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象和白江宜脑海里的记忆激烈地碰撞,让她有些恍惚。她突然想起什么,神情激动地推开一旁的赵长泣朝外跑去。 城西街道不如城中那般热闹,但是路上还是来来往往。路过百姓自顾自丝毫不在意这家名动一时的苍蝇馆子去了何处。白江宜随意拉住一人,顾不得礼仪问道:“这位公子,这里之前不是有家四海宴吗?现在为何没了?” 路人随着白江宜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不起眼只能允许一人进出的小破门,和那正随风摆动的油腻门帘,似乎在诉说着它的故事。 可就算如此,那百姓却是嗤之以鼻:“不知道不知道…” 白江宜发愣间,路人挣脱了她的手,快步离开。赵长泣年纪小,平日里有不爱上学,就喜欢练武,现在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肯定是没法解决的,也就只能跑到白江宜身边,直愣愣问道:“嫂嫂,接下来咋办。” 一连问了几个路人,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嫌弃和一样一问三不知的回复。白江宜泄了气,带着赵长泣在路旁一家茶水铺子坐了下来。 “为什么呢?”白江宜一脸苦恼,看着不远处的四海宴,“一家百姓津津乐道的馆子去突然消失不见而百姓这般厌恶,为什么呢?” 赵长泣没有皇子那不可一世的架子拿起水壶灌上几大口解了渴:“嫂子,不如问问身边朋友?” 白江宜一愣,呢喃道:“朋友……” 百姓们不知什么原因不想提起四海宴,朋友总会说吧,但是白江宜在脑海中思索了所有都城朋友的名字,愣是没想出一个消息灵通的人。突然间,脑海里那却了门牙的憨态笑容,和那杆黄得发黑的水烟杆浮现。白江宜笑容爬上脸庞。 怎么把他给忘了! 等茶铺小二拿着点心回来的时候,只见到桌子上的碎银子,两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中辽茶坊。 一踏进这战损风格的茶馆,白江宜有些些后背发凉,好在店中人多热闹。店小二也热情地迎接上来:“白姑娘,许久不见了。” 面对店小二的话,白江宜吃了一惊,只来过一次的地方就能被记住,她不得不惊叹中辽茶馆的专业。 “白姑娘今日喝些什么?本店新到,上好的碧螺春。” 白江宜直入主题:“老孙头今日在不在?” 店小二明显一愣,似乎没想到她是来找人的。他马上回复正常,恭敬道:“白姑娘,老孙头最近几日都未在店里。” 白江宜有些奔溃,追问道:“去了何处?” “这……”店小二眼神有许躲闪,“小的不知。” 看他模样白江宜就知道他在撒谎,柳叶双眉凌厉一蹙,恶狠狠问道:“真不知?” 店小二摇了摇头,依然道不知。 门口涌进一群大理寺士卒,将人群分开后,深紫色长袍缓步走入:“不如随本官去大理寺好好想想?” 见到云星河,店小二慌了神,赶忙作礼:“云大人。” 云星河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挑趣问道:“你们东家人呢?” 店小二咽下口水,支支吾吾:“东家……东家……” “云大人,什么风将您吹来了?”茶馆二楼响起同样带着玩味的声音。众人齐齐抬头望去,店小二闻言松了口气。 中辽茶馆东家是个地道西北人,说话也带着那边的口音。只是这长相阴柔,让人看得毛起鸡皮疙瘩。 “元洲兄,许久不见,看样子近来生意不错啊。可喜可贺。” 云星河这套官话以前屡试不爽,却在这中辽茶馆的东家上吃了亏。 东家杨元州嗤笑反驳:“关你屁事儿。” 这都城里有几个人敢和大理寺掌权者这般说话?恐怕连那些位高权重的一二品大臣都不敢如此,杨元州竟是这般无谓,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白江宜看着热闹,悄悄走到跟随而来的柏鸿志身边,拿手挡着嘴,轻声问道:“他两有仇吗?” 柏鸿志轻咳两声,也是用极低声音回复道:“以前大人做生意的时候,坑了人不少次。” 闻言白江宜连连咋舌,看样子云星河这奸商的名号真不是开玩笑的。 这边开玩笑开得起劲儿,云星河那边也开始争锋相对。不管他云大人平日里再怎么笑容满面,办案之时可不会有好脸色。说话间笑容凝固,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凶戾了几分,沉下声音说道:“杨老板,还望您好好配合大理寺办案,不然别怪本官不念往日情分。” 说实在的,大理寺卿要是真的动了怒,杨元州这样的店家掌柜还真不好受。所以当云星河这句话时杨元州还是下意识迟疑了片刻。 “若是元洲兄好好配合,咱们就该聊天聊天,该喝茶喝茶。若是不配合……”云星河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双手拢在袖间,身后的柏鸿志就将手里的手链脚镣晃了晃发出声响。 杨元州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到柏鸿志手中之物的时候,脸上抗拒又不服的神情消失殆尽。 中辽茶馆东家书房内,二皇子赵长泣坐于主位,杨元州、云星河、白江宜、柏鸿志依次落座。 杨元州看向往日死对头,无奈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云星河却将目光落在了白江宜身上,示意她先说。事态紧急白江宜也顾不上太多,直接了当问道:“老孙头去了何处?” 杨元州闻言面露难色,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老孙头,离开都城了。” “离开了?为何?”白江宜不解问道。 东家杨元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就是留下一封信就走了,还将我给他的银票一并还给了我。” 看这种人不解的表情,杨元州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早些日子,户部严查非法开设摊位,将违了律法的摊贩都抓了进去,还面临巨额罚款。老孙头走投无路找到了我,我们才达成合作。原本一切如常,自从那晚他急匆匆回到茶馆,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第二日人便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