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行带着白甲准备逃命之时,张秀已命燕锋将典史王二、当年的那个小偷一同捉拿归案,要重审此案。 很快的,两个人犯便被押上了大堂。 王二满脸的茫然,望着张秀陌生的面孔,疑惑道:“你……你不是我家老爷,你是何人,怎么敢坐我家老爷的位置?” 张秀冷笑一声:“瞎了伱的狗眼,连本官都不认识,先打二十大板!” 说着,一支令牌丢出,大堂上瞬间响起了砰砰的打人声,还有王二凄惨的呼叫声。 二十大板打完,张秀继续问道:“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王二疼得泪涕横流,吓得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您是大老爷,青天大老爷……” 张秀满意的点了点头:“王二,我且问你!十六年前,你可曾收过旁边那人三百文贿赂,污蔑梅家小姐清白,致使其上吊自尽!” 王二愣了半天,终于回想起了此事,一脸古怪的道:“大人,您是来为那梅女翻案的?可那梅女一家老小已经全部死绝,您这样做,对您有何好处?” 张秀一拍惊堂木,喝道:“现在是本官在问你!” 王二吓得一个激灵,随即一瘸一拐的上前,来到了张秀的身旁,悄悄在桌案下递过去一张银票,谄笑道:“大人,这是小的孝敬给您的。您今日审案辛苦,将跪在堂下的小偷下狱,小的请您上翠逸园喝酒去~” 张秀一脸赞许看了他一眼,将银票收起,说道:“银票我收下了,酒我自己去喝,至于你嘛……” “公然贿赂朝廷命官,来人呐,拉下去再打二十大板!” 又是一阵哭爹喊娘声响起,王二被打得只剩下了半条命,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喘着粗气。 一旁的小偷吓得瑟瑟发抖,扣头道:“大人,小的冤枉啊,小人只是向王典史贿赂了三百文钱,祈求脱身而已。至于后来的那个恶毒主意,是王典史想出来的,根本不关小人的事啊!” 张秀望向了王二,喝问道:“事实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王二疼得抽了抽嘴巴,有气无力的说道:“大人,且不说我当年没想逼死那梅女。就说这杭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员,哪有一个不比小人更狠更贪,大家都是同朝为官,您何苦逮住我这点小错不放。” 张秀冷冷道:“你这种贪赃枉法的狗官,有一个算一个,谁要能跑出杭州府,我张秀两个字倒过来写!” “结案,王二贪赃枉法,设计逼死梅女,判处查抄家产,斩立决!” “人犯老六,入室行窃,行贿官员,诬告梅女致其丧命,判处当堂仗毙!” “堂外百姓,手中若有杭州府其他官员确凿罪证者,皆可呈上堂来!本官张秀,今日定还杭州府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落地,王二眼神瞬间失去了光彩,嘴中呢喃道:“完了,怎么遇到了这个杀星……这回是真的完了……” 大堂外的百姓一片哗然,有些不敢相信,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一个好官?? 长这么大,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好官,感觉当真是稀奇! 人群之中,一个头戴斗笠的壮汉泪流满面,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张秀,低声呓语道:“为何不早点到来,你为何不早点到来……你若早几年来,我大哥又何至于被那庄公子打死……” 混在人群中这个壮汉,名叫向杲,其兄长被本地的富豪庄公子仗势行凶,活活打死。 向杲不胜哀痛悲愤,写好了状子到郡城去告状。谁知庄公子对上下官府都行了贿,使他有理得不到伸张。 向杲心中愤怒郁结,没有地方控告诉说,只想着要刺杀庄公子,但庄公子身边护卫武艺高强,他根本没有机会。 后来有一次大雨,他在破庙中遇到一个道士,道士见他衣衫被雨水淋湿,便借给了他一件衣服。 奇异之事随即发生,穿上道士衣服的他,居然变做了一头猛虎! 变做猛虎的向杲潜伏在路旁,终于成功咬死了庄公子,道士讲明事情原委,原来是曾经受过他一饭之恩,这才前来相助。 向杲拜谢了道士,随后畏惧庄家的势力,也不敢归家,于是乎跟着流民落草为寇,仗着能化身猛虎,成为了一群流民的头领。 哪知道这两年杭州府的官员胡作非为,导致流民越来越多,他手下的兄弟,如今已达十万之众,为了这些百姓不被官府抓去充军发配,他想不造反都不行了…… 若是张秀早几年到来,那庄公子岂敢当街杀人,他向杲又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站在门外平复了片刻心情后,向杲苦笑一声,知道自己境遇,根本怪不到张秀身上,走进了后衙,见到了正在接见百姓,收集贪官证据的张秀。 “草民向杲,见过青天大老爷!” “嗯,不必多礼,你要告谁啊?” “草民谁也不告。” “嗯?” 张秀打量了向杲几眼,看到了他衣服下藏的刀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身怀利器,该不会是来刺杀我的吧?” 向杲连忙摆手:“草民不敢!” 张秀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可惜了,若你是受雇于人来刺杀我,兴许我还能再多敲一笔竹杠。” “你是不知道,丞相庞桐他们陆续派来了五六波刺杀我的人了,哪一次我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向杲听后,脸颊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两下:“@#¥%¥#@……” 眼前这位青天大老爷,还真是深谙敲竹杠……深谙细水长流之道! 片刻后,向杲回过了神,据实禀告道:“大人,实不相瞒,我乃山中流民推举出的一个头目,这次来到杭州府,是专门为了那狗官白甲而来!” “白甲这狗官,联合朝中吏部尚书、户部尚书两个高官,贪墨修缮堤坝的公款,致使杭州府十几万乡亲父老无家可归,死者不计其数!实乃罪大恶极! 听闻他即将去进京上任,马先行也来到了这里,我特来打探虚实,准备在路上取他狗命!” 张秀一笑,一脸玩味的打量着他道:“你如此坦诚相告,就不怕本官抓了你?” “不怕!” 向杲挺了挺胸膛,说道:“那狗官刚刚已经跑出城了,大人你初来乍到,人单力薄,若无我相助,您根本抓不到他!” “而且,即便您现在将我抓了,我手下兄弟也会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张秀点了点头,说道:“敢作敢为,果然是条好汉,本官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回去劝说山上流民回来吧,我保证既往不咎,并为他们重新分配田产,修建房屋。” 向杲闻言一怔,随即激动的抱拳跪地:“大人,我代山上十万乡亲父老,给您磕头了!” 张秀一把拉住了他,笑着说道:“本官心善,见不得男儿下跪。你若真想谢谢我,就不要将白甲和马尚书千刀万剐了。” 向杲脸色一变:“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放过那两个狗官?” 张秀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这人最重感情,我好歹和他们同朝为官一场,如今他们要走了,不能亲自相送,我深感遗憾。 我的意思是,你替我也带过去两刀,凑个一万零二刀,就当做是我给他们饯行的礼物吧。” 向杲整个人都蒙了:“@#¥%¥#@……” 如此饯别礼物,当真是……清新脱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