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回临敌易将 尚九天将地上的宗白元随手提了起来,夹在腋下扭头便要走,忽然被一个雄浑粗矿的声音高叫到:“且慢!” 尚九天回身寻去,却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道,只见他身背长剑大手一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尚教主这便走了吗?” 尚九天向觉明方丈问道:“觉明方丈,这位是……?”赵岵率先抢道:“这位是崆峒派名宿铁手道人。”尚九天哦了一声,道:“铁手道人,老夫近几日略一走动,倒也听说过!”他又冲着铁手道人言道:“听说你横练了一身的武功,崆峒派镇山的掌法乾坤金刚掌练的炉火纯青,放眼江湖也堪称一流高手。不过你心胸略嫌狭隘,竟然容不下本门的后起之秀,这可就让老夫有些瞧不上眼了。” 铁手道人性如烈火,哪里能容他这般数落,立即回道:“哼!你以为今日这一番做作,随便废了一个弟子的武功,便能抵消你魔教的罪孽了吗?” 尚九天笑道:“那么依着你呢?”铁手道人朗声回道:“你纵然蹲了十年深牢,可你调教出来的门徒子弟祸乱江湖,你身为教主难辞其咎。今日天下英雄尽数在此,你既然自投罗网,大伙儿岂能容你活着走出这护佛山庄?” 泰山派朝阳子也出言高声附和道:“各位英雄,凭这魔头座下的弟子就敢造起反来,如今这等魔头重出江湖,他日指不定生下什么乱子呢?咱们大伙儿可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去。”尚九天问道:“你又是哪个?”朝阳子回道:“在下泰山派掌门朝阳子。” 尚九天狂笑三声,道:“你们二人想当众出风头,老夫也理解。不过老夫纵横江湖,从来都是我拦别人,别人又怎能拦住我?就凭你们几个的道行,可拦不住我。” 又一人高声喊道:“还有我!”却是陆云汉。 尚九天望着陆云汉摇头不住,道:“我敬重你是条好汉,可你为什么三番两次跟老夫过不去?”陆云汉振声道:“尊驾心知肚明!” 尚九天故作思考,忽然笑道:“哦!原来你是怕老夫扰乱江湖。陆先生,你大错特错了!但凡有绿林江湖始,便就有不息的争斗,老夫都退隐江湖十年了,在此期间江湖上难道就没死过人吗?”陆云汉若有所思,一时无言相对。 这边旦增和尚摩拳擦掌,正要出言,却被李大肚子一把拦住,低声道:“你万万不可出手,留神这几人。”顺手一指关外四雄,旦增和尚知道这位老丐胸藏万壑,便依言作罢,又仔细留神起关外四雄来。 又听尚九天说道:“陆先生,咱们前几日刚交过手,你也不是老夫的对手。至于老夫重出江湖后,会不会在江湖上动手杀人,那得看别人会不会招惹我了。”言罢他又笑了起来:“呵呵……呵哈哈哈哈……”群雄心下又一阵发毛。 疯丐吴姓名一个跟斗翻到了场子中间,抱拳便道:“老叫花斗胆要留尚教主一留。” 群雄见德望与武功并为武林敬仰的疯丐吴老宗师出言挑战,心中陡然有了底气。 又听见一声佛号之后,少林觉明方丈朗声道:“尚教主即能在少林寺参禅十载,这说明与我佛有缘,我少林寺也想留施主一留。” 人群中又有人高喊到:“不错!若是放此人离去,那就无异于纵虎归山。咱们大伙儿前翻聚会泰山,又千辛万苦跋涉至云南,不就是为了铲妖除魔吗?各大派子弟死伤无数,这笔血海深仇都要算到他魔教教主头上。” “正是!此番峨嵋派与少林寺、佛光寺的过节,归根结底也要算在魔教头上。如今这等魔头送上门儿了,咱们可千万不能放他离去,如若他回去召集旧部挨个儿报复起来,武林自此休想安生。” 尚九天狂性大发,纵声长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老夫算是听明白了:今日有人想杀我,是为除魔卫道,有人想留我,是为永绝后患。看来今日这架,老夫是非打不可了。” 言罢放下腋下夹着的宗白元,又道:“也罢,老夫既然当着天下英雄之面宣布我圣教重出江湖,若不露上一手,只怕是难以服众了。也好,也好!老夫就耍上几招让大家见识见识,省的日后再有人来打扰。” 他举目环扫一周,寒光所过处群雄无不胆寒。 赵岵也高声道:“赵某虽然不才,但既蒙天下英雄抬爱,忝为武林盟主,今日正当为武林出力,自然是少不了我赵某的一份儿。” 尚九天笑道:“好极好极!咱们江湖人就按江湖人的规矩办,来个三战两胜如何?若你方获胜,则我师徒的命自当交代在此,若是你方落败,则要放老夫离去,不得出手阻拦,若是暗中跟来嘛,老夫还备下了些伏兵,要知老夫手下还有四大堂主,五大护法,个个都是绝顶高手。” 赵岵听罢朗声应到:“既如此,就依了你!”尚九天突然喝道:“你住口!凭你的武功和在武林中的地位,还不配与老夫叫板。”赵岵被他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一呛,居然置若罔闻。 尚九天神态自若,娓娓言道:“据老夫所知,有人曾盘点武林中的风云人物,给当今天下的绝顶高手做了个排名,老夫排在第一位。” 群雄听他如此一说,都觉他狂到了天边,当着少林派这么多高僧和丐帮吴老英雄的面,居然敢如此公然的号称武功天下第一,且要看看他今日能不能胜得了这二位。 尚九天环眼一扫群雄,哈哈一笑,道:“这排在第二位的是少林寺的觉通大师,排在第三位的是一清老道,其后又是出身少林的觉清和尚。” 群雄一听又是一愣,觉通大师倒是有人知晓,可他所说的什么一清老道、觉清和尚更是闻所未闻,便是少林寺内的出家人,都不知道本门还有一位觉清大师。 尚九天又道:“第五位乃是终南山全真掌教云阳真人,第六位第七位,正是眼前的疯丐与觉明方丈。” 群雄有不少是出自玄门道统,与终南山全真教都颇有渊源,自然知晓全真掌教乃是云阳真人。但也只知云阳真人虽道法高深,却一向深居简出,从不问江湖中事,又约束门人子弟不得涉足江湖,故而全真教在本朝大有衰落之势,风头都被武当、昆仑崆峒等道家门派掩盖。这时间却被这老魔说出云阳真人的名头来,就由不得不信这高手排名一事了。 尚九天回头向陆云汉问道:“敢问陆先生,是也不是?” 陆云汉闻言也是一惊:这武林英雄谱本,便在锦衣卫内部也属绝密之事,本为监视武林而所制密档,知之者寥寥数人而已,这老贼是如何得知?看来他座下走狗,都已经安插到锦衣卫内部了,难怪能够逃出生天。他心中计较,口中答道:“不错,是有此事!” 李飞云接道:“前人有诗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尚教主十年不曾见过天日,岂不知武林中人才辈出,只怕是小瞧了后起的英雄豪杰了,这武林英雄谱上的排名,或许早就改了吧!” 尚九天哈哈一笑,道:“你这后辈所言不假,这十年来武林中确实人才辈出,老夫近几日略一打听,倒也不曾失望。” 他言罢微微一笑,又忽然对疯丐吴姓名道:“吴老儿,老夫虽然排在你前面,可你武功却登峰造极,我倒是不敢小瞧你。况且我白莲教若想在武林中争得一席之地,非得先会会你这位武林的泰山北斗不可。”疯丐精神抖擞,抱拳应到:“恭敬不如从命!” 尚九天又向觉明方丈道:“我看今天少林寺武功绝顶的高僧来了有七八位,若是一拥而上,老夫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有胜算,少林寺的高僧们,也只能有一位下场。” 觉明方丈回道:“就依施主,我少林也只好出来一个僧人,来领教尚教主的高招了。若我少林输了,老衲担保施主师徒二人平安离开。” 尚九天闻言大喜,抱拳道:“好极,咱们一言为定!觉通大师、觉明方丈,在场的少林高僧中要数二位修为最高了,谁来露上一手啊?” 觉明方丈双手合十,向身后的觉通大师道:“我看师兄下场,咱们胜算大些。”觉通大师摇头道:“还是方丈出手,咱们胜算才大些。”觉明方丈面色一变,双手合十,又唱了一声佛号。 群雄听了这二僧的对话大为不解:既然觉通大师修为较高,自然是由武功高的下场才更有胜算,怎么又成了觉明方丈下场才更有胜算? 石象闻言低声对李飞云和陆云汉道:“这二位高僧遇到这等出风头的好事,怎么还谦让起来了。” 陆云汉摇头道:“什么让着出风头,二位高僧是在争输赢胜算。” 李飞云面色一变,摇头道:“不!他们是在争生死。” 陆云汉知道这位玉箫剑才高聪慧,但一时也未能参详这话中之意,低头沉思时,却见地上的宗白元醒了过来。 尚九天走上前去,扶他坐起,骂了句:“不孝的东西,这回你如愿了?稍有不慎咱们爷儿俩可都要交代了!”说罢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宗白元的头,表情真挚倒颇有舔犊之情,陆云汉、李飞云面面相觑,摇头不止。 关外四雄忽然奔到尚九天前面,倒地而拜,尚九天扭头问道:“你们是何人?”宗白元答道:“他们四个是我新招的,绝对可靠。”尚九天瞧了四人,点头道:“你们若是想趁机拿了这孽徒要挟我,可就打错算盘了。” 桑伯庸连忙叩首道:“属下不敢!”季海寿趁机道:“稍时教主只管迎敌,我们四个照应宗堂主,为教主省去顾虑。”尚九天点了点头,随手扶起。 忽然瞧见尚九天面色一沉,双目一闭忽又睁开,双脚微分,两手一前一后护住了前胸,群雄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识得他早已暗运真气,分明是摆了架势准备迎敌。 群雄只道这四人暗施了什么手法,一时拿住了这魔头,但看关外四雄的神情,又实在不像。又一想以这魔头的身手,别人武功再高,也根本没机会暗施手段。 陆云汉、李飞云起初以为他在预备吴姓名或者觉明方丈突然动手,扭头向二人看去,只见二人面色微惊,显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丝毫不是要动手的意思。 李飞云心思机敏,却瞧见觉通大师面上露着喜色,明显是在微笑,当下更加不解。 再看尚九天,全身戒备,神情凝重,额上居然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忽然觉通大师唱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场上便连疯丐、觉明方丈正自惊惑时,忽然有人高叫一声:“你们四个狗才还敢来此地撒野!” 关外四雄瞬间慌了神,四下里扭头搜寻。 靠外的人群被分开,挤进来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单衣粗服面相凶恶,正是张继。 陆云汉高声叫道:“张兄!”奔上前去,一把扯住了张继衣襟,石象呵呵一笑,也紧跟着叫道:“二哥你来的正是时候。”陆云汉双目含泪,又放声大笑,张继抱拳欠身道:“陆兄,累你至此,兄弟我实在是羞愧……” 陆云汉摇头笑道:“咱们且先休叙,除恶要紧。” 李飞云上前拦住,轻声道:“二哥且慢,我有话说……” 张继轻轻推开李飞云道:“机会难得,你有话稍时再说不迟。”说着撩衣挽袖,扭过头来又对陆云汉附耳道:“陆兄千万要保护好他们几个。”陆云汉会意点头,站在了李飞云、石象、白姑娘面前。 李飞云再次喊道:“二哥且慢,我有话说……” 张继扭头道:“莫要再讲话了,免得我分心落败。”李飞云急的跺脚捶胸,却也不敢多言。 张继抱拳向群雄道了声:“诸位前辈少歇,看在下先打这头阵。” 尚九天收敛起惯有的狂傲,仔细打量了张继一番,开口问道:“你是何人门下?何故到此啊?” 张继回道:“在下张继,特为除恶而来。” 尚九天也不多说,一个深呼吸后全身戒备,提气运功双腿分开,摆好了架势。 宗白元忽然几声剧烈的咳嗽,喘道:“张兄且慢!”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牌子来,伸手丢到了地上。 陆云汉赶忙上前捡了起来,立时破口大骂道:“卑鄙无耻!”把头一扭丢给了张继。 张继看罢牙关咬的咯咯作响。 李飞云石象二人不明所以,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陆云汉气的直发抖,却是欲言又止。 张继圆睁双目,收了牌子揣入怀中,怒道:“今日誓要除恶!” 言罢纵身一跃,伸出左掌照着尚九天胸前就是一掌,尚九天大喝一声抬臂架开。 张继一个转身右腿横扫,双掌齐发照着对方胸前又劈去,尚九天闪身避开,双掌相迎硬接下了一掌。 一连接了两招,尚九天瞬间气血翻滚,哪知张继掌法一变,双掌换单掌,罡风呼啸处右掌又排山倒海而来,尚九天惊魂未定,连忙使开看家本领三才掌中的最精妙招式,提起双掌便迎了上去,交手处两臂发麻周身疼痛,对方掌力汹涌澎湃笼罩四周,尚九天胸中已气血翻腾,险些压不住。但他一身神功也举世无双,脚下连忙使开精妙步伐,借势荡出了一丈开外,化去了掌力。 自打神功练就之日,尚九天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哪里遇过这等对头?眼前之凶险是他生平所未遇,但他饱经风雨,当下毫不慌乱,暗忖道:“若教此人打伤,后面两大高手一个也不能敌。” 他当机立断,运足真力一声长啸,啸声只如龙吟一般,震得群雄气血翻腾,险些站立不稳。 啸声未罢,院墙外又纵身翻进来一人。 那人身法匪夷所思,未待群雄瞧清楚模样相貌,便已闪身来到了张继、尚九天争斗的中间。 众人定睛这才瞧了个清楚:那人生得丹凤眼四方口,剑眉高鼻梁,极具英气。 石象呵呵一笑,高叫了一句:“八弟,哈哈哈……果真是你,原来你真逃出来了!” 那人走到张继面前,跪地便磕头,又转了方位向李飞云、石象处磕头,石象奔上前去一把拉了起来,却正是无缘无故被关入石牢,逃出后杀官造反的楚江寒。 眼前情形凶险万分,尚九天哪里容得他兄弟几个叙旧?抢先一步道:“楚兄弟,今日这一仗,老夫可得让给你了。” 场中群雄一阵哗然,纷纷破口大骂。 赵岵抢先说道:“尚教主,你如此言而无信,难道就不怕天下英雄不守承诺,一拥而上吗?” 尚九天哈哈大笑,回道:“笑话!老夫又不曾败阵,只不过是换人带战而已。许你们车轮战,就不许老夫临敌易将吗?” 铁手道人见了楚江寒登时火冒三丈,高声骂道:“孽障!你若还有半分天良,就不该自甘堕落助纣为虐与这等妖邪为伍!如今天下尽知你与张、李诸侠乃是金兰兄弟,你难道不记得当初他二人为你大闹少林寺的恩义了吗?” 李飞云却神情为之一转,反不似先前一般紧张了。 旦增和尚也出言叫道:“楚公子,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可要三思啊!” 尚九天见他举棋不定,忽然出口道:“楚老弟,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不为你的小媳妇想想吗?”楚江寒眼中寒光一闪,“噌”一声拔出了背上宝剑,向尚九天怒吼道:“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尚九天也言辞恳切地回道:“你放心,我既受过她恩惠,便再无加害之心。我不叫她随你一同来,确实是为她的安危着想。不过,今日老夫若是折在闲云庄众好汉手上,难保我手下的兄弟们不会害她,你可要想清楚了。”言罢双目一闭,把头扭了过去。 楚江寒心乱如麻百感交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张继哭道:“二哥……你,今日你不能动他……毓儿还在他手上!” 石象气的哇呀呀直跳,抡起铁锤来,照着一旁的宗白元便要砸去,却被陆云汉、李飞云二人一把拦住。 一边的宗白元爬起身来,关外四雄不敢相扶,只见他又摔倒在地,爬到张继面前,低声言道:“姓张的,我如今已是这个样子了,也不配跟你争什么了……你……你……”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闲云庄的弟子沈福现下就在这护佛山庄内,你去问他吧。” 张继仰头长叹一口气,伸手扶起楚江寒,又忽然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道了句:“你好自为之!” 言罢冲下台去,高声道:“请孙庄主借一步说话。” 场外的赛韦陀哪敢怠慢,应了一声闪身向前,引着张继去了旁边西跨院。 李飞云见楚江寒呆在原地,一把拉过来劝道:“贤弟莫要伤心,今日这老儿还杀不得,我方才也想劝住二哥,可惜没成。” 楚江寒心里一酸,哭出了声,道:“六哥不必安慰我了!”李飞云笑道:“哥哥我几时骗过你?我只告诉你一句:若当真要杀这老儿,锦衣卫何至于关他十年?其中的玄机他日你自会明白。” 楚江寒细思之下也觉得有理,心下大为好受一些,道了句:“唉……二哥平日那么护着我,只怕我今日令他伤心了。” 李飞云笑道:“嗨……贤弟休做此想!二哥我最是了解,面凶心善嘴不饶人罢了。去!好好的带毓儿回来见我!回头我拉上二哥为你保媒!” 楚江寒心下稍安,正想叙旧,又被李飞云连使眼色,楚江寒一时间参详不透,只得抱拳,向李飞云和石象拜了三拜,起身退到了尚九天身后。 尚九天面色凝重呆在原地半晌,又见楚江寒走了过来,笑道:“今日倒叫楚老弟为难了!”楚江寒心中恨他,立而不答。 赵岵见状抢先高声言道:“尚教主,这一局怎么算?” 群雄正自诧异:是啊,究竟这一局该怎么算? 时才尚九天与张继二人招式凌厉往来迅捷,再加上尚九天身法高妙,进退之间有意以身形步法加以遮掩,虽然暗地里吃亏不小,可在疯丐吴姓名、觉通、觉明这等高手看来,二人也只过了三五招,仍然是旗鼓相当未分强弱。 赵岵又道:“你以这等下作的手法支走了一路强敌,难道就想如此这般宣布,头一局是你赢了吗?” 尚九天又恢复了惯有的神采,朗声道:“这头一局,算我输了!”赵岵心思飞转,又趁机问道:“算你输了?尊驾莫不是口服心不服?”石象呸了一口,高声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分明是他们玩阴招。” 尚九天回道:“老夫非是输给了那位张先生,而是输给了觉通大师!” 桑伯庸听见这位武功绝顶的教主居然这般轻易认输,也就意味着安全离开的机会少了三成,心下一急,喊道:“教主,要慎言呐!” 尚九天高声言道:“时才那位张先生明明已在庄外待了多时,可老夫却一直未曾发觉,直到他杀心顿起,老夫这才感知到,可觉通大师却是早就知道此人一直潜于左右了。觉通大师精研易筋经与洗髓经两大神功,这等天人感一的通玄内功,老夫是自愧不如,老夫输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