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试试,此剑利否?” 陈留白语气轻淡,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那边薛师爷听到,冷笑道:“黄口小子,大言不……啊!” 最后一个“惭”字没有说出口,但见身影一闪,根本来不及反应,喉咙要害处一凉,被冰寒的剑锋刺入。 他惨叫一声,往后便倒。 噼里啪啦! 这一下变化,全场皆惊,各有反应,有人怒吼、有人惊叫、有人逃走…… 慌乱间把椅桌都给推倒撞翻了,美酒佳肴遍地撒落。 “这小子” 陈留白不讲武德地贸然动手,在一众老江湖眼中,等于坏了道上规矩。 但没办法,事已至此,再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跟着下场,看能否杀出岛去。 诸人此时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李宽与陈留白事先设计好的一个局,好拖他们下水,与张强为敌的…… 但很快,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 只见围攻陈留白的一众鳌来岛强人如同被割断的草芥,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都是被一剑毙命,没一个活口。 简直一面倒的杀戮,如杀鸡耳! 王道长是早有预料的,不过当真正目睹这一幕,仍是浑身颤抖,说不清是兴奋,还是畏惧。 他注意到陈留白的眼神。 冷峻而漠然的眼神! 似曾相识。 是了,上一次抽打判官神像时,就是如此。 在这眼神之下,王道长竟有一种蝼蚁般的感受,弱小而无助。 李宽他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疯子!你他吗的疯子……” 本来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张强,此时已然崩溃了,再没有任何的斗志与拼死一战的勇气,转身便逃,就想着赶到水边,然后跳湖逃命。 嗤! 陈留白身如鬼魅地追上,举手一剑,正刺中张强的背心。 铿的! 一声脆鸣,铁剑并没有穿刺进去,而是刺在一块硬物之上,竟应声而断。 “咦?” 陈留白轻呼一声,第一次感到了意外。 他反应极快,纵身赶上,用剩下的半截断剑刺穿了张强的颈脖,眼看不能活了。 然后迈步上来,伸手一抓,撕破对方上衣,登时露出一副背心甲胄来。 对于那些精铁甲片,陈留白并不感兴趣,目光盯着中心位置的一块椭圆形的事物,立刻出手抓住,拆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收入壶天袋内。 随着虎妖肉的消耗一空,此袋的位置已经空了大半地方出来,正待补充。 可惜张强的这副甲胄,只背面有此好物,前面的却是镶嵌着一面护心镜,普通玩意,看不上眼。 即使如此,也让陈留白心中窃喜:又走运了,绝对的意外收获…… 李宽他们都看麻了,等反应过来,才发现以张强为首的鳌来岛强人一伙,基本被一网打尽,悉数伏诛。 陈留白大开杀戒,可也不是胡乱杀的,像那些侍女等人,便都没事。 高希胜“咕”声吞口口水,结结巴巴的:“这……他……李兄,你这位亲家小舅哥,到底是什么人?” 李宽现在脑袋也是一片糊的,哪里答得上来? “先天!他一定是先天高手!” 宋彬低声惊呼,目光震惊而充满了敬畏。 在江湖上,武者品级划分,向来有后天与先天之说。 而先天之境,乃是“宗师”级别的存在了。 可陈留白看上去才多大年纪? 相比之下,曾经见陈留白出过一次手的王道长的表现稍微平静。他以修行者的目光来看,陈留白的真实修为绝非“先天”那么简单,所以当初想要称呼其为“仙家”。 不过这种事,王道长自不会诉诸于口,要守口如瓶,毕竟陈留白说过的。 要是走漏了风声,谁知道会不会惹得不快? 万一挨一剑,那就欲哭无泪。 说到剑,王道长看到陈留白的铁剑断了,为此大感惊诧和疑惑,不懂得这是什么操作,却也不敢问。 本以为那会是一柄宝剑,可现在看来,不过是普通的铁剑而已。 陈留白手提半截断剑,大步过来,对李宽道:“李伯父,此间事了,后面你认为要如何收场?” 李宽吓一跳,忙道:“张强一伙持强凌弱,横行霸道,罪行累累,早就该死了。你杀了他们,乃是替天行道。” “那官府方面?” “贤侄尽可放心,朱老县令那边只会高兴,绝不会怪罪的。” 陈留白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这里就麻烦你们处理善后了,我先到船上歇息。” 说罢,扬长而去。 李宽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刚才面对陈留白时,真得感觉压力很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一摸后背,竟被冷汗濡湿了。 虽然陈留白不会对自己下手,可先前目睹的那种无情杀戮,对心理上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李季义同样被吓到了,在他印象里,陈留白是神童,是年少得意的秀才公,可刚刚…… 感觉完全不是一個人,变得陌生且可怕。 李宽毕竟是个老江湖,回过神后,心中渐渐欢喜起来:原因无他,陈留白可是自家人呀! 其铲除了张强一伙,顺利救下李季义,还不用一文钱,这不正是梦寐以求的圆满结果吗? 更何况,有个如此厉害的亲戚,往后在潘县,不,在整个江州府,不都可以扬眉吐气了? 妥妥的大好事! 远的不说,光是眼下负责处置鳌来岛的善后,就是收益巨大的肥差。 张强一伙盘踞岛上多年,巧取豪夺,贪得无厌,不知攒下多少财富。 现在,全部易主了。 不过李宽可没有利令智昏,想要独吞,那是不可能的事。 很快,心中盘算,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分配方案: 大头当然是陈留白的,然后衙门那边要给一部分,最后剩下的,自己与王道长等人分一分,算是见者有份。 “大家没意见吧?” 很快,李宽当着众人的面,把方案说了出来。 高希胜等人面面相觑,交流过眼神后,异口同声:“李兄,你说了算,吾等唯伱马首是瞻。” 李宽心中雀跃: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地位就跃然诸人之上了。 于是干咳一声:“还有,今晚之事,请各位勿要声张。” 王道长附和道:“以贫道所看,陈公子很不喜欢别人乱嚼舌头的。” 对此众人自无异议:妄谈一位先天宗师的闲话,那不是找死吗? …… 岛屿码头,船舱之内。 陈留白拿出那块椭圆形的事物,仔细端详之下,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