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一心思都在高墙的另一侧,这一分心等他注意到弩箭的时候已经避之不及了。 弩箭穿透力沈家一的肩膀,箭头带着些血肉正在往下滴血。沈家一也不客气,奋力将手里的镰刀飞了出去。 宁自强是躲开了飞来的镰刀,但也被划中了脸颊。他抬手碰了碰伤口,嘴角却勾起了一丝邪笑。 沈家一捂着肩膀带着白江宜刚刚落在地面,黑暗中便有两根粗壮的木棍破风而来。一棍狠狠打在沈家一的小腿上,一棍对着他的背大力而下。 两声闷响后,沈家一已经失去了意识,耳边也只有嗡嗡的耳鸣,他只听到白江宜的一声尖叫,便闭上了双眼。 宁自强也带着山匪们来到了他们旁边,白江宜已经重新被人摁在了一旁,宁自强嘲讽的用脚拨了拨晕死过去的沈家一,又抬眸带着怒气的看着满脸不服的白江宜。 “把男的带去刑房。” 宁自强回到白江宜面前,戏谑地看着她,道:“花姨,把她带回去重新换好衣服,她要是在乱来,你就挑了她的脚筋。” 此言一出,白江宜的呼吸都重了几分,一对桃花眼也已经带着些细泪。 她后悔及了,因为自己的冲动不仅让自己深陷泥潭还让沈家一变成这般模样。可眼下她又无可奈何,听着周遭山匪的笑声,她只觉得屈辱。 一夜又过去了,这一日是个阴天,气温却有些反高起来,山里湿漉漉的有些闷。 毫州还未真正到北方,就算在冬天也是常有暴雨天气,今日这天,怕是会有一场大雨。 余亦在床上骤然睁开双眼,颤抖地呼出一口浊气后坐起了身。白江宜有危险!这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余亦掀开被子下床,可脚下一软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声响惊动了在外守着的牛俊逸,他赶忙推门走进卧房将余亦扶回了床上。 “余将军,你现在可不兴下床。” 徐阳秋又变回一副逍遥散仙,轻狂张扬的模样,摇着折扇走了进来。 余亦捂着自己脚上的伤口,问道:“我这什么怎么了。” “哦,”徐阳秋一副忘记了才想起来的表情,道:“没事儿,中毒,那植物叫软骨藤,藤蔓上长满了带毒的刺,中了这毒,要是解得不及时,这辈子怕是下不了床了,还好你自己处理过了。” “我处理过了?”余亦有些不明所以,他又想起悬崖下的深潭,他在深潭泡了整整一夜,处理伤口也用的深潭水,应该也是因为深潭的缘故吧。余亦没有多想,连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要去救江宜啊。” 可徐阳秋确实无奈地摇了摇头:“余毒未清,你现在运转内力,怕是会将毒往心脉里送,到时后果也是不敢想的。” “我没关系!”余亦打断了徐阳秋,着急地吼道,“江宜现在在狼狮寨,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地方!我要去救她!” 徐阳秋见他已经失了理智,更加大声的吼道:“你疯了!你现在的情况连黑山都到不了!你拿什么救!” 余亦被他吼得愣在了床上没再说话,徐阳秋也冷静了下来,继续道:“余亦,况且,现在颜墨离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遥县和黑山是两个方向,今日也是那神秘人最后的期限,你该当如何选择?” 听到这话,余亦也闭上了眼睛。他不是仙人,却是庆阳的将军。颜墨离若是死在庆阳,那庆阳和北汗再也没有和谈的可能了。那白江宜呢?深陷狼狮寨生死未卜,狼狮寨山匪草菅人命又都是好色之徒,想到这余亦已经开始浑身颤抖。眼下只有赵青山能助余亦一臂之力,可赵青山应该去哪边呢? 救爱人,还是救庆阳。 “阳秋,可否帮我寻赵前辈来一趟。”余亦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变得有些有气无力了。 “老子在呢。” 话音刚落,赵青山也走进了卧房,此时他早已经换上了余亦的衣服,头发也被洗的干干净净,终于有了些人样。 徐阳秋也是个聪明人,余亦是知道的。他也没有太过吃惊,只是淡淡地道:“赵前辈,麻烦您前往遥县带回颜墨离。” 赵青山看着眼前的少年,多了些无发言语的表情,可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余亦…”徐阳秋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余亦却摇了摇头,道:“你去帮前辈换人皮-面具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徐阳秋知道自己劝不动他的,郑冰州重伤昏迷,沈家一只身上山救人,他也不舍墨麟卫将士们再冒险,呼啸山庄因为之前同狼狮寨大战人更是所剩无几。 眼下真的是孤立无援了,赵青山前往遥县快马加鞭也要四个时辰,就算他马上能救到人,回来也已是明日。 余亦无力地躺在床上,腿上传来的酸麻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将小臂压在自己的眼睛上,崩溃地低声抽泣着。 房间里安静极了,牛俊逸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过来许久他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道:“余将军,你可知温柔香。” 此话一出,余亦也是一愣。 牛俊逸继续说道:“前些时日我们同狼狮寨一战,虽然死伤惨重,但偷袭了他们的粮库,在里面发现了那檀香,我们从狼狮寨一小头领口中得知,点燃温柔香能让人进入美梦无法自拔,而将温柔乡捣碎抹在伤口处,就能让人暂时忘记疼痛,进入兴奋状态。” 余亦只知道使用温柔香过量会让人进入兴奋状态直至力竭,可他并不知这温柔香还能外用啊。 若是自己用了温柔香,应该也会力竭而死吧。 余亦自嘲地笑了笑,问道:“你可带有此物?” “余将军,我其实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温柔香给你,他的副作用,我不得而知,我怕害了你。” 牛俊逸很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而余亦却是轻松的笑了笑,道:“没有副作用的,只是会让人上瘾而已,我在都城调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