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金佛古刹,明灯闪耀, 红色台阶延伸而下,跪着两排女子。 在台阶的最上方,少女眨巴着眼,接过方丈递来的纯白玉令,“这是给我的?” 她小心翼翼的扫了眼大和尚的身后,在那个木台上的盒子里,还静静的躺着两块相似的玉牌。 手上的玉令质地纯粹,彷如玉髓般剔透无暇,散发着点滴荧光。 在玉令的正面,以紫色水晶印出四个娟秀小字。 “倾国倾城?” “没错,玲珑便是百花盛诞的三上位之一。 作为得到你祈福的交换,金佛寺便回赠你这个护符。”和尚只一件简单的金边深红袈裟,无眉无须,五官颇为圆润,面目很是和善。 “护符?” 玲珑讶然道,“我还以为这个是女儿家的首饰呢?” “玲珑喜欢的话,也可以用作首饰。” “那,圆胜大师,这个护符,能保佑平安吗?” “可以,这块玉牌,可免人祸天灾,从今往后,即便是有恶人意图不轨,亦会受大夏气运所阻。 只要我朝长盛依旧,玲珑便可平安一世。” 和尚点了点头,肯定道。 “那我要给娘亲!” “哈哈,玲珑孝心可嘉,可是玉牌的主人是你,给了其他人也没用。” 和尚摇了摇头, “唔......” “即使现在丢掉,也不会改变什么,从刚才交给你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无法更改,‘运’已经在你的身上了。” 圆胜轻声解释道, “大师好狡猾,还是出家人呢~” 那圆胜和尚被小姑娘抱怨,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 “玲珑,记住两件事。 其一,不可沉迷财欲,权欲,色欲。 凡自甘堕落者,当为国运弃之, 护符可免受外灾,却防不住己罪。” 说着,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阶梯处,正慢慢向下走的另一位女子, “望你也能好自为之,如意小姐。” 玲珑点点头,“我知道了,大师,那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这个护符,可以实现你的私愿。” “诶? 什么都可以吗?”玲珑颇为兴奋的问道, “当然不是。” 圆胜哈哈笑道,“你若要称霸一方,岂非于国不利? 只是一些小小的愿望,不过这个护符能给你带来实现愿望的人,或是机会。 至于能不能确实的认出他,抓住他,就看你自己的了。” “那我想见见生父!” 少女手中,紫水晶的字形逐渐闪耀,吸引住两人的注意力。 “玲珑,你可真是,就如此着急吗?” “哎呀,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嘛。 吃的穿的,娘亲都能给我。 真要有愿望的话,就只有那个家伙了。 我都没见过他,挺遗憾的不是吗?” “好,好,玲珑你开心就好。” 【终有一日,你会遇上一个合适的人,是否能认出他,实现那个私愿,就看你自己了,玲珑。】 “铿——”, 寒铁倒悬,重重插入泥土,爬满血渍与裂隙的剑身上,映出武扬的脸。 他的双手撑住地面,不断地喘息。 “赢,赢了?”玲珑小声道,披着白衣慢慢走上前,“坏人……” “别过来——”, 武扬用尽残存的气力,一把推开玲珑, 幽夜骤然静谧,一道刀痕映在武扬的肩上,剐出一蓬鲜血,武扬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密林, 仿佛从黑暗中脱胎的女人显出身形,夜行衣显出她高挑的身姿,隐约可见腰腹与双腿的线条,似是蕴藏着爆发力。 “要用上‘罂华’才能砍出伤口,驸马的硬气功果然了得。” 她轻抚刀身,停了下来,看着满地的骨渣,颇有些遗憾,“可惜了三棺。” 武扬扫了眼女忍手中的长刀,“九殇?” “在大夏是有这个名字,”女忍瞥了眼武扬身边的剑,“比驸马的寒铁如何?是否更强,更……毒?” 武扬只觉右肩伤口周围,已经完全麻痹,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方知已遭暗算。 不过杉子却未动,行尸,罂华,俱是猛毒之物,寻常武人贸然接触,几个呼吸间就会立毙当场,眼前的男人却仅仅脱力,没有什么显著的伤势,令她惊疑不定。 黑色忍装,再加上区别于大夏的口音。 “你是东瀛人?” 玲珑问道,“东瀛的刺客,竟然敢暗杀大夏的驸马,你知道后果吗?” 那女忍并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是了,大概是有什么厉害的家伙派遣你来的。 你是认为,有人出了大价钱请你来的,所以他会帮你清理掉后续的麻烦。” 玲珑轻笑一声,“东瀛人,果然一个个都很天真呢?” 接着,她的笑容很快收敛,“你最好保佑自己能平安回到东瀛,杀大夏驸马,秦王义女,届时不止是皇上,怕是你的主顾也要第一个杀你灭口,用你的尸体去邀功!” 女忍的动作一滞,停了下来。 喂,坏人,你好了没有? 我拖不了她多久啊……等她想通了,就该动手了。 玲珑勉强维持着喝问之姿,连看都不敢看武扬,只能紧张的和杀手对峙。 至于武扬, 剧毒随着血气运行遍走全身,开始冲击他的心神, “手动不了,身体不受控制。记住了,这是中毒后的常态。” “你太过心善,容易轻信他人,不识人间险恶。若然有人用毒对付你,也不必惊慌。 即便是烈毒,也无法侵蚀以‘导引’锻炼的身体,至多只是限制你的行动力,待得一定时间后,毒素自会消失。” 那个武夫,就像蹲在了眼前,复述曾经的提醒,“若是想迅速恢复,只需找寻合适的人,使用二十四法——” 武夫的幻影侧过脸,看向挡在武扬身前的少女。 武扬哼了一声,冷冷的看着武夫。 “迂腐,事关生死,何人不可利用?!” “你怕是因为机关算尽,才会落得这般下场,众叛亲离,孤身一人,纵得天都遗藏,地煞二十四法,亦无法修习,抱憾终生!” 我才不要像你一样……父亲…… 他的眸中,些许的光芒慢慢黯淡。 女忍的眼中只有那驸马与强作姿态的玲珑,作为武人,她能感觉到驸马的气息大减,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于是扬起了长刀,“看来驸马已经没有对策了,秦王义女,你也是时候和驸马一道,上路了。” 杀气再起,玲珑不自觉退了一步,心中恐惧弥漫,不自觉的摸出那白色玉牌。 玉令在手,玲珑瞥见那女忍的长刀,却是多了几分底气,在生死关头问道,“喂,你认不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