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乌云还未消散,地下的截杀便结束了。 一个双腿被绿叶穿断的男子眼神惊恐,一边看着走来的少年,一边往后爬去。 “你…你放我一命,我不会透露你的行踪。” 韦夏至微笑,脚步慢了一些,“好说。” 少年不知何时又带上了帽子,其实那张俊俏的脸蛋已经没了丝毫血色。 韦夏至停下后,抬起一只手,食指上还是一片绿叶。 少年开口,嗓音没有一丝感情,“我问你答。” “好好,你,你问。”男子毫不犹豫地点头。 少年满意的笑了笑,“你们是哪个仙门的人?” “这个…” “嗯?”韦夏至抖了抖那片绿叶,“是需要叶子告诉我答案吗?” “别,停下!我的灵魂被下了阴雷咒,只要说出那个名字,必死无疑。” 韦夏至虽然不知道阴雷咒是什么,但是想来如此情况下,他也不敢胡言乱语。 他刚想开口,就突然甩出那片叶子。 “啊——” 男子痛苦地捂着肩膀,上面的手臂就这样落了下来,手指还在扭动。 “想炸毁本命器换取一线生机?” “我虽然没有双眼,但是如此之近,你的小心思都在我耳中。” 少年慢慢朝着男子走去。 炸毁本命器确实能在一瞬间带来恐怖的力量,但是也不是每个地盛修士都有这个决心。 本命器一毁,磨了大半辈子的地盛修士瞬间掉落到聚气境,甚至更多。 在有些修士眼中,这比死了还严重。 男子听着少年的脚步声,大声求饶。 韦夏至笑容温和,“说吧,哪个仙门的?” “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噗嗤! 男子看着胸前没入的剑尖,眼中满是恐惧。 “是孔信告诉我们的行程!雷法,雷法一绝,您仔细想想。” 男子似乎想通过这样,让少年想到什么。 他刚说完,嘴角便一直在溢血。 男子看着那把越来越深的剑,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这手段狠辣的少年是个木头吗? 剑尖已经完全没入,刺骨的疼痛传来,难以忍受。 “还有!是,是南岭…” 男子还未说完,就缓缓倒下。 韦夏至皱眉,这手段如此恶毒,只是说了那几个字便能让人身死。 “南岭?”韦夏至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倒是有些可惜,孔信打叶薇和他的主意,这次居然没有来。 韦夏至抬手,依旧没敢要任何东西,收回自己吐出的那点鲜血后,快速离去。 东南灵脉外,已经得知九尾天狐还剩一点残魄,且被拘押回大武的吴中生叹息一声。 一袭青衫的年轻男子在空中站了许久,之后又落在地上,选择在一颗巨石上躺着。 吴中生怔怔地看着天空,嘀咕道:“这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回去便与皇帝说一声,以后都不来大武了。” 白莹回去的下场可想而知。 “还是在书院读书写字的生活自在,老姐这老姑娘就会整天使唤我…” “嗯?”年轻男子侧头,看向远方。 吴中生指间多了一字,一个小小的“疾”字。 巨石上的青衫身影瞬间消失,不知去向。 一直往南,刚出东南灵脉的梦清忽然停下,随后施了个万福,“吴公子。” 吴中生连忙作揖,“姑娘,怎没和韦兄一起…” 梦清笑着摇了摇头,“要是吴公子没有什么事,梦清便先离去了。” “姑娘…” 吴中生抬手,想问什么又没问出口。 他自然感受到了梦清身上那丝丝缕缕的妖气,觉得她可能也是一个狐妖所化。 韦兄的朋友确实多样。 王朝武者,世家弟子,竟还有女妖。 梦清回头,微笑道:“吴公子有何吩咐?” 吴中生指了指前面,“那边可没什么路了,再往前数千里,便是无极深渊。” 他有些害怕这女妖只身一人往那边走去,毕竟无极深渊的情况要复杂得多。 与韦夏至相识一场,也算是善意的提醒了。 梦清再次施了一礼,微笑道:“多谢吴公子,祝吴公子能得偿所愿,金榜题名。” 吴中生笑了笑,往西边走去,人美心善,不白来这一遭。 梦清虽是妖族,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温和,许多人身上都不曾有这种感觉。 金榜题名或许是大多数读书人的梦想,但是他吴中生没这方面的念头,好好的读书练字就行了。 青衫在山野之上,两只大袖飘摇,越行越远。 年轻男子嘴上却在嘀咕着,“不行不行,如韦兄如此优秀之人,还是得把老姐弄过来试试的,万一一见钟情呢?” “咳咳,冒犯韦兄了……” 东南灵脉深处,御风于空中的男装女子抬起手,“师姐,承让。” 对面那道袍女子一声不吭的离去。 她一个流玉宗内门弟子,输给了这个连火云宗正式弟子都算不上的女人,着实是有些不服气。 但是输了便是输了。 道袍女子走后,楚夫人抬起手,眉头微皱。 她拿出一张手帕,仔细的擦了擦手上那人留下的鲜血后,又用真灵洗涤一遍才放下手。 那身墨黑色男装上也沾了几滴血,但是却擦不干净了。 楚夫人硬着头皮,去那边说一声后,往南边飞去。 只用半刻钟,便击败了那个流玉宗内门弟子,虽说受了“重伤”,但是飞的可不慢。 远处的老道摸了摸白须,自然是知道楚夫人装伤。 但是… 楚夫人只是他们火云宗外门弟子的道侣,而且那个外门弟子也身死道消了,自己作为宗门长辈,也不能太不要脸的去使唤她。 “倒是苦了她…”老道叹息一声,继续观察着其他人的交锋。 另一边的中年道人掐指一算,嘀咕道:“跑这么远了?” 许知恩一路逃遁,刚好与韦夏至错开,韦夏至一路走走停停,倒是还没他快,许知恩此时已经快出了东南灵脉。 极速飞行的紫衫男子眼眸一亮,“好主意!” 男子飞行途中,专走水路,无论是山间小溪,还是山谷长河,只要有水的地方,他都走。 一路弯弯绕绕的,速度却很快,不然他凭借着自己这件攻守兼备的灵魂命器,也难与赵忘荼拉扯这么久。 赵忘荼早已发现这一细节,逼迫着他远离水域,但是根本无用,这人滑溜的很。 许家,水法渊源流传,正是凭借水法立足天地。 韦夏至走着走着,停了下来,他似乎听见了远方天际有什么动静,但是也没打算理会。 只要不是找他的,都好说。 南岭仙朝的紫气宗道士知道姚思乐陨落后,乱成了一锅粥。 这次来东南灵脉带头的师姐都死了,能不慌吗? 知道是有人针对紫气宗,怕归怕,但是也要四处寻找线索,不然不好回去交差。 一日后,韦夏至终于出了东南灵脉这片山地。 韦夏至踩在平地上,笑道:“再也不用担心摔倒了。” 少年的忧愁确实有些古怪。 说罢,背上琴匣,回剑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