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访问: 莹姑不会插手私宅的内务,裴如昔安排仆人收殓遗体、打扫现场,又清点了柳兰芝在私宅的财物,对两位活着的护卫进行补偿……小事琐碎,等到她忙完,旭日已经升起,将明亮的光芒洒向大地。 新的一天开始了。 私宅挨着街市,院墙无法隔音,路人的脚步和说话声时有传来,狗在汪汪叫,孩子在咯咯笑,小贩叫卖着炊饼、蒸糕…… 相较于规矩严明的祖宅,私宅有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想吃蒸糕。”裴如昔伸了一个懒腰。 “我很久没吃过炊饼,今天想吃,你去帮我买两个回来吧。”莹姑掏出一串铜钱给她。 裴如昔传音让小贩停下,拿着钱去买吃的,顺便把仆人的早餐一起买了。 一文钱一个的蒸糕和炊饼闻起来香喷喷,不含一丝灵气。裴如昔吃了一口,感觉没有从前住在私宅时吃过的好吃,或许是她的味觉随着修为的提升增强,变得挑嘴了。 但浪费食物不可取,裴如昔蹙着眉吃掉蒸糕,和莹姑回祖宅。 才进门,她就碰到有事出门的裴金凡。 裴如昔不想跟这个讨厌的人打招呼,目光在他的假眉毛和戴着帽子的头上转了一圈。 被盯的裴金凡感到脊背生寒,用缺少睫毛的眼睛瞧了瞧她,露出忌惮之色,也没有打招呼。 他按了按帽子,一边想着如何把裴如昔教训一番,一边乘车前往锦坊的珍馐美馔楼。 小二将裴金凡请进雅间,裴金凡见了悠闲地坐在圆桌前的林永森。 昨日,林永森送了他一封请柬,邀请他品尝珍馐美馔楼的早点。裴金凡不知林永森有什么目的,此时看到林永森吃着翡翠糕,略有不悦地说道:“你请我吃早点,我还没来你就自己吃了,诚意何在?” 林永森克制住自己,不看裴金凡的头发、眉毛和眼睛,笑着起身请他入座,道:“怪我嘴馋,一时忍不住,七爷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小弟见怪了。” 裴金凡哼了一声,“有事求我时你是小弟我是七爷,没事求我时你是大爷我是七弟,你林氏的家传绝技莫非是变脸?” “哈哈哈,”林永森干笑,“七爷想吃什么随便点。” “也行。”裴金凡不客气地点了平时舍不得点的灵膳,看着心痛的林永森,恶劣一笑,“先把账借了,我怕你中途跑掉。” “……用得着这样吗?”林永森拿出一百多块灵石结账,“我跟你是自小认识的,绝不会嘴上说着请你吃饭实则要你出钱结账。” “嘴上说着和我交情深,实则抢走我家的灵田?”裴金凡端起灵茶喝了一口,感受着茶水中浓郁的灵气涌入腹中,舒服地喟叹一声。 他望着林永森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舍得花一百块灵石请我吃饭,想打什么主意?” 林永森挥手布置了一道隔绝窥探的禁制,说:“你们裴氏有个好姑娘,我们林氏想娶她进门。” 裴金凡扬起两道画出来的假眉毛,斜睨着林永森道:“裴如昔是老祖宗的,劝你不要动她。还有,那臭丫头胆大包天,不好惹。” 林永森浑然不在意,说:“小女孩脾气差是常事,冷落她几天,她就懂事了。我们林氏出得起聘礼,哪里娶不得她?你们族长不肯允裴如昔嫁进我们林氏,拿老祖宗当借口敷衍我,无非是待价而沽罢了。” 鉴于老祖宗宠着裴如昔,裴向荣又是个护崽子的,裴金凡不想沾惹这事。 “你跟裴金伦谈去,我不是长老也不是族长,我没法决定裴如昔嫁谁。” “七爷请看这个。”林永森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盖,躺在盒中的鱼形令牌映入裴金凡的眼帘。 “这是鲤鱼令?”裴金凡的眼睛亮了起来,拿着令牌细细地验过真伪,笑得很开心,“送给我?你们林氏挺大方的嘛。” “且慢。”林永森说,“鲤鱼令得来不易,不可能随便给你。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到了事成之日,鲤鱼令必定是你的。” “如何帮忙?”裴金凡问。 “让你们族长允许裴如昔去落霞山脉狩猎妖兽,再将裴如昔的行踪告诉我们,必要时我们也许会请你出手。”林永森说道,“你配合得当,我们还能送你一颗上品淬体丹。” “噫,听起来好像很难……”裴金凡思考着,“裴如昔才九岁,这么小的孩子去了落霞山脉,被妖兽吃了怎么办?” “我们会保护她,不会叫她丢命。”林永森合上装着鲤鱼令的盒子,“说吧,你敢不敢帮助我们干这件事?” 裴金凡想要鲤鱼令,权衡良久,道:“你们想抢裴如昔,迫使族长认下我们裴氏和你们林氏的姻亲?” 林永森坦诚道:“是的,待裴如昔进了林氏的家门,我们林氏和裴氏便是姻亲。聘礼我们会补上,你们的灵田我们悉数归还……” 啪啪啪三声,裴金凡击掌,笑道:“好好好,裴如昔嫁进林氏是有益无害的大好事,这个忙我乐意帮,你们等我消息便是。我回家就跟裴金伦说,裴如昔修炼到炼气十层了,不去落霞山脉锻炼一下可不行。” 却道裴如昔回到秀园,直奔“裴向荣”的卧房。 “裴向荣”被锁住丹田,无法用灵力也无法修炼,惶惶不安地等待一夜,担心“柳兰芝”被裴如昔和莹姑找到。此时见到裴如昔,他没有说话,眼神透着急切。 莹姑回石屋去了,梁佳楠不在,卧房里只有裴如昔和“裴向荣”。 裴如昔看着躲在父亲身体里的人,道:“你是柳兰芝,我阿爹在你的身体里。” 柳兰芝默认事实。 裴如昔问:“杀掉你的身体,我阿爹能不能回到他的身体?” 柳兰芝不知道裴如昔是否和裴向荣重逢,怕她对“柳兰芝”下杀手,连忙回答:“回不到的!” 裴如昔:“我觉得你撒谎,我决定试试看。” 她抓起了“裴向荣”的左手,说:“修士和神魂和血肉之躯存在着极为密切的联系,我切下阿爹的手指,住在你身体里的阿爹会不会感觉到痛?” “裴向荣”的手缩了缩,想到裴如昔审问自己时使用的刑罚,颤声说道:“这是你阿爹的身体!你身为他女儿,怎能狠得下心伤害他?!” “万一你住在我阿爹身体里一辈子呢?”裴如昔将柔水化作利刃,干脆利落地一刀切下,裴向荣的左手小尾指立即齐根而断。 “啊——” “裴向荣”惨叫出声,左手下意识地握紧,但是裴如昔掰着他的手指。 她控制着他的血液,没有让一滴鲜血从伤口中流出,声音沉稳漠然:“告诉我,你用什么手段夺舍我阿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