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也没有继续下,而是在天边刚翻起鱼肚白的时候便悄悄撤了去。 赵青山也将颜墨离带回了呼啸山庄。 回来时颜墨离还是像个跟屁虫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赵青山后面。 可能是这段时间想得太多,思绪太乱,一向生活规律的余亦也睡起了懒觉。倒是徐阳秋今日不知为何早早地醒了,一到院子里就看见了两人。 见使团的人出现,颜墨离马上就收起了自己谄媚的模样,轻咳了一声后直起了腰,变得昂首挺胸起来。赵青山倒也见怪不怪,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对徐阳秋道:“喂,人给你带回来了,有吃的没,饿死老子了。” 颜墨离被带回来,表明着余亦心里的大石头也可以落地了。徐阳秋笑着向赵青山抱拳行礼说道:“厨房已在准备了,还请前辈在正堂稍后,我去叫将军起床。”赵青山点头的同时又瞥了一眼一旁的颜墨离,没再理他直接去了正堂。 至于余亦,在他感受到罡气之后便发现对气息是越发敏感,三十丈外就能感受到武者的内力。所以赵青山带着颜墨离回到呼啸山庄的第一时间,还躺在卧榻上的余亦便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怀里连睡觉都带着笑意的小孩儿,嘴角也是勾起了微笑。余亦轻眨着眼细细看着睡得正香的白江宜,她睡觉不老实,今早都已经将腿翘到了余亦的肚子上,余亦看她轻轻咂嘴,又抬手挠挠自己漂亮的脸颊。 一时间看得入迷便想着亲一口,还没等他靠近,卧房的门便被敲响了。 “人回来了。” 门外是徐阳秋的声音,余亦轻声‘嗯’了一声,门外就没有声音了。他轻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塑造的氛围又没有了。 余亦也就此作罢,轻轻地抽出被白江宜枕在脑后的手,又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榻后回身帮她重新盖好了被子,做完这一切后才披上了长衫走出门去。 正堂内赵青山和颜墨离已经在用早膳了,不知是颜墨离太饿还是赵青山感染力太强,让原本虽纨绔但也行事有度的颜墨离也没了吃相。 余亦上前朝赵青山行礼,道:“辛苦赵前辈了。” 赵青山嘴里塞满了吃食,根本没空打理他,就一边唔唔一边拿着筷子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碍事。 余亦也微笑点头回应,他看向同样把自己塞成松鼠的北汗王子,再次作揖道:“王子殿下,可知道劫走你的是何人?” 闻言,颜墨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咀嚼食物的幅度也小了很多,赵青山也是一怔。 这一切余亦都看在眼里,但也没有插嘴,就静静地看着。 赵青山和颜墨离两人对视了一眼,赵青山才快速将嘴里的吃食咽下去,再喝了被水后,才道:“刘文中身边的人,使剑,叫晏永思。” 果然是刘文中。 余亦迅速将所有知道的线索在脑海里过了一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这一局实施者就是左相刘文中。他也多半能猜到是赵青山故意放走了晏永思,毕竟他们三人之间有这余亦还不清楚的复杂关系,不过能带回颜墨离就好。 刘文中身份地位特殊,暂时动不得,只能想办法将他手下的党羽全部抓到明面后才能有将刘文中送进天牢的完美办法。 从五百人死士开始,再到赵青山,再到晏永思,加上最后的狼狮寨。 这真的是刘文中一人所为吗? 余亦总觉得其中还有蹊跷,他眼眸一动,想起了正在牢中的狼狮寨当家,宁自强。 又转念一想,这北汗王子现在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余亦还以为他回来之后会大脑一顿,可看他现在的样子,貌似也没有想闹的意思。 余亦也赶忙朝着二人抱拳告别后逃离了正堂,到了院子后才让徐阳秋带路往牢房走去。郑冰州这时候也迎面一瘸一拐地走了上来,余亦见状上前敷着点儿他,问道:“伤未痊愈,为何出来?”郑冰州忍着身上的剧痛抱拳道:“将军,我实在闲不住,您这是去哪,带上我一起。” “胡闹,”余亦笑骂了一声,说完画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展现在二人面前的耐人寻味的笑容让两人不自觉咽口水。 “你既然闲不住,不如帮我办件事儿。” 余亦招了招手,郑冰州心领神会,当即附耳过去,余亦也凑到他耳边轻声嘀咕着什么。徐阳秋看着两人光明正大在自己面前说悄悄话,更是摆出了一副鬼脸无声地鸣不服。 郑冰州听完之后也是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这让徐阳秋更委屈了,正准备说话呢,郑冰州就后退了一步郑重地应了声‘是’,便快步离开了。 余亦依旧是面带微笑,抬了抬下巴,道:“走吧。” 徐阳秋冷哼一声,表现出你行你厉害的神色,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去,余亦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也没放在心上,抬脚跟了上去。 下了两天的雨,虽然今日已经转晴了,可地牢下依旧阴冷潮湿,让人浑身不舒服。 徐阳秋打开了关押宁自强地牢的门,余亦进去后他便在门口守着。 在这地方,就算宁自强的左臂断口被徐阳秋处理过了,可还是有些化脓发炎的迹象。而那夜在狼狮寨的一幕幕已经成了宁自强的心理阴影,当他看到余亦的第一眼,就不自觉地浑身发抖往后退去。 余亦往前一步,他往后挪三步。 直到背紧紧靠在墙上再也没法后退半分。 余亦还在继续朝他走来,脚步声好像将他带回了那雨夜,飞溅的鲜血、弟兄的惨叫、面前人宛如恶魔般的笑容。 宁自强的下巴都已经开始打颤:“你...你别过来...” 脚步声停止,余亦在他一丈外站定。他蹲下身子好让自己的眼神与宁自强齐平,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宁自强。 “你身后的人是谁?” 宁自强不断地喘着粗气,面色被憋得涨红。 余亦见他这般模样,以为是强忍着不敢说,便继续道:“如实相告,便能活。隐瞒不说,便是...”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