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唪。”见弟弟浑然无恙,段志玄不由嘴角一咧,乃向对方抱拳小示道:“段将军,别来无恙啊。” “行了哥。”段志感没好气地刮了对方一眼,随后又气急败坏地去掰扯在自己身上四处乱摸的老夫人:“诶呀、娘!都在这儿看着呢!我没受伤!” “什么叫没受伤!”老夫人反倒回以怒瞪,更是在白了段父和段志玄二人一眼后闷哼出声:“唪!” 事后,老夫人又抱紧了段志感的手臂,却将段志感的鼻子指点得更重:“你们这三个姓段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哪一个身上没有扎巴长的疤?哪一个没跟老婆子保证过安然无恙?” 此言一出,非但段志感暗暗咧嘴,段父也禁不住老脸一红地挠了一下自己的眼下。 “呵呵……”段志玄讪笑着挠了挠头,随后便点头哈腰作小二、双手引请正殿内:“娘,快别唠了,要不然屋里备的饭菜该凉了。” “要你多说!”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后架着段志感就往前方闯。 “诶诶诶?”拦路的段父因被对方当场挤开而吹胡子瞪眼,但见事儿主头也不回,他也只能愤懑一哼,便半拉着老脸跟了进去:“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啧!”段志玄为之嗔怪,随后便笑呵呵地跟了上去。 “呵呵……”一众女眷也在相视一笑后纷纷转身跟了进去。 …… 正殿作餐厅,圆桌彩色丰。 好一桌丰盛美味,一坛坛未曾开封的老酒。 “呵——”进门见盛,段志感顿时目中一亮,乃禁不住回头笑问道:“多少年的老酒了,怎舍得拿出来给孩儿接风?” “啊……”然,不等段父张口说话,老夫人已经拉着段志感坐在了里侧:“不给你接给谁接?咱们家可有一个出去就够了……” “啊(à)。”段父张了半天嘴,最后这只吐出一个字。 “唪唪。”看到段父吃瘪,一众女眷顿时掩嘴窃笑,尤其是候在老夫人身后的小灵笑得最出声。 瞥见小灵一个劲儿的窃笑,段父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随后便没好气地找了个最近的位子坐下了:“快快快,掌碗倒酒。” 话音未落,段父已经启了一坛老酒,乃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 “真没出息……”老夫人不给好眼,随后便向左右之人朝着座位扬了扬头:“鞥。” 见状,众人顿时好笑出声,乃纷纷落座。便是梁伯也笑呵呵地坐在了段父身旁,小灵等下人也就近而坐。 吥。 段志感大大咧咧地将酒坛启封,随后只放到跟前一闻便瞬间咧嘴欢笑。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老夫人同样不给好眼,致使旁侧的小灵窃笑不止,更令那边正准备去闻酒香的段志玄暗暗咧嘴。 “还愣着干什么!”见段志玄傻眼抱酒,老夫人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别家都满上了快,你还在那里瞠目结舌。” “娘……”段志玄委屈苦笑,随后便郁闷地倒了一碗端着。 “唪!没出息。”老夫人闷闷吐槽,随后便动起筷子。 老夫人独从一大桌的山珍海味里给段志感夹了一个大鸡腿,还笑呵呵地说道:“鸡腿就酒,越喝越有。” 段志感为之苦笑,父亲那张憋屈的老脸和僵在那里的手与筷子他不是没有看到,但在家里面……父亲还是不够地位。 “唪!”段父气不过地喷了一道鼻息,随后便板着老脸端起了酒碗:“先喝一个。” 老夫人满脸嫌弃地撇了撇嘴,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见状,段志玄顿时大嘴叉子一咧,慌忙便与段父碰碗:“得嘞。” “没出息……”老夫人撇嘴诽议,随后便动筷子给小灵夹了一根鸡翅:“别管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谢夫人。”小灵欢声俏笑,就真的不管这四个人儿了。 “呵啊——”见四人一碗酒尽难释怀,女眷们不由摇头失笑,随后便纷纷动筷、不再管顾这些家伙了。 …… 小筑偏房,凌夜卧室。 柳月满目疼惜,正在轻轻的用热毛巾为凌夜擦拭额头。 凌夜眉头微皱地侧动了一下脑袋,他尽管已经睡了,但因热烧而满头汗蒸。 哗啦啦…… 窗外下着雨,还有不少雨雾扫进来,致使这只暂时落脚在窗台上的黄鹂蹦蹦跳跳、左右躲闪。 但它也安静,不曾鸣叫。 哗! 凌云志闯雨而归,更是一进屋来便慌忙摘下斗笠,再看他的身上蓑衣,也几乎被淋透了。 “这小子……”只打眼一看偏房内的情况,凌云志便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随后便将蓑衣解下挂在了门头上。 “怎么样了。”凌云志虽然衣发半湿,但怀里抱着的一打药包却不见多潮。 柳月微微摇头,又转过去热洗毛巾:“不见退,但比刚才稍好一些了。” 凌云志无奈摇头,随后便将药包放在了桌上,乃撸起袖子抢走毛巾替换柳月:“你去煎药,顺便炕炕手。” 汩…… 凌云志手大力大,这一拧下来差点将毛巾当场扭断,令柳月不由郁闷沉默。 “唪。”柳月没好气地哼唧了一道,但低弱得不能被人听闻。事后,她拿便拿走药包走向了外面:“你轻慢点,别弄醒了小鬼头。” 凌云志微微一笑,这前人一走腾出空,他自然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然,凌云志尽管动作得轻柔,但嘴里倒是没好话:“个臭小子……” “唳。”听到这话,正侧着身子望着这边的黄鹂不由脑袋一歪,随后又轻轻蹦跶了两下:“唳。” …… “哈哈、哈哈哈!”一碗酒罢,段父顿时仰面大笑:“我道石先生为何不来一见,原是跑去青楼会老鸨!” “呵呵……”段志感乐呵一笑,随后便拎着酒坛起身,要隔着桌子给段父倒酒:“父亲说笑了。” 段父一笑伸碗,自然抚须笑纳。 老夫人和一众女眷们早已退席至后堂聚谈,这里也只剩下了这四个老爷们儿。 “呵呵……”在给段父满上一碗后,段志感又将坛口转向了梁伯:“梁伯。” 梁伯自然起身迎酒,他今日可谓喝得红光满面,更乐得嘴合不上:“好,好、好、好……行了行了,够了够了……” “嘿嘿……”段志感哪管推辞,硬是给梁伯倒满一大碗才肯作罢。 见梁伯坐下时摇摇晃晃,段志玄顿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随后伸手就夺走了段志感手里的酒坛子:“还就不让你来倒。” “呵呵……”段志感咧嘴一笑,随后便大大咧咧地坐落下来:“父亲实然不知,石先生所去并非私会老鸨……” 但不等段志感把话说完,段父已经大手一挥:“夫管那些,反正以后出去我就这么说!” 言及此处,段父又轻轻一拍桌面,乃端起酒碗就邀:“来!再干一碗!” “嘿嘿……”段志玄大嘴一咧,第一个就端着酒碗站了起来:“敬父上。” 段志感和梁伯相视一笑,也端着酒碗站起来同敬:“敬老爷(父上)。” “敬什么敬,就不知道开好头。”段父没好气地嗔怪了一道,随后也端着酒碗站了起来:“今天谁不脚跟儿朝天,老夫明天家法伺候!” “就你欠收拾!”老夫人的嗔怒即刻从后堂传来,乃令四人暗暗咧嘴。 “嘿嘿……”段志玄在家里没皮没脸,当下便以讪笑带过了尴尬,乃将大碗往前一送:“干。” “干!”三人即刻喝应,随后只面面一觑便纷纷大嘴一咧,乃齐齐碰碗、一饮而尽。 “咔啊——”酒罢之后,段父先是一抹大嘴,这才笑呵呵地坐落下来。 “嘿嘿……”段志玄即刻抱酒过来,乃给段父满酒:“来来来,再整一坛……” …… 小筑,灶屋。 呼呜。 炉火摇影,药蒸飘飘,伊人既监药,何以怔神中。 但无归想些什么,药炉已然蒸汽大腾催人醒。 烟云入目,柳月顿时回神,更慌忙去端药罐。但空手端热炉,自然难逃烫。 “嘶。”手一见热,柳月顿时倒吸冷气、慌忙撤手。 “啧。”柳月嗔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食指,乃将食指抵着贝齿缓痛。 “唪。”事后,柳月又没好气地躲了躲脚,随后便拿起台灶上的垫布开始周药。 …… 段府,东厢。 “额呃。”段志感打着酒嗝儿晃荡回来,可谓脚下画圈儿、一步三摇。 尽管房门就在眼前,但他却几经摸索才讪笑打开:“嘿……” 吱—— 别看酒醉开门慢,这关门时候倒是晃荡小。 “呵呃——”堂堂七尺男儿孔武躯,竟因关门而累到。 “呵呵……”缓了一口气后,段志感又不由乐呵一笑,随后便转身背靠着房门坐倒在地上。 室内昏暗,虽有月光透门窗,但也只是微微熏亮。更别说靠坐在门槛上的段志感了,也就一双眼睛还算明亮。 可望着那里久了,他还算明亮的眸子也慢慢淡了。 “……”他眼目低垂,目光却不在地上,意兴阑珊中亦难掩落寞。 但沉默不久,他又哑然失笑,随后便扒扶着门框站了起来,直到摇摇晃晃地走到床前,一头趴倒在了床上:“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