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学生有眼无珠,冒犯了先生,还请先生降罪!” 高华林跪在地上,对着苏铭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很快,他额头上便被坑洼的地板擦破了皮,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高华林这突然的一跪,让得李虎他们几个都懵逼了,但也没人敢上去扶高华林他起来。 苏铭也愣神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连忙说道:“高县令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见苏铭语气中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高华林心中松了口气,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苏先生,先前学生有眼不识泰山,错怪了先生您除魔济世的善举,还将您关进了这大牢之中,此乃滔天之罪。” 不顾额间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流下的鲜血,高华林抬头望着苏铭,痛心疾首道:“幸好学生得到高人指点,这才醒悟过来!所以学生第一时间便急忙赶来向先生请罪!” 老城隍到底对这高县令说了些什么,让得他如此惧怕我? 看着满脸是血依旧跪在地上不起的高华林,苏铭心中有些无奈,然后微微一挥手,一股清风便把跪在地上的高华林给托了起来。 紧接着,随着苏铭再次轻挥手,一道淡紫色的符箓凭空出现,迎面朝高华林脸上飘去。 符箓像柔风敷在脸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高华林脸上的血迹迅速消退,就连额头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城隍大人果不欺我,这位苏先生真的是位上仙! 感受到额头上的痛觉在慢慢消退,高华林震惊不已,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大口气。 苏先生他既没有对我显露出不悦之意,又出手施法为我疗伤,如此性格心性,不愧为上仙也! “高县令乃当地父母官,切勿轻易对人下跪啊。” 见高华林依旧冒着大汗气喘吁吁的,苏铭又抬手示意那杯提前放在他面前的茶杯,说道:“先喝口茶歇一会吧。” “多谢先生。” 不敢拒绝,高华林快速端起茶杯,把里面的茶水给一口气喝完。 虽然说苏铭不与他计较,但在苏铭没有开口明说不与他计较之前,高华林内心还是有些担忧慌张的。 于是在喝完茶水后,高华林又向对面的苏铭拱手作揖,把态度放的很低,非常诚恳的说道:“今日学生冒犯错怪了苏先生,实在是罪过。” “还请先生降罚,不然学生之后恐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啊。” 高华林话说的那是一个真挚诚恳,可苏铭明白,这只是他装出来的,要是自己真的惩罚他的话,说不定会遭到他心里记恨。 为了避免麻烦,苏铭开口,给了个台阶道:“高县令言重了,此事是苏某处理不当,在没有说清楚那普度和尚的身份之前,苏某便擅自莽撞的把他斩杀于剑下。” “而你乃此地父母官,又有当今朝廷赐予的查办案的权利,理应该公正查办苏某这件事。” “高县令你尽责尽力,苏某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听到这些话,高华林如获大赦,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这才彻底落了下来。 “苏先生心性之阔达,学生望尘莫及。” 打心底里感慨一句,高华林又说道:“不过还请先生给学生一个赎罪的机会。” “这腐臭牢狱屈了先生的尊身,还请先生您先迁移到府中上房内一叙,到时候学生一定好好的向先生礼客赎罪。” 闻言,苏铭客气的说道:“无碍,李捕头已将苏某的牢房整顿的干净利落,况且普度和尚一事还未查清,苏某便是戴罪之身。” “要是之后被人瞧见苏某这戴罪之人在贵房中自在享受,高县令你恐遭人落口舌啊。” “苏先生您这是哪里话!” 高华林语气突然严肃道:“那普度和尚既被妖魔附身,早已没了人性,如若不是先生您出手除魔,那清水县不知要死多少人。” “此乃大善之举,先生您本应留名在县内日夜上香遭人供奉的,又怎会是戴罪之人呢?” “要是之后德安寺来人,他们敢责怪先生,那我必和那些和尚高僧好好理论争辩一番!德安寺这么一个名声在外的佛家寺庙,居然会尊一个被妖魔附身的人为得道高僧,此举真丢我大虞佛门的脸面!” “而且之后我定要将此事上告,好好的彻查这德安寺一番!” 只这三言两语,高华林便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扔给了德安寺,反而让杀人落罪的苏铭,得了个大善之人的名头。 对此,苏铭只能暗自感慨,这高华林不亏是当县令的人。 又闲谈几句,见拗不过高华林,苏铭也只好带着白妙宛和楚行云她们离开了牢房,住进了高华林他连夜布置安排的房间中。 “天色已晚,先生您早点休息,学生就不打扰您了。” 从苏铭的房间离开,高华林他那一直紧绷的心情,这才得以放松。 看了一眼身后的李虎,高华林忽然道:“对了李虎,你之前想去淮安府当差的事,我会重新考虑上报的。” 听到这话,李虎表情一阵激动:“多谢高大人!” 高华林摸了摸自己那已经恢复如初的额头,叹道:“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还好你之前聪明,没有怠慢那位苏先生。” “不然的话,我们可没法像现在这样,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闲谈。” 高华林虽然害怕德安寺背后的那位靠山,但他也清楚该怎么样去权衡利弊,选择对自己更有益处的东西。 如果要是抱上一位上仙的大腿,那别说是位皇室亲王了,就算是整个大虞倾朝出动,他也不惧! 见高华林突然心情大好,李虎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高大人,那位苏先生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您对他如此害.......客气?” “那位苏先生啊.........” 回想起之前梦中城隍大人的叮嘱,高华林缓缓说道:“他只是一位神通广大的先生而已..........” .............. 安置好白妙宛和楚行云后,苏铭坐回桌边,倒了两杯茶水。 “既然来了,老城隍不如现身一叙?” 苏铭话才刚落,留着白须,容貌和善的老城隍便出现在了房中。 对苏铭拱手作了一揖,发现了悬浮在他身侧的白驹剑后,老城隍突然瞳孔一缩。 苏先生他何时得了一把仙剑!? 见老城隍落座后,苏铭把倒好的茶水递了过去,然后好奇的说道:“你之前到底和那高县令说了什么?为何让他对我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一见面就对我跪地请罪?” 老城隍压下心中的震惊,接过茶水,脸上一笑道:“我只是把先生您的身份和他透露了一二而已,并未多说什么。” “我的身份?” 苏铭像是明白了什么,心中有些无奈,转移话题道:“今日这事多谢老城隍帮忙了,不然苏某还不知道要在那大牢中被关多久。” “苏先生您严重了。” 老城隍受宠若惊道:“今日如果不是先生出手灭了那只真魔分身,恐怕日后清水县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此救世之举,整个清水县的人感谢先生您还来不及呢,又怎能让先生您蒙冤受屈呢?” 说完,老城隍突然起身,对着苏铭行了一个大礼:“清水县城隍申茂才,在此多谢苏先生为清水县除魔救民!” “老城隍客气了。” 拖住老城隍的手把他扶起,坐回位置上后,苏铭又疑惑的说道:“不过那普度和尚只是一只真魔的分身傀儡而已,危害有这么严重吗?” 老城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于先生您来说,想必一具真魔分身对您造不成什么麻烦。可对于我和清水县的凡人来说,一具真魔分身的危害不亚于一场天灾啊。” “一百多年前,淮安府也曾遭受一场魔患,当时要不是淮安府的城隍和祁阳山那位已经快得道的山神大人出手,恐怕整个淮安府境内,早已变成了死域。” “可此事之后,淮安府城隍身受重伤,道基受损,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而那祁阳山的山神大人..........” 说到这,老城隍突然面露遗憾,心里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见此,苏铭也识趣的没有追问。 “对了苏先生,小神还有一事不解。” 收起情绪,老城隍又开口问道:“今日深幽潭上方的那些天雷.........可是您的手段?” 苏铭点头承认道:“不错,今日我与那元灵大王斗法,见他本事尚可,一时生趣便引来了天雷与他玩玩。” 苏铭没有打算遮掩此事,毕竟这样他才能立得住在老城隍他们眼中自己“高人”的人设。 “只是一时生趣与他玩玩便引来了那么大阵仗的天雷!?” 老城隍心中震惊不已,忍不住又问道:“那元灵大王他现在如何?可是不敌先生死在了那些天雷下?” 苏铭淡然一笑,说道:“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见他作恶不深,又有悔过之心,便放过了他这一次,让他去寻个偏僻清净之地,潜心修行去了。” 闻言,老城隍拱手感慨道:“先生心胸之宽敞,小神佩服。不过今日之后,先生您可能就有的忙了。” 苏铭不解,问道:“哦?老城隍何出此言?” 老城隍脸上一笑,回道:“先生今日在深幽潭施展的手段,震天动地,方圆几百里内的精怪野神都被先生的神通给震慑住了。” “小神今日之所以这么晚才来见先生,就是因为那些精怪野神见识了先生您今日的手段,然后纷纷前仆后继的来见我,想让我给先生您提前说一句。” “它们说是等先生您之后得空了,它们再来提礼来求见,到时还请苏先生您别把它们当做恶类,抬手给灭了。” 望着脸上带笑的老城隍,苏铭突然沉默了起来。 在老城隍和白妙宛他们面前装高深就已经够累的了,接下来还要面对一大堆精怪野神............... 想到这,苏铭瞬间就头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