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到下衙时间,刀郎馆两名红衣刀郎和一队白役却浩浩荡荡地就朝醉花楼去了。 鹿游还在病床上休养,又被亓红笑给看住了,即便想跟着也是没有办法。 到了醉花楼前,侯飞白略一沉吟,挥手道:“今日包了醉花楼。” “好!” 众白役一窝蜂就往醉花楼里冲。 侯飞白看了一眼强装镇定的谢钩,道:“你也去吧。” 走了两步,谢钩回头问道:“老侯,你可舍得?” 舍你妹!老子回头就找翁褚衣报销! 侯飞白豪气干云地道:“舍得!” 除非你确定要拒绝,否则就别流露出半分犹豫。不然你客请了,钱花了,众人还会说你吝啬抠门,这冤不冤? “哈哈哈哈!”谢钩大笑着拍拍侯飞白的肩膀,“老侯就是大气。” 老子的心头在滴血。 侯飞白呵呵一笑。 “侯郎君!” 老鸨桑三娘的喊声惊天动地。 今日她穿得尤为单薄,冲出来时就像是一团肉浪翻涌而来。 呯! 这团肉浪撞上了侯飞白,然后挽着他的手臂,“侯郎君许久都没来了,奴儿想你想得茶饭不思,都瘦了好些。” 许久?不过也就三两日罢了。 侯飞白使劲推了桑三娘几下没有推开,只能将就一下,让她挽着。 一进门,桑三娘抬头,惊天动地的喊道:“奴儿!侯郎君来了!” 原本松竹馆内琴声悠扬,此刻却戛然而止。 明显精心装扮过的林奴儿就从松竹馆内盈盈而来。 “见过侯郎君。” 林奴儿面色红润,仿佛相识许久一般,很自然的挽着侯飞白的另一边胳膊,很是亲热,让侯飞白感觉到了和第一次见面明显不同的情绪所在。 随后就是在大厅坐下,林奴儿在边上轻声说着些感谢的话。 侯飞白前两日来,给她写了那首《青玉案·醉花楼赠林奴儿》,她自然不会藏私,每日都会从松竹馆出来献唱,引发众多士子纷纷唱和,一时间,月港城所有勾栏,都盛行起青玉案这个词牌来。 奈何却多是砖石木瓦之类,少有明珠。 也因为那首词,林奴儿在醉花楼的地位越发稳固。 林奴儿挽着侯飞白的胳膊,发现全是肌肉。 他好壮实啊! 侯飞白见她脸色绯红,就问道:“怎么了?” “侯郎君。”林奴儿眼中水雾弥漫,“奴家……想感谢你。” “改日吧。”侯飞白说得波澜不惊,仿佛对林奴儿的暗示毫不知晓。 这个男妖,果然与众不同,他不馋我的身子。 奴儿看着侯飞白,再看看其他男妖,突然觉得眼前的就是世上最好,而其他都是草木愚夫。 “侯郎君,你就和世上最美的珍珠一般。” 知道你是夸我文采好,可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调戏? 侯飞白一转头,看到一名女妖和谢钩去了阴暗处。 目光一转,又见巧云从纤云馆内走出,正朝这边走来。 这个女妖把自己打扮得很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到了侯飞白身边,微微福身,然后准备坐下。 “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侯飞白身侧坐着林奴儿,他的冷漠像是腊月里的冰坨子。 巧云一怔,“侯郎君……” “离远一些!”侯飞白摆摆手。 他的举动,让神桥中的侯启都直呼看不懂,主动送上门来的女妖,哪还有往外推的道理?更何况,巧云还曾经主动告知你田碌的去向,算是为你担了大风险的,你怎能如此绝情? 其实这并非侯飞白绝情。 奈何那日在漫天焰火下见到林奴儿,他就仿佛看到了心中的白月光,后来松竹馆夜聊,哪怕明知对方是一名女妖,侯飞白依然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被俘获了。 这个林奴儿从外在到内涵,让侯飞白难以拒绝。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至此,其余所有,都入不了他的眼中。 林奴儿依在他的身边,见他不为巧云的姿色所动,不禁心神迷醉。 这才是值得托付的好男妖啊! 晚些谢钩回来,神色如常,但侯飞白还是去问了问:“老谢,可有事?” “明实楼那位新首领,回去后见到满地狼藉,大发雷霆,说是与我刀郎馆不共戴天。” 这是纯粹就是不长脑子,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却又口出狂言,这是取祸之道。 侯飞白与谢钩在一边说话。 另一侧,桑三娘和林奴儿站在一起,低声说话。 “那个侯郎君你怕是留不住他。”桑三娘淡淡地道,“诗词之道不需多言,便是那谢钩,在刀郎馆也是多久的资历,可你看谢钩,是不是对他很佩服?为何?这便是有真本事。奴儿,有本事的男妖,他们不会长久留在屋子里,守着咱们风花雪月度日,你死心吧。” “可他却是真心。”林奴儿回想起那晚侯飞白在松竹馆的言行,心中颇为温暖,就笑道:“我不求做什么正牌娘子,就是姬妾,也行!” “虽说咱们这里是勾栏,不同于娼馆,可到这里来的男妖,有几个不是逐花浪蝶?真心在这里值得些什么?”桑三娘摇头,“女妖哇!一旦成了姬妾,你就成了男妖的玩物。” 她看着林奴儿,认真地道:“你受不了那等日子。” 说完桑三娘走了。 “我……”林奴儿刚想说话,巧云就悄然过来了,冷笑道:“我估摸你整日想着如何缠住侯郎君吧?可他却对你似乎无动于衷,可知为何?” 林奴儿摇头。 巧云柔声道:“因为你不懂怎么去诱惑男人,我却精通此道,奴儿,你去灌醉了他,让他留宿在这里,我帮你。” 林奴儿看着她,面无表情,突然抬手。 啪! 巧云脸上立马显出五个指印,她捂着脸,咬牙就还过一巴掌。 林奴儿避开,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主意?侯郎君之前是写过一首一剪梅词牌的词,可不是专门给你的,后来他心中有我,为我写了那首《青玉案》,你心慌了,想要把他从我身边哄骗过去,你当我是傻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