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和高郁到了御花园,却未见到拓西王等人,只见地上有一滩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 “人呢?不是说在御花园吗?”李高转头看向高郁。 高郁此时也是一脸茫然,怎会知道几人究竟去了哪。 就在李高和高郁面面相觑之时,有一太监前来传话:“王爷,拓西王说诸事已平,请诸位到金銮殿商议要事。” 李高一听此话,心中不免高兴,朝着高郁说道:“高统领,看来咱们这盟友可比你靠谱,看这样子莫不是要在金銮殿上就让小皇帝退位,让本王登基?” 高郁闻言,说道:“王爷,既然拓西王都这样说了,不如就前去一看。” 李高和高郁跟着小太监来到金銮殿,看到的结果却让两人意外。 拓西王桑伏坐在龙椅上,而皇帝李准唯唯诺诺站在台下,身边是郑公公。 看到情势不对,李高朝着桑伏喊道:“放肆,拓西王你这是何为?” “还不够明显吗?如今小皇帝已成手下败将,这皇位谁坐不坐,若是我坐了这皇位,都省了我东夷挥军西进了,从此这王朝和东夷便是一家,岂不方便?”桑伏出人意料的回答。 李高素来心思缜密,说道:“大胆桑伏,凭你一介东夷小国,竟敢觊觎我朝皇权,还不认清形势,速速下来领罪。” 这时李准说道:“王叔,你们怎么才来?” 李高知道事情有变,和李准说道:“陛下,本王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不过这禁军还在我们手中,拿下这桑伏等人不在话下,还请皇上勿惊。” 李高说完,示意高郁唤来禁军,将金銮殿堵得水泄不通。 桑伏见状也倒没有惊恐,反而说道:“如今这玉玺在我手中,而且本王身边可是有暗影小队,谁敢上前必死无疑,若是你们乖乖归顺于我,还能饶你们一命,让你们下半生无忧。” “呸,东夷倭奴,异想天开,来人,给我上!”高郁直接命人冲了上去。 七八个禁军卫士听令冲了上去,只见桑伏大手一挥,从四面射出一些冷箭来,七八名卫士纷纷中箭而亡。 李高和高郁这才明白桑伏所言非虚,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射箭的并不是所谓的暗影小队,而是皇上身边的暗卫,均是由郑乙平时暗里培训出来的,故而无人知晓罢了。 禁军见状,不敢再上前,高郁十分气恼,李高更是面色凝重。 “怎么样?今天你们是臣服于我还是打算在此送命,此刻,只在你们一念之间。”桑伏朝着台下几人问道。 几人这一来一回,李高都没有说及之前约定的计划,果然老奸巨猾,反而从谋逆变为勤王,不得不让人对这位王爷的操作心悦诚服。 “桑伏,你最好别乱来,别以为区区几个暗影卫便能阻挡住三千禁军,别再痴人说梦了。”李高这才缓缓说道。 “东趾王,你就别吓唬我了,如今我才是新皇,我桑伏也不是吓大的,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这时李高将皇帝李准护在身后,命令自己安插在禁军中的人上前拿下桑伏。 突然之间,十几名看上去武力超过一般禁军的兵士站了出来,直往龙椅的方向而去。 虽说一旁的暗箭仍然继续射出来,但上前的兵士除了死伤几人,还有几人仍旧毫发无伤,一边抵抗一边靠近桑伏。 桑伏不得已召出隐藏的暗卫与李高的人战到一起,没想到这暗卫一出,李高的人毫无还手之力,一个接一个倒下,十几人身着黑色锦衣护在桑伏身前。 “怎么样?还有人想来送死的吗?”桑伏虽是在演戏,但那表情看上去还真是让人厌恶,十分欠揍。 “高统领,此时不上,更待何时?”李高看向高郁。 高郁见此犹豫不前,但自己毕竟低人一等,只得手持长枪冲了上去与暗影卫打了起来。但单枪匹马岂是对手,没一会儿便败退下来。 桑伏愈发嚣张起来,不过心中还是后怕,还有自己当初对皇帝服了软,不然今日难堪的定是自己。 “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桑伏说完示意小队朝着李高等人而去。 李高倒是不惊不慌,慢慢抽出手中长剑。心中暗道:“自本王遥领东境以来,手中长剑再未出鞘,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有让你一尝血腥的机会。” 李高眼神凌厉,看向袭来的小队,脚尖用力,冲上前去,与小队交锋到一起,刀光剑影闪动在大殿之上,片刻之间,小队的十余人均命丧李高之手。 众人一惊,实在未曾想到李高竟也是个用剑高手。 李高见众人吃惊,说道:“桑伏,你未必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不然你以为本王凭什么遥领东境十三州,凭的就是本王的脑袋和手中的长剑。还不速速认罪伏诛。” 桑伏见状也不知所措,皇帝身边有个郑乙,而这李高竟也是个高手,站在龙椅之前飘忽不定。 李准见桑伏有些动摇,朝着桑伏示意屈服。 桑伏这才有了主意,匆匆跑了下来,跪在李高身前,说道:“王爷,饶了本王吧,本王发誓从此之后返回东夷,不再踏入此地半步。” 李高看着臣服的桑伏,说道:“拓西王,此时商议这些怕是为时已晚,今日,本王还得向你借一样东西用用呢!” 桑伏不解,问道:“不知王爷要借何物?” 李高冷冷说道:“你的项上人头,不过此刻时机不到,就让它在你身上多留一个时辰吧。” 桑伏浑身颤抖,面色苍白,迟迟说不出话来。 这时李准朝着李高问道:“王叔这是何意?既然事情已然平息,为何还要拓西王的项上人头?” 李高转过身来,冷笑一声,说道:“陛下,你坐在这龙椅上的日子太久了,本来这个位置应该是我的,是我的。要是今日这拓西王不搞这么一出临时叛变,此时本王已然坐在龙椅之上了,不过既然这拓西王搞了这么一出,也正好有了缘由。” 李准装作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说道:“王叔,你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自然是取而代之!如今桑伏这傻子既然在此,我就先杀了陛下,再将一切罪名安在拓西王身上,想我剿贼有功,且又是皇室正统,朝中大臣定会拥我为帝,倒也顺理成章。”李高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得意地说道。 “王叔,难道真正谋反的是你?”李准问道。 “是我又如何?此时醒悟为时已晚,整个禁军都已在我的控制之下,我劝陛下还是放弃挣扎吧,还能少吃些苦头。” 听完李高的话,李准十分痛心,自己向来敬仰的王叔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谋害自己,情绪失落。 而自以为识时务的高郁则跪倒在李高面前,呼道:“请新皇即位。” 听到高郁如此称呼自己,李高顿时心满意足,迈出脚步,正要跨过那些阶梯上的尸体,朝龙椅而去。 “禀报统领,皇城被巡防营的人给围了,带头的正是李愁心和于声统领。”一宫门守卫前来禀报。 “没想到这些人反应倒是不慢,不过此刻已然回天乏术。”李高轻声说道。 “去,命令宫中禁军前去抵抗,一定要将他们阻拦在宫外。”高郁命令道。 守卫离开后,李高朝着高郁说道:“我看高统领还是亲自去一趟吧,毕竟这李愁心和于声的巡防营也不是泛泛之辈。” 高郁这人,倒也灵光,回道:“是,陛下,卑职领旨。” 看着起身而去的高郁,李高心中甚是满意。 李高没有再继续走向龙椅,而是站在原地和李准交谈起来,等待着宫门口的消息。 宫门口,张小攀已解决好东趾王府的府兵赶来和李愁心等人会合,而于声也按照李愁心的指示在两人喝酒之时便召集了文武百官前来。 高郁在城门上看着众人,这才意识到兴许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东趾王自以为是布局之人,但胜负未分之前,一切还未知晓。 “高统领,奉劝你一句,速速打开宫门,现在文武百官可是在此注视着呢,若是你等败落,后果可想而知。”于声朝着高郁喊道。 高郁自视有城墙为隘,又有禁军待命,而且皇帝还在李高手上,怎么说都是自己占优,虽然此时皇城被围,但尚未丧失主动权。朝着于声回道:“于将军,此时陛下在我们手中,由不得你来发号施令,请你最好搞清楚状况。” 听闻此言的百官这才打消了半信半疑的态度,纷纷口诛笔伐着东趾王和丞相等人的阴谋诡计。 张小攀却急不可耐,朝着李愁心说道:“师父,你和于将军说说,让小攀带着一些兄弟前去破门吧。” 看着张小攀满脸英气和斗志,于声笑道:“此事不必过问你师父,本将准了。”于是派了三百人给张小攀正准备进攻。 “小攀,切记小心,破开城门即可,可不要孤军深入,这禁军的实力那也是不容小觑的。”李愁心刚叮嘱完,张小攀便带着人冲杀过去,对宫门发起攻击。 高郁居高临下,命人放箭和投下木石,本就没有优势的巡防营虽是精兵强将,但也难躲过这一轮又一轮的乱石飞箭,刚至门口便已死伤过半。 张小攀看着不断倒下的兵士,愤怒不已,让军士后退,自己只身上前,使出一招飞流三千尺,只见顷刻之间,剑化三千,朝着城头的守军而去,除了高郁和幸存下来的几名守卫之外,其余禁军卫士纷纷丧命。 张小攀再朝着宫门挥出一剑,正是一剑日边来,强大的剑意直接将宫门轰得粉碎,这进宫的路已然洞开。 李愁心和于声也带着大队人马及文武百官朝着皇城内走去。 缓过神来的高郁意识到大事不妙,狼狈地朝着金銮殿奔去。 宫殿之上,李高只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却不知道自己倚仗的禁军此时已溃败下来,不少纷纷器械。 “王爷!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高郁人未到声先到。 听到高郁又改口称自己王爷,还未见到高郁,李高也知道定是事情不妙。 高郁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朝着李高说道:“王爷,大事不妙!李愁心和于声带着巡防营及文武百官已经冲破宫门朝着这里来了。” “怎会如此?难道这几千禁军都是摆设吗?”李高怒目圆睁。 “王爷,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来一个小子,带着三百人就冲破了宫门,那小子剑术高超,一剑就解决了城上的守卫,实在骇人听闻。”高郁回道。 李高这才想起自己出王府时遇见的那个小子,点点头,“若是那人,倒也不足为怪。” “王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高一脚踢翻高郁,说道:“废物,慌什么,此时皇帝和拓西王都在我们手上,我们已然胜券在握,既然他们来了,那也省去麻烦了,一会儿本王就当着他们的面宣布称帝,谁敢不从我便杀谁。” 看到李高一脸镇定,高郁也稍微安定下来,带着剩余禁军守在金銮殿外。 李愁心和于声带着巡防营及百官如入无人之境,已然来到金銮殿外。 高郁见状,带着剩余的几百禁军朝着李愁心等人攻了上去,双方又在殿外战作一团。 殿内,李高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朝着李准说道:“我的好侄子,本想留你一时三刻的性命,但现在看来,本王不得不提前动手了,趁现在还无人进来,不会有人知道是我杀了你的。” 李高说罢,就朝着李准刺出一剑,本以为李准就此丧命。 没想到桑伏又见到了熟悉的一幕,而李高也为之一惊。 郑乙挡在李准身前,双指夹住长剑,轻轻用力,长剑应声断作两截。 “你?你是谁?”李高问道郑太监。 “王爷,咱家不就是陛下身前的小郑子么?不过咱家以前还有个俗名,唤作郑乙。” “什么?郑乙!金童郑乙!”郑乙的名声李高还是听说过的,所以此时身上的气焰也渐渐弱了下来。 “王爷,咱家劝你还是就此罢手吧,适才殿上的一切不过都是假象罢了,你们的计划陛下早就知晓了,只是陛下仁慈,不愿相信王爷您会对陛下出手,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戏。”郑乙朝着李高解释道。 “不可能,那这桑伏呢?”李高问道。 李准此时站上前来,说道:“王叔,你还不明白吗?拓西王早已在御花园被朕收服了,而丞相李长机已然死去,你这所谓的计划朕早已洞察,劝王叔别再负隅顽抗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切都是本王精心安排的,你们如何能识破?” 李准见李高还不死心,直接将李愁心的书信扔向李高,李高迫不及待打开书信,双手逐渐颤抖起来,口中狠狠道出一句:“李愁心!又是这该死的李愁心!”满眼不甘。 但事已至此,再难回头,李高狂笑一声,持着断剑又朝着李准而来,郑乙见此连忙上前,将李高的断剑彻底粉碎,一掌将李高打飞出去,口吐鲜血。 李高看着狼狈的一切和那碎成几段的宝剑,叹道:“剑已断,人也将亡。”随即拿起手中仅握的一截残剑引颈自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而后扭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满心不甘地饮恨殿上。 殿外的高郁并不知道李高已死,还在奋力抵抗。 郑乙这时走出金銮殿来,站在门口,用公鸭嗓大喝一声:“住手!反贼已经伏诛,陛下有旨,此时放下兵器者,饶尔等一命。” 听到郑乙的声音,李愁心知道大事已定,而禁军闻此,也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 杀红眼的高郁却不相信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仍然固执地喊着禁军拿起兵器再战,却无一人在听从他的号令。 高郁满眼怒火地看向李愁心,说道:“都是你,李愁心,是你毁了这一切,今日我高郁即便是死,也定要拉你垫背。”说完便纵身一跃持长枪朝李愁心刺了过来。 李愁心漠然拔剑,身子都没怎么动,一剑便挥了出去,只见那高郁连人带枪在半空之中被斩断成两截,惨不忍睹。 郑乙这时说道:“陛下有旨,请百官入殿。” 李愁心和于声走在前面,百官也陆续跟了上来,走进殿内。 大殿之上,尸体横陈,东趾王李高的尸体正在台阶之下,头朝着龙椅的方向看着,死不瞑目。 百官见此一幕,无不震惊。 而李准端坐在龙椅之上,朝着百官说道:“诸位爱卿,如今反贼已死,望诸位爱卿以后忠心于朕,否则这便是下场。” 百官看着李准严厉的目光,纷纷跪下。 “臣等遵旨!”不少官员此时身体已在不停颤抖。 李准认为目的已然达到,又说道:“这东趾王是朕皇叔,他的死非朕本意,实为自尽,朕也不想背上为稳固皇权杀了王叔之名,不知诸位爱卿如何看待?” 李愁心知道皇帝心思,说道:“陛下,自古成王败寇,也许王爷的选择对他自己也算是体面,不过皇上可以东趾王进宫护驾不幸身死为由昭告天下,厚葬东趾王,也能让天下人看到陛下的仁厚之心。” 李准都没思考,直接回道:“好,便依李爱卿所言,着人下去办吧!朕今日乏了,其他问罪事宜,明日再议,至于拓西王等人,暂回玉东园,无朕旨意,不得离京,都退下吧。” 百官退下后,郑乙命人打扫这金銮殿,李准坐在龙椅上安静地看着那些被抬出去的尸体,又摸了摸龙椅,不禁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