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长,小道长,快来救命。”忽听院外一阵急跑喊声,很快一名家丁推开房门闯入。神情焦急喊道:“小道长,快快来救命,我家家主投井了,已然断了气。醉神医说你或许能救,求你快去救命!” “哈哈!果然跳井了,我白天就看他有这苗头!他老婆刚活,他又投井,这一家子真是热闹。”正熟睡的玄一听此消息,乐得翻身跳起。“那便去看看。”道者从容起身,带两个小徒弟往后院去。 来到内院,围观重重叠叠塞满半个院子。道者被家丁领到前头,见潇风同浑身湿漉,五窍流黑血,面色如同白蜡,已死了透。尸体旁,老夫人乌氏哀哭不止,妻子文氏也是嚎啕连绵。 神医醉良徒傍晚喝得醉,满身酒气还浓,赤红着脸问道:“青天道长,你看潇庄主还有救吗?他中毒太深,已然魂归天去,老夫无力回天。听说道门有些通神的法力,便请你来一试。”道者:“神医可知他中了何毒?为何又要投井?”醉良徒摇头:“事发紧急,来不及细问。”“我有解毒还魂的神通,但需要知晓此事前后因果,才敢下手救命。” “啊!道长真有还魂的神通,如此真是潇家大福气呀。你们快说庄主是如何中的毒?”醉良徒面惊喜,急问庄中一众。老夫人乌氏搀扶着丫鬟,走上前哭道:“我知道。我儿是喝了一碗参汤,这才中毒发疯冲出门跳了井。快,快将那汤碗哪来给道长查看。” 取来汤碗,道者看了一眼,便递给醉良徒。醉良徒用手捻了捻汤渣,紧了眉道:“是颜石。这颜石是杀虫灭鼠的毒药,药性猛烈。一旦入腹,使人七窍流血,肠穿肚烂,无药可治。不过奇怪,这药应当不能致人癫狂。潇庄主为何中毒后要投井呢?”“咱们屋中讲话,自然见分晓。” 将尸体抬入正堂,屏退闲人,道者问老夫人:“不知,参汤何人所煮,潇家主投井前可有遗言?”乌氏哭啼啼道:“参汤是丫鬟端来的,是我儿怕我白日受惊,让我喝了压惊。我见他半日忙碌,便让他先喝一碗。谁曾想,他喝了一碗,便开始吐血。嘴里喊着什么,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活着。然后便冲出门,投了井。”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他的错?”醉良徒仍是糊涂。 “这全是我的错。我这便下去陪我夫君去!”文氏忽然大哭,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直接往嘴里灌。道者拂尘一扫,一道灵气便将那药粉打飞。醉良徒一眼看出那粉末正是颜石毒,怒道:“莫非是你下的毒?你这妇人为何如此歹毒,竟谋害自己夫君?” “是我下的毒,我便是要毒死这老毒妇。我白日所中蛊毒便是她害的。她害得我生不如死,地狱走了一遭。我若不先下手为强,早晚要死在她手里。不想却害了夫君,我恨她不死,恨她不死。”文氏咬牙切齿,指着老夫人吼道。乌氏听得真相,也面色狰狞,拄着拐杖打文氏,咬了牙根大骂:“恶毒娼妇,竟敢谋害亲夫。我这便打死你为我儿报仇。”“你个老毒妇,我死也要你陪葬。”文氏也不好惹,也张牙舞爪要和老太太拼命。若非道者和醉良徒拦住,这两个妇人怕真能手下分个高低。 “一个死了儿,一个死了夫,还能打得热闹。世间阴阳好相配,他们正是一路货色,正匹配。哈哈!”玄一看得高兴,拍着巴掌大笑。醉良徒拦住厮打的妇人,喝骂道:“两个都不是好人。平日里吵闹的四邻不安,如今竟干出这样丧天良的恶事。潇庄主仁义无双,既是孝子,又是良夫,你们却不懂得珍惜,反而害了他性命。事已至此,不思悔过,还在互相埋怨,真是无药可救。” 文氏指着乌氏骂道:“她这不死的老祸害,自我嫁入潇家,内外打理得井井有条,给她穿好吃好,她却从不满意。整日刁难、欺辱,常说我不是,劝我丈夫与我和离,如今更歹毒下蛊毒害我。如此恶毒婆婆,我如何能够孝顺。” “你这贱妇,自你嫁入我潇家,总依仗娘家权势欺辱我母子,对我儿是呼来喝去,哪有一分女子的柔顺。对我明里暗里总是冷面讥讽,哪里恭敬过我。结婚十余年也没有子嗣,早该踢出家门。我就是要毒死你,给我儿子换个良妻!”乌氏也不示弱对骂。 “你们这一家三口,夫君没有一日安稳,妻子没有一日痛快,老母也没有一日不恼。如此散了反而是好事,潇庄主也不用救了。那我们都回去睡觉去吧,你们该打该杀,由你们去了。”道者摇头叹息,便要离开。 二人急忙上前阻拦,乌氏扯住道者衣袍,哭喊求道:“小道长既有神通救命,千万不要推辞。若能救我儿性命,我愿将家产全数奉送,以报大恩。”文氏急跪求道:“道长,这家业全是我辛苦经营得来,若你真能救我夫性命,我将家产全部奉送。请道长快施术救命吧。” 道者叹息:“庄主潇风同倒是个善人,孝顺慈母,恭敬爱妻,救济贫苦,做到了为人的本分。只可惜,母亲性格暴烈,妻子性格刚强。如此他即使活了,也要受你们双方夹攻,活一日便痛苦一日,我看还是不要救得好。”乌氏急哭道:“道者说的是,一切都是我的错。只要能救活我儿,我日后必不在为难,哪怕搬离,我也甘愿。”文氏也道:“我也是。只要夫君能活,我以后一定恭顺婆母,再不敢逼迫他了。请道长快快施法吧,莫耽误了大事。” “好吧。念潇风同平日积善不少,我便救他一次。我有一种仙丹,名为二生丹,吃下后便能活死人。只是用此药,需要一味药引,还需要你们两人出力。”乌氏大喜:“不知是何药引,我们立即派人去寻。”“此药引名为亲敌情毒,你家正有,无需向外寻。” “何为亲敌情毒?”醉良徒稀奇问道。“亲敌便是潇风同老母之血,情毒乃是潇风同之妻血。相亲至深,无明便为敌。用情至深,沉迷便为毒。”道者解释道。醉良徒、乌氏、文氏听得奇怪,玄一却乐得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好一个亲为敌,情为毒。师傅,你损人的本事可真是天下第一呀。” “虽然不明道长的意思,但只要取我们二人的血便是了。”文氏道。 “对。你二人各取一滴血,浸在二生丹上,让庄主吃下,他便能复活。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吃了此药后,庄主的命便是向你们二人借的,从此你们便三人同命。日后,你生气,他便恼火。你身死,他便命亡。你开心,他则喜悦。若死一人,则三人同死。如此,你们还愿意吗?”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三人同命,二生丹,师傅你太有才了。”玄一又乐得捂着肚子,满地打滚。众人看得迷惑,醉良徒问道:“道长,你这徒弟为何如此发笑呀?”“她就是这个乖张的性格,不用管她。你们考虑如何,是否要用这二生丹?” 文氏担忧道:“道长,婆母已年过七十,她自然没有多少寿数。吃了二生丹后,她若病故,我们夫妻岂不是也要殒命。”“正是如此。” 乌氏痛哭:“道长,这怎么可以。我已老迈,活不了几年,我儿却还年轻呀。能否找其他年轻人滴血做药引,为我儿多添些寿命。”“这潇庄主的至亲和至情,只有你们二人。既然是活死人,自然要付出不寻常的代价。我看你还有七年寿命,若再愤懑,便只有三年可活。所以救不救,你们考虑清楚。”“三年?”老妇和文氏一时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