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是高朋满座,如今再次回归安静。 主人家都已休息,唯剩下松风管事在安排下人们打扫。 今天林府每个人都拿到了赏钱,所以即便干的再晚,下人们也都力气十足。 府内上下,松风管事都允许下人们来往,但唯独姑爷和大小姐的新闺以及旁边南乔小姐住的房间不允许去打扰。 下人们自也明白缘由,所以每个人都遵守了规矩。 天上月色,人间绝色。 新闺小院中,月色洒下独有另一番清澈的美。 若是站在院中朝房间看去,便能透过纱窗看到那喜烛的光亮。 偶有一丝清风拂过,火焰也会跟着晃动,飘忽不定之间多与房内的那一丝旖旎相契合。 穿着红妆,带着盖头的林晚照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她双手放在腿上,一直安静的在那儿坐着。 忽然间,一丝吱呀声传来,是房门被人打开了。 听到声音,原本安安静静坐着的林晚照心房也似跟着被触动了一下,她身躯微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推门进来的不是沈况还有谁。 他方才结束席间敬酒,又与老太爷和林晚照的父母见过这才来见林晚照。 说实话,沈况的这位老泰山虽然面相看着不和善,但其实内心是很细腻的。 女儿家嫁做他人妇,他是既欣喜又伤心,原本不善言语的他今夜也与沈况多话了几句。 当然,保不离都是让沈况好好照顾林晚照莫要让她伤心。 其中有一句沈况记忆犹新,他这位老泰山但是攒着威严道,“若是你敢对不起我家照儿,即便我们林家无权无势我也不会放过你。” 父亲对于女儿的爱也许就是这样,沈况理解也接受,所以他向老泰山保证一定要好好照顾林晚照。 如此才算过关了的沈况便去享受他的洞房花烛夜了。 倒是沈况林晚照的母亲开始埋怨起她的父亲来,“你那么凶作什么,况儿这孩子对照儿好不好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他无父无母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照儿不能受委屈他就能受了吗?” 一旁的老爷子眼见着夫妇两人就要因着此事吵起来了,故而忙打岔道:“好了好了,照儿大喜的日子你们因为这样的小事吵值当吗?周流你也莫要逼得太紧,况儿这孩子的脾性我很清楚,对照儿一直也都很好,不然你以为照儿会一直这么惦记他?道凌你也别担心况儿会吃亏,他机灵着呢。不过他无父无母这是个事实,突逢家变之时他还只是个襁褓婴儿,是可怜了些。总之日后,一家人好好相处就是了。他们的日子就让他们自己过,只要没什么事你们夜不要插手。” 老爷子的话在林家还是有分量的,因此说完后,林周流夫妇应声说是没有继续再说些什么。 月色之下,安静的林家唯有沈况和林晚照的新闺在那看不见的盖头下藏着热闹。 沈况推门进去后没有着急去拿喜秤掀开林晚照的盖头,而林晚照也就安静坐在那里等着。 沈况坐到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今晚喝了太多酒,当下他需要缓一缓。 坐在床边的林晚照久不见沈况过来掀她的盖头心中难免狐疑,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头地一角,透过不大地缝隙她看到了正坐在桌边的沈况。林晚照见状立刻放下盖头,因为沈况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沈况放下手中茶杯,拿起喜秤,这才缓缓走向床边。 听着那越发近的脚步声,林晚照知道是沈况来了。她的心跳的越发快了,她就要迎接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了。 沈况走到林晚照面前,在林晚照心中还在纠结思量的时候掀开她的盖头。 林晚照意识到盖头没了的时候下意识惊呼了一句,沈况则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神色颇有些慌乱的林晚照。 “照儿,你今天真美。”沈况盯了林晚照片刻后由衷道。 一身红妆的林晚照今夜没了原本大小姐的睥睨,今夜她就只是一个等着夫郎的小妇人。 林晚照闻言虽脸颊红润,但她没有害羞地低下头,她反而仰起头看着沈况。既是在看自家郎君,也是让郎君欣赏自己的美。 林晚照闻到了沈况身上的酒气,故而道:“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快坐下来歇息。” 说着林晚照便起身想让沈况坐下,但沈况反手按住了她,“忘了你相公我????????????????是大侠了?这点酒水算什么。” 沈况说完,林晚照只见他身上浮现一层紫色的氤氲真气,而后很快原本围绕在沈况身上的那股酒气就散了。 换源app】 沈况笑道:“你看,这不就没了。” 说着,沈况将喜秤放在一旁,坐在了林晚照身边。 一对新人,从相识相知到相熟相亲,至此终于走到了一起。 沈况伸手搂过林晚照,将她缓缓拉进了怀里,林晚照也就顺势靠在了沈况怀里。 沈况缓缓道:“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解决好一切的。反倒是你,你该照顾好你自己才是,这样我在外面才不会太担心。” 靠在沈况怀里的林晚照点了点头,“我知道的,郎君。不过即便你是大侠,但江湖水深,你哪能面面俱到,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过几日又要走了,以前你不在我叮嘱不了,现如今你我已是夫妻你可得常记着我,时而与我写封书信报个平安,我也能安心些。” 听着林晚照一字一句得交代,沈况心中忽而极为温暖,行走江湖能被女子这边惦念那是莫大得福气。 沈况道:“我答应你,我有时间就给你写信,等日后一切稳定就和我去梅雾城吧,家里得这些生意你也可以陆陆续续交给其他人了,总不能以后还是你担着。” 既是做了人妇,身份不一般,自然不能再一直抛头露面。所以关于这件事爷爷和父亲也都和林晚照说过,他们虽然年长倒也还能活动,在死之前培养出能接得住生意的人还是有把握的。 这是两人彼此间最重要的一个晚上,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之后两人便相拥在一起,说着那些只有两个人可以听的事。 待到月上柳梢,佳人脸颊微润,红妆已卸,两人便开始了那白首之约的定局。 姑娘家脸皮薄,经不起太多情话的挑逗,因此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在那之前,被翻红浪之状,自不足为外人道也。 ———— 北线战场,自那夜柔然大军被魏军骗过之后,双方便在酒泉城南的广袤平原上开启了大战。 柔然的三路兵马被魏军全部包围,一开始并没有哪一路越过了魏军封锁,连同昌马河沿岸的那一支柔然大军也都被拦在了昌马河边。 只不过,那一支进取平城的柔然兵马一时间还未被发现。 双方大军激烈碰撞,一夜之间各自都死伤惨重。 第二日太阳升起之时,交战还未结束,而放眼望去,可见之地几乎都被尸体所覆盖。 眼看着再如此纠缠下去,己方必定要全部折损在这里,而且河西其他之地的大魏兵马也在慢慢向这边靠拢,这无形中又给柔然造成了压力。 所以柔然主将巴图鲁当机立断,让郁久闾容止带着元稹残部等将近一万五千人径直南下,其余大魏兵马由他们这些剩下的人来阻挡。 当下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郁久闾容止也不迟疑,在接到命令后的第一时间便带着所有人在柔然大军的掩护下接近了最前端的大魏兵马。 这一万五千人不是一支小股人马,最前线的魏军将军也看穿了柔然的意图,因此他们也是在几乎没有耽搁的情况下就将消息传递给了中军大帐中的大将军宇文泰。 宇文泰闻言当即下令,调集部队????????????????向东南方靠拢,绝对不能让柔然大军冲破封锁。 经过一夜的厮杀,双方的伤亡人数大概已经走到了一万左右,但这些人的死亡还决定或者说还扭转不了当下的战局。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将越来越多的兵马投入到了东南方向的战场上。 柔然巴图鲁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将其他魏军阻隔在包围圈外给郁久闾容止部的突围提供机会。 只要越过了这道封锁,虽只有一万五千人,但过后大魏之地将再无重阻隔,郁久闾容止或许可以带着这一万五千人直接赶到潼关。 虽然想再越过潼关很难,但若可以地方潼关,大魏西北之地将会被洗劫一空,到时候郁久闾容止还可以再带着剩余人背上去接应进取平城的另一支柔然大军,如此一来他们将会把大魏搅得天翻地覆。 双方都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在东南方的战场上才投入这么大,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 柔然能将大魏逼成这样已经说明了他们这一次作战的成功。 昌马河边,意外还是发生了。 埋伏在此的魏军与柔然的三万兵马血战一天一夜之后,还余下的一万多人忽而攻破了大魏战阵西南方向的一个小缺口,经由此余下的魏军不顾一切要前往酒泉城南与大部队会合。 这一支柔然兵马死伤极其惨重,不仅是因为魏军的提前埋伏,也是由于魏军携带了很多绊马索,致使柔然骑兵的优势没法发挥出来。 原本正面战场就很焦灼,如今这先赶来的一万多人帮助郁久闾容止部成功拖延了时间。 郁久闾容止部趁着间隙在大魏军阵破开了一道不大的口子,柔然大军顺势接管岔口两边,阻隔大魏的援军。 与此同时,郁久闾容止部大军正面冲撞,与其余部队一道硬生生将这道口子扩大了。 原本严丝合缝的战阵被柔然人打开了一道缺口,魏军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与此同时,大将军宇文泰连同侯莫陈景、严炳初等人都披挂上阵,亲自前去堵截漏网之鱼。 因为郁久闾容止部不止有那一万多人,还有藏刀人的存在,这些人要是这般进入大魏,那各地官员怕是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