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亦的表情很平淡,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院子里守着白江宜的沈家一却皱着眉头显得很紧张。白江宜不懂这些武学之道,但是看着沈家一的表情,又看到对面的人手里拿着剑而余亦赤手空拳就觉得余亦是不是打不过他。 白江宜心跳得很快:“家一哥,临王是不是打不过对面那个人啊?” 沈家一死死盯着正在对峙的两人,说道:“对面那人内力很深厚,我看不出实力到底有多高,但是我知道临王殿下现在的表情是生气了。” 两人说话间宇文徒身形先动,提着狼首剑便向余亦刺去,内力溢出连肉眼都能看出剑四周气流都与寻常不同。余亦也深知宇文徒内力深厚所以也不敢硬接下这一剑,于是脚下用力往一旁撤去。宇文徒一剑刺空也并没有收剑重新出招而是直直朝着余亦横砍而去,狼首剑都已经快到有了剑鸣声。而余亦不占距离优势一时间无法近身只能跃起躲避。这一斩依旧斩空,虽横斩而出的剑气也将远处建筑的柱子砍出一道极深的口子。 宇文徒这一斩终于被余亦抓住了破绽,半空中的余亦快速落下脚尖踩在狼首剑前端之时猛然发力将剑死死的踩在脚下。机会不易余亦没有犹豫右手握掌成拳直直地朝宇文徒面门轰去。当下宇文徒也只能弃剑拉开身位,毕竟这一拳要是打中自己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来不及多想宇文徒立马松开了握着狼首剑的右手同时脚下发力往后退去,速度快到鞋底也与地面摩擦地发热。余亦可没有那么容易放过这一次机会,一拳打空后借着挥拳的惯性转了一圈,右脚猛地踢在狼首剑的护手之上。狼首剑随之飞出,宇文徒本就是躲避之时身形本就不好控制,突如其来的狼首剑已经躲不开了只能双手护在胸前强行挡住。只不过他还是低估了余亦的脚力,虽然是剑柄朝着自己击来,自己也将内力运到手臂加以保护,但是这一击还是让宇文徒觉得双臂发麻使不上力气。狼首剑也落在地上嗡嗡作响。 余亦也知道这一下不能给宇文徒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继续进攻双脚发力快速拉近和宇文徒的距离。宇文徒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哪有这么容易束手就擒,但也好汉不吃眼前亏立马高高跃起,翻到了余亦身后并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想要消除麻感,好在效果不错双手有了知觉。 此时的余亦也重新回过身来,见宇文徒回复过来也暂时停住了进攻的脚步。两人又回复了之前的姿势只不过换了个位置而已。 宇文徒瞥了一眼狼首剑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拿回剑,余亦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对着狼首剑的护手又是一脚,将狼首剑直直地钉在了柱子上。宇文徒有些气急,立马调整内息和身形重新向余亦袭来。此时两人都是赤手空拳,但是两人的反应都是极快一拳一掌一脚都被对方躲了过去。 余亦见拿对方没有办法,正巧此时宇文徒又是一掌向自己的面门拍来,余亦将右手握成爪状的同时头往右偏。宇文徒一掌击空便想收回手掌但此时余亦的右手已经死死的抓住了宇文徒的右小臂。就像是盘旋的鹰抓住猎物一般无论宇文徒使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挣脱。余亦很精准的抓住了这一瞬的间隙,左掌旋了半圈之后稳稳地拍在宇文徒的胸膛之上,抓住手臂的右手也同一时间放开。但是余亦刚松开手,中了一掌的宇文徒却又将余亦的手重新抓住,借着余亦一掌的冲击力朝着余亦的胸口猛地一脚。而宇文徒倒飞而出,半空中的宇文徒翻了个跟头拼命调转内息才勉强落地。 刚站稳身形的宇文徒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一整翻滚,随后就只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整个人也跪倒了下去。而中了一脚的余亦只是后退了两步又重新站稳了身形。 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余亦缓步走到狼首剑前将剑拔出之后朝宇文徒掷去,剑直直地刺进宇文徒面前的地里。狼首剑依旧嗡嗡作响似乎不承认自己的失败。而宇文徒半跪在地上左手撑着地右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还打吗?”余亦问道。 宇文徒已经说不出话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站起身来。拔出狼首剑后又稳定了好久的内息才转身缓步离开。 白江宜和沈家一见状立马跑到余亦面前,刚见余亦被踹了一脚白江宜就十分担心了,但是怕还没打完自己出来会让余亦分心。现在宇文徒走了才敢出来。 “你没事吧。”白江宜伸手想摸一摸余亦的胸口,但又怕失礼。 余亦笑着摇了摇头,又抬手握住白江宜停在半空的手朝自己的胸口摸去。只是还未等白江宜的手碰到自己的胸口余亦便感觉一股无力感瞬间遍布了全身,脚下一软便朝白江宜的怀里倒去。 白江宜哪里撑得住余亦,还好有沈家一在身边见状立马扶住了余亦。此时无力感又逐渐消失,余亦才重新站定但还是需要沈家一扶着。 “你...你...你受伤了?”白江宜此时早已乱作一团了,不知如何是好。 余亦抬手拉着白江宜的手,又朝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无力:“小伤,不碍事。”说完又对沈家一说:“送我回府。” 白江宜闻言将余亦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我也一起回去。” 随后三人一起上了马车往临王府而去。 ...... 临王府内,御医解开了余亦的上衣,露出了胸口。白江宜知道这不合礼数但是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待衣衫全部退去,只见到余亦的胸口被踢中的地方已经变得淤青,最严重的地方虽然没有流血但是肉里的血都已经发黑了筋脉也被死血挤得膨胀。甚是吓人。白江宜见到眼前这一幕更是捂住了嘴,眉头紧皱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御医检查了一番后说道:“临王殿下,您胸口的伤虽未伤到肋骨,但是伤到了内脏。而且最严重的地方血也已经成为死血拥堵在一处。臣需要为你开一道口子将死血放出才行。” 余亦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站在一旁红着眼的白江宜,轻声说道:“你先出去吧,等下会有点吓人。” 白江宜没有说话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余亦轻叹了口气,知道白江宜不愿离开但是等下放血的时候场面确实吓人,他不愿白江宜见到那一幕。所以便对沈家一说道:“家一,把她带出去。” 沈家一点了点头,拉起白江宜的手臂朝外走去,但是他好像低估了白江宜的决心,愣是没拉动。沈家一看了一眼余亦,余亦也知道沈家一的意思点了点头。随后白江宜就被沈家一一手刀劈晕了过去。 等白江宜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阿阮也不知去了何处。白江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是有些酸痛,心想着自己为何会在床上醒来。这才想到下午余亦的伤,随即穿上鞋子就往余亦卧房跑去。可出门就被郑冰州拦住了。 白江宜见余亦收了这么重的伤郑冰州还拦着自己难免有些生气:“你家殿下都那样了,你还拦我!” 郑冰州还是拦着白江宜不让她继续走半步:“王妃,就是殿下让我拦着你不让你去的。” 白江宜有些不解,但也停了下来:“为何?” 郑冰州见王妃不再往前了也收回了双手:“殿下的伤虽不严重,但也触目惊心,只是不想让你看见罢了。” 在白江宜眼中余亦本就是战力天花板的存在,毕竟人家可是百姓口中的不败战神。所以也没想到会被下午那人打成这样。心有不解便问了出来:“下午那到底是何人?如此厉害。” “厉害什么呀。” 此时沈家一从另一边出来,手里还提着三壶酒。 郑冰州见到沈家一也是立马拱手行礼:“沈太尉。” 沈家一见状也是挥了挥手,道:“冰州你也去休息吧。” 郑冰州拱手:“是。” 郑冰州走后沈家一走到了白江宜面前,将酒壶举到白江宜眼前晃了晃:“刚从殿下那偷的,来点儿?” 随后两人便来到了花园凉亭内。 沈家一为二人各倒了一杯酒,随后又将酒杯举起,白江宜也举起酒杯。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白江宜放下酒杯,问道:“家一哥,你刚刚说下午那人不厉害?” 沈家一点了点头,又为白江宜满上:“下午那人名为宇文徒,北汗使者。殿下在关北最后一战,杀了他弟弟。” 白江宜这才明白人家是来为弟弟寻仇的,但是战场将士生死全靠自身本事,既然当了将士就因为做好为国献身的准备。她不理解这个宇文徒的做法。 白江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为何不厉害?他都将临王打成那般模样了。” 沈家一又喝了杯酒,继续说道:“下午殿下那一掌恐只用了三分力。” 白江宜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沈家一见王妃这表情继续说道:“要是殿下用全力,恐怕宇文徒当场便死了。而宇文徒那一脚已经用了全力。” 白江宜这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沈家一怕今天下午疗伤之事会让白江宜误会,又解释道:“虽然伤的不重,但是宇文徒那一脚力道不一般,殿下胸口被踢中的地方血已经坏死,若不放处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放血时场面非常可怕,当年我第一次见都没忍住吐了出来。殿下也是怕王妃你受不了所以才不让你陪同的。” 白江宜轻叹了一口气,也将酒一饮而尽:“其实我知道,一起我爹也有这样的情况。正因为我也见过所以我才想陪着殿下的。” 沈家一点了点头,又喝了一杯:“其实你不知道,殿下同你在一起时,笑容都变多了,从前在关北我都没见他怎么笑过。” 白江宜也紧跟了一杯:“你可以和我说说临王在关北的事情吗?” 这么一说沈家一也来了性质,将杯里刚满上的酒倒入口中:“那有何不可,我给你讲讲殿下在关北的最后一战,那一日太阳都被乌云笼罩,整个关北......” 两人推杯换盏硬是将三壶酒全部喝完了,沈家一虽有些上头倒还清醒,只是白江宜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沈家一将最后的几滴酒也全部喝完之后才注意到已经睡着的白江宜,咂了咂嘴后又抬手推了推白江宜。白江宜反倒推开了沈家一的手:“别碰我...” 沈家一皱着眉头看着睡死过去的白江宜猛地站起身来:“这可如何是好,一下没控制住把王妃灌醉了,殿下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沈家一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如何是好,而此时背后传来的声音更是吓得沈家一冒了一身冷汗。 “知道我会扒了你的皮你还敢?” 沈家一僵硬的回过头,看到了手里拿着披风的余亦。反应了许久才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说道:“殿下,我说我拦不住,你信吗?” 余亦走到凉亭内先是将披风盖在白江宜身上,随后便将她一把抱起:“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来我书房领罚。” 说完之后便不再管沈家一,抱着白江宜便往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