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思却是有苦说不出,不是他不想动,而是根本动不了。 如果可以逃得话,现在他早没影儿了。 洛溪亭的剑意就好像一座重山般当头压下,他感觉现在除了自己的大脑还在运转外,其它部位都已经陷入了绝对的瘫痪中。 双腿无比沉重,差点就想跪下。 能坚持站立已经很男人了。 剑意逼近之时,挂在胸口的那块囚凤玉忽然绽放出了幽幽的绿芒,李三思的余光瞥到有一尊明王法相正从绿光中现形,看来是国师的法印起作用了! 只是如此强大的法印竟然就这样随意的挥霍掉,属实有些败家啊! 魔的气息也在识海中出现。 他能感觉到思维宫殿最深处的那座金色牢笼里,魔那高大的身躯已经站了起来,它那冷漠且高傲的声音随之响起,“若是撑不住,就闭眼放松,由本尊来接管这具身体。” 语气中带着些许凝重。 看来七楼巅峰的洛溪亭让现在的魔也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刹那间,剑光惊起,他看到那把古剑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洛溪亭的冷俏容颜也迅速逼近。 他知道自己根本扛不住,所以准备等囚凤玉里的明王法印被攻破之后,就立马让位给魔。 可哪怕剑光逼近身前三尺,已经显露半身法相的不动明王法印却仍然没有彻底现身。 反而在下一个呼吸关头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卧槽!赝品?!” 李三思惊呼一声,刚想口吐芬芳,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凤起!休要胡说!长公主送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赝品?它只在真正的生死境地才会现出法印,护你周全。如今既然我来了,那你自然不会再有危险,法印散去也是理所当然。” 潇洒随意的语调,带着一如既往的逼气......李三思眼神振奋,“冷大哥!” 逼王你终于来了! “天不生我冷长空,剑道万古如长夜!洛姑娘,五年前匆匆一面,来不及向你请教剑术,今日,还请你不吝赐教!” 冷长空的声音还未完全散开,他的身形便已经出现在洛溪亭和李三思之间。 神情淡然,眼神沉静,黑色武士服随风而动,衣摆声猎猎作响,单从出场方式来看,确实酷到不行。 他的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当前横开的那一刻,寒芒惊起,一道集聚了他如今最强战力的可怕剑意随之而出,狠狠的斩向了洛溪亭。 “好剑!” 李三思终于可以动了。 他快速后退,感觉逼王的剑术似乎又精进了不少。 冷长空洒脱一笑,很满意李三思的态度。 他的左手轻弹了下剑身,还没来得及继续装逼,却发现原本只用了三成实力的洛溪亭突然气势暴涨,古剑下的力道瞬间攀登至七楼巅峰! “洛姑娘,别冲动!一切都可以商量!” 冷 长空脸色剧变,他大叫一声,心中悲叹,“失算了啊!原本看她没用全力我才拔剑的,这下好了,玩大了!早知道让杨老大打头阵了......噗!凤起快退!” 没等冷长空的剑意完全落下,洛溪亭的古剑便已经先行闯入他的剑势之间,摧枯拉朽般摧毁了他的所有剑意。 他那凝聚了五楼巅峰,甚至已经迈入六楼门槛的强大剑意在那把古剑之下就像是个笑话,顷刻间消融。 他整个人则被洛溪亭一剑砍翻,肩头带着一道可怕的剑痕往城门口急退! 那把长剑被他死死握住,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插入地面,来延缓自己后退的速度。 即便如此,还是退下大概三百丈这才卸去古剑下的恐怖力道......冷长空半跪在地,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喷出,一向冷静的神情终于再无法保持淡定,“竟然连她一招都接不住!原来剑道体系中,五楼和七楼的差距有这么大!” 逼王今日没能成功装逼,反而被瞬间打脸,自觉颜面扫地,可在场却根本没人敢笑话他,所有人都还震惊在洛溪亭那可怕的剑意之下。 原本蠢蠢欲动,正在剑意结界之间艰难行走的禁军护卫们全都停下了脚步。 面对这样的洛溪亭,他们就算走到她面前又能怎样? 无非是送死罢了! 李三思见冷长飙血,顿时吓了一跳,慌忙冲了过去,“冷大哥,你没事吧?” 他是真的担心了。 冷长空对他可确实不赖啊,处处信任照顾也就算了,而且每次都会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出现,不知不觉,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依靠,当然,不是肉体上的。 “勿忧!只是肩膀裂了!” 冷长空强撑着没有倒下,他半跪在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保持着自己的逼王形象。 这个时候就别硬撑了啊!装逼重要还是活命重要?...李三思无奈叹了口气,想要看看他肩头的伤势,冷长空却摇了摇头,“你别动!她的剑气仍在我的伤口里,你一碰自己也会受伤!我自己调息片刻即可。” 他的额头早已经布满了冷汗,身上的武士服也随着背后的冷汗黏在了身上。 看得出来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煎熬。 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咬紧牙关死死支撑,强大的意志力让李三思都感到佩服......看来逼王的剑道修为能有今天这成就也不完全是靠装逼,他的剑道气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韧。 片刻沉寂,冷长空体内被横扫一空的真力终于有了复苏的征兆,正在一点点涌向肩头的剑痕处,将残留的剑气缓缓驱逐。 他那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些许缓和,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肩头的伤势后,他摇头苦笑,“凤起,这次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试问在场这么多人,有谁能挡下洛溪亭全力一击而不死?” 李三思送上马屁,聊表安慰,“五楼对七楼,不仅不退半步,反而逼得她使 出了最强剑意!冷大哥,放眼大魏朝,能拥有这份勇气和气魄的我想不会超过五人,而你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话倒还真是出自真心,只是有夸大的嫌疑。 冷长空脸色瞬间红润起来,“凤起,你果然懂我!” 他想起身继续装逼,却被李三思强行按下,“冷大哥,稍安勿躁,按计划行事。” 冷长空定住了,他深深凝望了李三思一眼,微起的姿势再次低下,倒不是因为李三思的力气有多大。 而是因为李三思的手按在了他的伤口上......疼痛感阻止了继续装逼。 在他们的计划中,冷长空并不是这场战斗的主角。 他只是炮前卒,或者说,只是一个想和自己的偶像进行一场简单互动的热情粉丝。 如今暖场结束,接下来,将要进入正戏环节!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了城门处,包括剑意正盛的洛溪亭。 那里,有个高大身影正在缓缓走来。 脚步沉闷且厚重,每一步的踏出都像是重山而落。 沿途而过的青石板路间,留下了一串串入地半寸的脚印......当然不是因为他有多重,而是散落的气势实在太过于汹涌,以至于只能顺着落脚时的力道将其涌入地下,借着厚实的地表层将多余的气势散去。 如此才能让他将自身的狂暴气息控制在相对平衡的状态。 他神情冷漠,脸上几乎没有任何感情。 眼神冰冷,瞳孔深处藏着数不尽的冷厉气息。 他从城外来,却没有选择御空飞行,除了因为这里是大魏皇城,为表敬畏所以刻意选择步行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走得武道体系,所以相对来说喜欢地面近战,能走路就尽量不飞。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气息就增强一分。 有种山峰拔高的既视感。 等到他来到李三思和冷长空身边时,他的周身五丈之内,已经陷入到一种古怪的立场中。 身上的气息也已经凝聚到了巅峰。 此时的他已经从一座山峰变成了一片山脉,层峦叠嶂,飘渺无尽头。 李三思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眼疼。 忍不住转过头,心想这狠人一定就是执笔人的那位金牌讲师杨千杀了。 他号称七楼以下无敌,以前觉得有吹牛的可能,现在看来是没得假了! 就是不知道能否打得过同样号称七楼剑道无敌的剑圣传人洛溪亭? 冷长空的声音突然响起,“头儿,她刚才出剑的时候你应该在场吧?” 杨千杀冷淡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在。” 言简意赅,有刻意装深沉的可能。 “那你为何不出手救我?眼睁睁看着我被她砍?” 冷长空的声音中颇有几分哀怨,“你是不是忘记了,刚才是你让我试探下洛溪亭的剑意有多强的!还说保证我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