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拂面,等小侯爷重新回过神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已经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孙明诚刚张开嘴,大手猛然发力,窒息感瞬间遍布全身,小侯爷从来没有觉得离死亡这么近过。随着力道加大,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面色飞速涨红。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外面的柏少卿和燕寺丞包括在院内的白江宜都没有反应过来。 面前人一身玄衣,面露杀气,正是临王余亦。 而那两个躺在地上的护卫,沈家一脚踩一个刀架一个,十分霸气。 “你想死吗?” 余亦一字一顿,每说一字手中力气就大上一分。 “我……” 就算孙明诚再纨绔,再目中无人这时候心里也就只有求饶的想法,但是咽喉被扼口中蹦不出半个字。 余亦这一次更是动了真格,手中人之所以还没有死,只是因为他在心中对死一个侯爷带来的后果做打算。 黑夜… 瓢泼大雨… 狼狮寨那刺眼又鲜红的喜字…… 往事历历在目,让余亦仅存的理智没有坚持很久,眼神再冷下去几分,手中力道减小是为了更好的发力。 柏鸿志没有拦,是因为他觉得大丈夫立于人世间,若连心爱之人都护不好,很可悲。 燕榆没有上前,因为他只是个六品小官面前人却是临王是将军,是龙椅上那位的看重之人。对于燕寺丞来说,这事儿他不能管,也管不了,神仙打架凡人避开就是。 沈家一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已经缓过神的两人,似乎现在余亦要做的是他司空见惯的事情,事实也是如此。 最后是白江宜,她猛然回神,两步上前抓住了余亦的手。将军轻轻转头,眼神像是饥饿至极看到猎物的老虎。白江宜丝毫不惧地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冲动。余亦怔愣一瞬,再看向孙明诚时,手中力气已经散尽。 白江宜松了口气,可是还不等余亦收回手,孙明诚却提着嘴角狂妄一笑:“王妃倾国倾城,若能独处,想想就死而无憾…”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目光都不自觉地看向小侯爷孙明诚。就连躲在暗处的庞若云都是身子一颤,造出些许声响。 白江宜震惊无比的眼神落在孙明诚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开口说话,余亦的手又重新落回了他脖子之上,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身高不低余亦,身形要比余亦壮上几分的小侯爷孙明诚,就像轻若无物一般被余亦提起,又狠狠砸在地面。 仅一下,口吐鲜血,双眸失神。 可还没有结束,余亦手中再次发力,霎那间窒息感盖过了身体上的疼痛,孙明诚甚至连反抗的意识都消散殆尽。 孙明诚不能死!朝廷侯爷之子死在临王手下!就算余亦再受安帝和安皇后喜爱,也会被白官弹劾,就算能留下性命,日后也只能是个残疾人! 眼看就要出人命,白江宜情急之下一把抢过愣神的沈家一手中的剑挥向了余亦的手臂。 战场多年,杀人似乎成了本能。剑影掠过,玄色长袍染上了鲜红,血沿着袖袍上的刺绣往下流去,像是一条血蛇。可就算如此,他手的力气没有丝毫减少。 余亦真想杀人,没人能拦得住。 只是,一剑过后,余亦缓缓松开了手,起身看向站在旁边,握着剑止不住颤抖的白江宜,眼神回归平静。 大理寺卿云星河带着前来抓捕逃狱犯人的士卒赶到,看到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孙明诚心头一紧,没有犹豫下令摁住了余亦和沈家一。 双手被反扣,余亦和白江宜对视一眼。 她看着他,看到了他眼神里的无情和暴戾;他看着她,看到了她眼神里许久不曾见过的陌生。 大理寺侍卫下手没有留情,就算是余亦也被折腾地轻皱眉头。 从余亦闯进镇北侯府,到现在大理寺士卒赶到将他控制,两人没有一句言语。自始至终白江宜似乎都不在状态的失神,直至所有人离开,院中只剩下晕倒的小侯爷和提着剑的柏鸿志,白江宜才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后退数步跌坐在院中石凳之上。 外面又是一阵骚乱,婉容带着阿兮匆匆赶到,看着满院狼藉,惊得目瞪口呆。 婉容悄悄走到白江宜身边,指着孙明诚轻声问道:“他是死了吗?” 白江宜无力地摇了摇头,却说道:“婉容姐,回四海定安居吧。” 就算她白江宜从前野,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可在骨子里她只是个小女娘,婉容和阿兮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她们知道发生的事情伤害到了面前这个曾经很喜欢笑的她。 婉容扶起她向往走去,路过柏鸿志的时候,白江宜施了万福:“柏少卿,此处就拜托你了。” 柏鸿志提剑抱拳应下,三人这才离开。 无人注意之处,一道身影悄然无声地离去。藏在屋子里的庞若云也从后侧小门离开。 大理寺,地牢。 余亦和沈家一抬步走进牢房,牢门重重落下,手臂粗的铁链在余亦眼前锁上。 余亦终于开口说话:“云大人,您认为这链子关得住我吗?” 云星河听到这话,却将钥匙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横木之上,说道:“钥匙就在这里,临王殿下若想离去,请便就好,只是下一次来抓你的就不是我了,可能是禁军,也可能是……” “墨鳞卫。” 余亦明显一怔,自嘲笑着摇头,回身坐在了铺满干草的床板上。云星河见他不再说话,便要转身离去,刚走两步,余亦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大人,我想请您帮个忙。” 云星河回到牢门前,浅笑道:“殿下尽管开口。” 余亦看向他,目光郑重:“案子查清前,请您护好我家娘子,不然,我不介意再越一次狱。” 云星河朗声大笑,笑声中满是敬佩:“好!临王殿下这般豪迈,云某佩服。” 屈身长揖,再道:“今日之事,陛下那边在下替您转圜,至于案子,是本分,至于王妃……” 他顿了顿:“有云某在,她一根头发,都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