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晃神的功夫,中央那展桌上,就多出了一只三色琉璃盏。 琉璃盏是猛虎模样,踩在大石上仰天长啸。 三色琉璃盏本就工艺复杂,这猛虎模样却是栩栩如生,可见做这琉璃盏的匠人技艺高超。 可这对徐阳秋来说就是一垃圾,他根本不在乎这琉璃盏有多精美多值钱。 要是这真的是杀猪盘,可不得快点儿想办法。 徐阳秋环视了一圈,就起身往司柘的雅间走去。原本在徐阳秋身旁的侍女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拦。 “司东家,”徐阳秋恭敬行礼,烛光照亮他的一半脸庞,“在下想找您打听些消息,价钱好说。” “三色虎啸琉璃盏,起价100两,每次加价不低于十两。” 铃铛声断断续续而起。 方才的女声再一次响起,那展台旁依旧没有人。司柘诡异一笑,道:“价钱好商量?” 四周太暗,徐阳秋看不清司柘表情,但是听他的语气,徐阳秋还是有些毛骨悚然。他稳了稳心神,微笑回应:“是的。” “好说。” 司柘站起身缓缓走出雅间,也慢慢走进烛火里。火光照亮他的侧脸,徐阳秋终于看清他脸上的讥笑。他道:“等着拍卖会结束,你要是还有银两,我们再议此事。” 徐阳秋闻言心头一紧。 三和拍卖规矩,加一次价摇一次铃。方才短短几句话已经摇了24声了。 徐阳秋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雅间,那侍女手里拿着铃铛,只要外面又人加价她就摇铃往上加价。 也就说24声铃铛,有12声是那侍女摇的。 三百四十两,还在往上加。 “这是何意!”徐阳秋强压心头的怒气,问道。 杀猪就杀猪呗,怎么还把猪当傻子呢? “这‘天’字房的规矩就是这样,包圆儿懂吗?只要有人加价,你就要往上顶,直到无人加价为止。” 司柘笑着坐回了自己的雅间,这时候一声更为沉闷的铃声响起:“恭喜‘天’字徐公子以670两拍下这三色虎啸琉璃盏。” 徐阳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琉璃盏再值钱也不过200两,好家伙来这里就直接翻好几番。 这个时候那琉璃盏已经装在一礼盒里放在‘天’字房内了,而房内的侍女也端着锦盘来到了徐阳秋身边,锦盘内是一张字据和一小盒印泥。大致意思就是本人是自愿这么多银子买下琉璃盏的,为的就是防止买家翻脸退货。 徐阳秋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身边有侍女了,看起来这局还是专门给他设的。 还好徐阳秋在余亦那坑来了一千两,也不至于付不出钱被砍了手指头。徐阳秋摁了手印,侍女却没问他要银子。 徐阳秋见状就知道完蛋了。 “下面就是第二件物品,是出自名家洛夫子之手的山水画:小山石潭。” 徐阳秋已经没心思去听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了。不管是什么,只要有人加价他都必须往上顶一次价格,直到没有人加价。 场里也定是有托的,这样就能完美控制价格了。徐阳秋想到了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就是这拍卖场里都是司柘的人,这么多人都在演戏给徐阳秋看。 徐阳秋碎了个嘴,暗骂了几句。 他缓缓走近司柘,依旧恭敬道:“司东家,这盘儿开得有些过分了吧?” “过分吗?”司柘抬眸望了他一眼,道,“这楼是你要上的,这‘天’字房是你要坐的。可有人强迫过你?” “津阳也是天子脚下了,你们这般行事也不怕栽跟头?”徐阳秋其实有些慌了,但是他知道气势不能放,气势一丢就全完蛋了。 司柘突然起身,凑到徐阳秋面前可怜巴巴地道:“徐公子,你怎么血口喷人呢?我们本分得很。” 徐阳秋见他这副假消息的模样就很作呕。 说时迟那时快,徐阳秋眨眼间到了司柘身后,一只手控制着他,另一只手上不知从哪来的匕首已经贴在他的脖子上。正如徐阳秋所料,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司柘的手下。他们一看自家主子被控制眨眼间就齐齐抽出武器怒视着徐阳秋。 徐阳秋面露凶相,凶狠地不断点头,他收回视线盯着司柘,道:“还说不是盘!” 司柘没有理他,而是摆手让自己人放下武器,他语气很轻松,道:“是盘又怎么样?进了这三和赌坊的人就没有能好好出去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也是…” 话音刚落,徐阳秋只觉得自己小腹被人全力轰了一拳一样,他颤抖着松开了手,匕首也随着掉落在地上。 疼痛感蔓延到全身,让他蜷缩成一团。徐阳秋死死咬着牙不断喘着粗气想要缓解疼痛,可是没有丝毫好转。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双眼布满了血丝,口水更是不自觉地随着粗气迸出。 血红的双眼盯着‘天’字房里的那杯茶,徐阳秋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没有在里面闻出任何毒物的味道,可为什么还是会中毒。 这时候司柘也蹲下身子,捡起了徐阳秋掉落的匕首。他拿匕首拍了拍徐阳秋的脸,冷笑道:“真以为自己懂得多?小屁孩儿。” 话毕,几个扮成客人的手下上前给徐阳秋搜了声,只搜出一千两银票,和他腰带上的玉佩。 “东家,只有这些……”手下拿着搜到的东西递给司柘。 司柘蹙着眉‘啧’了一声,嫌弃道:“就这么些?你拿回去请哥几个喝点儿,这人弄死找个地方埋了吧。” 此刻的徐阳秋疼痛感虽然已经消除了大半,可随之而来的无力感让他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只能看着司柘的人提着刀慢慢靠近自己。 不会要栽这儿了吧! 徐阳秋拼命的想要让手脚动起来,可是现在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自己的眼珠子。 眼看着那人的刀都已经举到了半空,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响起了急促地敲门声。 “东家!楼下赌坊被砸了!” 门外的人一边死命砸门,一边吼着。语气很惊慌,就像身后有人要他命一样。 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