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右等，陆皎没有等到李昭，倒是等来了传话的小太监。　　 如今太子监国，李昭很忙，派了小太监过来传话，让她不必一直等着，陆皎一人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有些意外。　　 她印象里李昭是从不会在意这种细节的，这整个东宫的人都是专门伺候他一个，更别说她，似乎从来都是围着他转。　　 他生来尊贵，对伺候的人并不苛待，不知情的人觉得他并不难伺候，但陆皎却知道他不过是冷情漠然。　　 思虑片刻，陆皎觉得或许是过去种种亲密，让李昭总算将她放在眼里，但陆皎心里清楚，她不见得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但确实曾与他靠的很近。　　 他身边没有其他的女子，皇帝摆明了无意让他早早有子嗣，迟迟才给他赐婚，还搁置了，李昭自己似乎也不在意。　　 想的有些远了，陆皎回过神，起身离开了书房。　　 陆皎按照他的吩咐，先去用膳，之后沐浴更衣，将她从宫外穿来的衣服换下，还穿她从前的衣服。　　 夜色沉沉，李昭还在永安宫内，他坐在下首，面前的书案上堆满了奏折。　　 他目光落在奏折上，眼神却有些飘忽，他闭了闭眼睛，心中一片冷然，太医院果然得用，父皇已经能半靠在床上起身坐着。　　 惠明帝一向疑心甚重，不肯放权，每日都要身边的总管太监将重要的奏折读给他听，每一道诏令都要由他亲自下达。　　 每日言语之间，也不忘敲打警告李昭。　　 只是太医本就嘱咐了要多休息，但惠明帝哪里能完全放下，把政务交给李昭。　　 镇国公府包括柔妃在内已经被他全部赐死，柔妃给他下毒，他便赐下能令人肠穿肚烂的毒酒，至于镇国公府的其余人全部于闹市斩首，以儆效尤。　　 就连三皇子，他本想杀了这个孽障，但为了自己身后的百年名声，只能作罢，他已经削除三皇子的宗籍，将他终身幽禁。　　 惠明帝冷冷看着坐在案前，看似恭敬的太子，这无上的权力沾染久了，谁能不动心。　　 惠明帝坐的久了，微喘着气，有些力不从心，他心中恨恨，柔妃这个贱人，他念她伺候多年，一时不慎，竟然被她下毒，他还是太过仁慈，应该留下她一条命，慢慢折磨。　　 “陛下，药已经熬好了，太医说了，可要趁热喝。”孙公公见陛下脸色有些白，立刻上前道。　　 惠明帝便顺势道，“今日天色已晚，太子也退下吧，明日再来。”　　 李昭起身，恭敬道，“是，父皇，儿臣告退。”　　 李昭脚步匆匆的进了东宫，他身高腿长的，苦了跟在身后的盛公公，几乎要跑起来了。　　 行至廊下，李昭才骤然停下。　　 “哎呦，殿下恕罪。”盛公公差点扑倒，连忙嘴上讨饶。　　 “殿下，若鸢已经在书房等着了。”盛公公谄媚道，试图弥补。　　 李昭瞥了他一眼，盛公公连忙捂住嘴，再也不敢了。　　 盛公公守在外面，看着他进殿，才松了口气，东宫风雨飘摇时候将人送出去，如今刚刚安定下来，又将人接回了，殿下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份上心。　　 李昭没想太多，他也不是急着见她，但此刻人已经在书房里，总要先见一见。　　 李昭看着眼前的人，似乎衣裳没变，人也没变，他恍惚了片刻，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但有些事似乎没有变过。　　 陆皎见他站在几步之外停下了，她也没有动，就随他这么看着。　　 然后在李昭的注视之下，陆皎主动走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奴婢很想殿下。”陆皎在他怀中抬起头，看着他道，“殿下有想奴婢吗？”　　 李昭没有说话，而是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俯身衔住了她的唇。　　 唇齿纠缠之间，陆皎隐约察觉到他的情绪，急迫中又带着些安抚，陆皎闭着眼睛，生出了些温柔缱绻的错觉。　　 半晌之后，陆皎轻轻推他，“殿下用膳没有。”　　 李昭眼神落在她带着水色的唇，摇了摇头。　　 “殿下累不累，奴婢伺候殿下用膳吧。”陆皎关切道。　　 被她这么一问，李昭才觉得是有些饿了，每日处理完政务还要应付惠明帝，很累。　　 李昭近些日子回来晚，吃的不多，膳房愈发仔细，准备了不少吃食。　　 此时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陆皎站在一旁，为他布菜，李昭喜欢这样安安静静的用膳，看着她围着他转来转去。　　 “今日的燕窝鸭子汤膳房炖了许久，殿下多喝一些。”陆皎舀了一碗汤放到她的手边。　　 李昭现下心情不错，陆皎给他挑的菜基本都吃了，汤也喝了两碗。　　 用了膳，陆皎沏茶过来，李昭歇了歇，喝过茶，又去沐浴。　　 陆皎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按着肩膀。　　 她细细的手指按在他的肩上，逐渐往上，不轻不重的按在他的额头，之前她曾这样为他按摩过许多次。　　 此刻，这数月的分离都不再明显。　　 她记着他所有的习惯，无比妥帖。　　 许久不曾做这些了，陆皎将李昭的头发慢慢擦干，这是今晚最后一件差事。　　 李昭从头到尾安安静静的由着她伺候，直到伺候他躺到床上，陆皎像往常一样，准备熄了灯退下，在外殿守夜。　　 “若鸢。”李昭叫住她，他看着她窈窕的身影，缓缓开口，“今夜不用在外面守着了，与孤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