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孙明诚带着孙家军离去,大理寺前的大片空地也显得不那么拥挤。随太子出宫的禁军也被李公公带回去大半,而太子殿下作为墨鳞卫脊杖的监察人也就带着剩下的一部分禁军和墨鳞卫想着城外军营浩荡而去。 队伍渐行渐远,躲在角落的一道靓丽身影才敢走出阴暗,去到白江宜身边。看见来人白江宜也甚是吃惊,因为这个时辰阿兮理应在四海定安居,不该在这里。 阿兮面容憔悴,脸上的淡妆却十分精致。正当白江宜准备惋惜她与太子殿下错过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问道:“阿兮,太子可是你叫来了?” 文花魁淡然一笑,没有回答。好在身边还有张了嘴的温雅公主赵可儿:“可不是吗,云星河大清早闯宫门,这妮子更厉害,半夜闯。好在父皇没什么起床气,不然不得砍她脑袋。” 听到这话,白江宜心里自然是心存感激,只是也不得不吐槽这宫门这么好闯吗?宫内禁军都是摆设吗? 来不及多想,白江宜对阿兮说道:“阿兮姐,你快回去休息吧,昨夜定是一夜没睡。” 阿兮看着今日这出闹剧,心里还是放不下心来。这时候二皇子赵长泣站出来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有我在嫂嫂不会有事儿的。” 这才让阿兮脸上扬起些笑意,不管是对她来说还是对少言寡语的武花魁青衣,甚至是前花兮雅舍所有人来说。四海定安居是她们的新家,里面的人都是她们家人。没有人希望这个家又因为某些事情散了,不然她们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到来才带来的这个结果。 国法无情,像阿兮这样的平民深夜叩响宫门,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算安帝心再软,就算阿兮闯宫门情有可原,但不能总由着他们胡来,不然天下人皆闯宫门,这规矩还有没有用了?所以阿兮深夜闯宫门,着衣杖刑三十。 原本心中大石头高举,全身紧绷,阿兮也没觉得什么,只不过现在孙明诚麻烦解决,大石头落地,杖刑的剧痛和一夜未眠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一时间阿兮只觉得昏天地暗,眼前景象由一变双,整个身子更是瘫软下去。 幸好身边还有两个女娘将她稳稳扶住。云星河同些医术,隔着袖子把脉之后,松了口气说道:“无碍,就是疲劳过度加上身上有伤才昏迷的,把她扶到大理寺里休息吧,稍后我找女医师给她上药。” 商礼院下毒案至今不过两日,余亦和沈家一已经入狱,徐阳秋和沈煊中毒昏迷,墨鳞卫将士为此受了脊杖之刑,阿兮也因为劳累晕倒。 现在不光光是百余人商礼院学子之事,下毒案不查清,那这些人的伤,他们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白江宜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不会再恐惧。 安顿好阿兮,白江宜走出卧房,径直向外走去,二皇子赵长泣自觉担任起嫂嫂护卫,也快步跟了上去。 赵可儿找云星河要了个文碟,进了大理寺的地牢。云星河还算是给面子,沈家一待的牢房有全地牢最好的采光,相比起其他牢房亮上了许多,也是舒服上许多。赵可儿在牢门前站定,躺在里面呼呼大睡的沈家一似乎是没察觉到她的到来。 等了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睡醒的架势,赵可儿十分无语地轻声咳嗽了两声。果不其然,听到动静的沈家一吓了个激灵立马从草塌上翻腾起身。等他定睛看清赵可儿之后下巴都快掉在地上,收拾好自己的惊讶,沈家一一个箭步到了牢门,双手扒拉在牢门木上,又惊又喜问道:“你怎么来了?” 赵可儿忍着笑意,开起了玩笑:“来看看你死没死。” 沈家一一声‘嘁’,自豪说道:“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就是这地牢餐食太差了,你有没有带吃的?” 赵可儿有礼一笑,表情瞬间凝固:“饿死你个呆子!” 公主殿下的嘴依然这么恶毒,只是沈太尉好像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说话方式,被怼了两句之后不怒反笑,憨憨道:“别啊,我饿死了以后谁陪你玩儿?” 沈家一是习惯了,但是公主殿下没习惯,赵可儿见他这么不要脸皮,身上的鸡皮疙瘩就一片一片往外冒,感觉在空中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某些恶心人的东西。 见她不搭理自己,沈家一也没了兴致,干脆问道:“小白在外面怎么样了?” 赵可儿一愣,反问道:“说到这儿我还想问你呢,子临哥在这儿怎么样了?” 沈家一艰难伸出手臂,朝另一边奋力指了指:“他在最里面,自从关进来之后就没再说过话,要不是奸商日日给他送饭……”沈家一压低了声音:“我还以为他死了…” 听到这话赵可儿抬手做势就要揍他,沈家一吓得收回了手躲得远远的。赵可儿没好气说道:“你在乌鸦嘴小心本公主关你到死。” 沈家一谄笑着摆了摆手,赵可儿又瞪了他一眼才继续道:“一切都跟子临哥想的一样,孙明诚是来了,墨鳞卫也来了,好在皇兄及时。” 沈家一垂下眸子边思考边颔首:“这一次的鱼能不能钓起来,就看这案子,小白怎么破了。” 听到这儿,公主殿下赵可儿也不免皱紧眉头抱怨道:“你们这样也不怕小白有危险?” 余亦终于开口,清冷声音冲破地牢的阴暗,传进两人耳中:“放心,有人护着她呢。” 赵可儿不解问道:“云星河?就他?” 余亦不再说话,她看向沈家一,后者笑得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他们不说,公主殿下也不稀得问,翻了个白眼之后说道:“没死就行,那我就先走了,你自个儿待着吧。” 说罢转身就走,沈家一可不高兴了,难得来个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当即趴在牢门上朝着赵可儿离开的背影大喊:“哎,公主殿下!下次来,能否带着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