,彻底把砚尘珏拉下了神坛。  方才小砚还觉得他哥闪闪发光就像神明似的,此刻他却觉得他哥就是个凡夫俗子,怕媳妇儿的主!  小砚叹了口气,道:“好吧!”  砚尘珏回到寝殿,清吾还没睡醒,反倒是听到了他开门的声音,被吵醒了。  清吾揉了揉眼睛,第一反应是看看自己的位置。  在注意到自己和言言之间隔了一座大山似的被褥,清吾这才放心下来。  砚尘珏收了结界,坐在卧榻前,“醒了?”  清吾点点头,伸了个懒腰,道:“你去哪里了?”  这段日子,砚尘珏时常趁着晌午的功夫儿,出去帮小砚处理成婚的事务,但一直瞒着清吾,怕她觉得自己太辛苦。  于是乎,砚尘珏只说:“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清吾懒懒散散的张开双臂,“上来躺一会儿,让我抱抱。”  少年越过言言,把当中横亘的被褥收到里侧,平稳的躺下来。  清吾抱着他脖子,贴在他脖颈间,嗅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味,“宝贝,我刚才做了个梦。”  砚尘珏勾着唇,好奇的问她,“梦到什么了?”  “梦到了以前,我们在琅琊山的时候。”  她说着,抬起头来,在他下巴上亲了下,“梦到了好多以前的事情,我才发现,我真的对你很不好。”  少年浅笑,“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清吾心里是后悔的。  那时候的砚尘珏是那么脆弱,那么生无可恋。  孤身一人,被送到了琅琊山上,她却没有在那时候多给他一些温情,这让清吾心里很是难受。  “要是我……对你再好一点就好了。”清吾懊悔地说。  砚尘珏却笑着吻了吻清吾的发顶,“我知道,清姐姐心里很疼爱我,即便只是把我当成宠物来疼爱,但依然算得上宠爱了。只是清姐姐不善于对旁人好,但这……不是清姐姐的错。”  是了,她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多少宠爱,更多的习惯孤独。  她一直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是对砚尘珏最好了,可回头去看,她是个彻头彻尾自私的人。  她对他的好,一直以来都是有条件的。  条件是,他要顺着她的心思。  清吾愿意对砚尘珏好,愿意一直爱他,可是她需要砚尘珏也同样对自己好。  来来回回,到头来,清吾才意识到,仿佛被宠爱被疼爱的那个人……是自己。  她下意识的往砚尘珏怀里缩了缩,“阿珏,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包容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从来没想过放弃我。  砚尘珏小声说:“我不要清姐姐的谢谢,如果清姐姐觉得对我有愧的话,亲一下就好了,我……很容易满足的。”  清吾笑着仰起头来,自下而上的看了他一阵儿,凑上去吻了下。  半个时辰后,江七白来了,行色匆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砚尘珏立刻心领神会的抱起卧榻上的言言,道:“正巧,晌午出门的时候,遇上了小砚,还有些婚礼上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现在过去瞧瞧。”  清吾点点头,“嗯,你去吧!”  房间里只剩下清吾和江七白两个人,清吾这才问道:“七白,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江七白沉默了片刻,脸色红红的,想说但又有点说不出口。  清吾顿时明白了什么,定然是跟昨日江铭昀醉酒的事情有关。  这般想着,清吾心里跟打鼓似的,有点不安。  她倒不是怕醉醺醺的江铭昀对江七白做点什么,要是他真有这个本事,清吾倒是要夸他有能耐。  清吾心里是担忧,江铭昀那家伙,喝醉了酒就开始胡说八道。  若是在江七白面前说了什么无可挽回的话,那才真是不得了呢!  她耐心的等着江七白开口。  江七白眼神复杂的看着清吾,道:“阿清,我……我……”  清吾的心脏根式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里暗纳:你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了!  江七白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和江公子……昨晚……那个了。”  “……”清吾大惊失色,竟然……真的是那回事?  清吾脑袋有点发懵,心里想着江铭昀还真是有本事,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瞧见清吾的脸色,江七白心里更加难受,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垂着头,红了脸,不再说话了。  片刻后,清吾冷静下来,这才问道:“所以,你们现在……关系有没有更进一步?”  江七白抬起头,脸红的像是猴屁股,不仅仅是脸,连眼眶都红润了起来,俨然是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这可让清吾慌乱了,赶紧捻着帕子递给她,“你……你别哭啊,七白,这……是不是江铭昀那混蛋趁着酒醉欺负你?你放心,你不愿意的话,我肯定会为你做主的。我现在……我现在就去找他过来,我让阿珏教训他,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清吾这一番慌乱的言论,当江七白也跟着着急起来,“不是的,不是江公子的错,这……是我自己,我自己……没有拒绝的。”  “……”  所以说,还是两情相悦吗?  清吾松了口气,悬在心口的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那你为什么要哭啊?”清吾问道。  虽然,从前清吾看过的一众画本子之中,大多都会说女孩子头一回和旁人有肌肤之亲,都是要难过的掉眼泪的。  可清吾作为有经验的人,并没有觉得这事儿是什么可哭的事儿,反而担心她家里那个小媳妇儿似的男人哭了。  诚然,那人也确然是哭了。  清吾收回思绪,等着江七白回答。  许久,那少女才抹着眼泪说道:“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应该,江公子是醉了,可是……可是我没有喝醉。江公子的所作所为……都是饮酒的缘故,可我……太卑劣了。”  清吾愣了愣,心想:就因为这个吗?  江铭昀这会儿不知道该多高兴呢,哪里还会觉得你卑劣?  可此时此刻的江铭昀并没有如清吾所想的那般高兴,反而是要疯掉了。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咬着手指甲,都快咬出血来了。  江铭昀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他甚至紧张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脑子里想的都是清晨醒来,瞧见身边的江姑娘哭的梨花带雨。  他真是疯了,发了疯了,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江姑娘现在肯定……恨死他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所有的好印象,这一遭要全部被毁了。  江铭昀闭上了双眼,心里戈登戈登的,难受极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江铭昀的思绪。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江七白,慌慌张张地开门。  待瞧见外面站着的人,是一身白玉长衫,抱着孩子的砚尘珏时,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本着做贼心虚的心态,江铭昀自然而然地以为,砚尘珏是来给江姑娘出头,赶自己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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