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骚乱让场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方晨已经让叶婉清和萧寒以及余墨等人,分别把守在人群的每一侧,明显是防止有人逃走。 而他面无表情目光锐利,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试图从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寻找一些可疑的对象。 众人神色不同,有的疑惑不解,有的面露慌张,有的甚至是幸灾乐祸,还有人自然是一脸的不屑。 不过方晨的确是在人群中留意到了几名可疑人,并非是他们做贼心虚,而是他们太镇定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此的镇定只能说明他们是刻意而为。 他悄悄地将这几人记住,而后指了指面前的两口水缸。 “诸位,这是山中清泉水,族中一直有这么个说法,入秋的清泉水可以驱除晦气!也可以为人祈福。不管诸位是为了驱逐晦气,还是为自己祈福,都来试试吧。” 这番话更是听的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他眼神示意下,墨玉先走了过去,双手放入水缸里而后轻轻的晃了晃,旋即转身回到了方晨的身后。 有她示范打样,紧随其后方赐瑶便率先照做,很快众人挨个的前往,虽然不知道方晨到底想干什么,但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拒绝上去洗个手这么简单的事。 毕竟方晨有言在先,这是在抓凶手,若是拒绝肯定会被人怀疑。 故而场中很安静,大家分成两队纷纷上前,洗完手后便站在另外一旁。 一个接一个,方晨就站在两口大缸对面,静静的看着走上来的每一个人。 约莫二十分钟后,所有人都照做了,即便是方天宇和尹三娘也不例外。 当所有人做完后,场中更是压抑死寂,只因为他们不知道方晨到底要做什么,所以都害怕他们被诬陷成了挖坟的凶手,倒是一旁年幼的方敏,有些好奇的问道。 “族长哥哥,这怎么抓凶手啊?” 方晨溺爱的揉了揉方敏的脑袋,笑道:“凶手已经抓到了。” “啊?这就抓到了,谁啊?” 方敏一脸好奇,说完就扛起她那把沉重的大刀,虎视眈眈的说道:“族长哥哥你说那人是谁,敢动哥哥母亲的坟,我剁了他。” 这丫头十一二岁,但力气着实不小,肩头那口钢刀被她倒插在地面上,砰的一声吓的不少人都是一颤。 方晨目光环视众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眼神闪避,最后他落在人群中两名二十多头的男子身上。 “方赐福!方赐生!” 唰! 随着方晨话毕,所有目光同时朝着人群中那二人看去。 两人浑身一颤,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族长大人,冤枉啊!” “我们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族长大人,您明鉴啊。” 众人先是一愣,旋即不少人都苦笑了起来,那笑容有些耐人寻味。 方晨直接点破,问道:“诸位是不是觉得,我只是随便找了两个替罪羊?而心里肯定在骂我,自己掘了自己母亲的坟,还要嫁祸给族中两位不起眼的族人?” 实话说,不少人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说要开棺验尸的是方晨,而在发现坟墓被刨开的第一时间,方晨却并未在族中,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方赐福和方赐生,只是方家的杂役,从他们的名字就能看出,他们不是方家子嗣,只是自己或者父辈表现好,所以破格赐名而已。 这样的人,哪有胆子敢动方家的祖坟。 三长老见气氛尴尬,笑着说道:“族长,诸位岂敢怀疑您。只是您说他俩是凶手,仅凭这清泉水浸泡双手就给出结论,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 方晨淡然笑道:“诸位适才将双手侵泡在水里时,我留意了每一个人双手入水后的变化,唯有他二人跟厨房几人的双手入水后,会有油脂漂浮在水面。” 此话一出,双膝跪地的方赐福和方赐生面色微变,虽然极力掩饰,但微微颤抖的身体无法掩盖他们的恐惧。 众人也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渐渐的沉默起来。 方晨解释道:“刨坟开馆之人,双手肯定会接触棺木,棺木上下葬多年,原本木材中的桐油在棺木的表面凝聚成一层油脂,触碰过棺木的人,双手肯定会带有油脂,事后慌张凶手肯定不会刻意清洗,从而双手入水油脂会浮现而出。” 众人一听眼前大亮,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但三长老又问道:“族长,您如何确定凶手就是方家内部人?又如何确定是他二人,而不是厨房的几位,他们的手入水也有油脂啊。” 众人疑惑的看向方晨。 方晨耐心的解释道:“事发时我难以入眠,所以出去走走,正好在方家之外,出山的途中并未察觉有任何人,所以可以断定,凶手就是族中人!而不怀疑厨房的几人,是因为他们掌厨,双手的确也有油腻,但与其棺木上的油腻不同,他们的是油脂,会漂浮水面,而桐油的油脂中带着细小颗粒,会略微下沉!” 说到这里,真相已经一目了然,方晨双目一凝看向跪地的二人,问道:“你二人可还有话说?” 噗通! 跪地的二人浑身一软,直接瘫坐了下来,万念俱灰神色木然。 见他们已经承认,长老们就准备逼问他们受谁指使,为何这么做时,方晨却下令留下二人,让其余人散去。 众人虽然不解,但是先前方晨以简单的办法,在极端的时间里抓出了挖坟的凶手,这等睿智让众人折服,故而纷纷散去。 至于余墨和带着墨玉和魁离开了这里,此地仅剩下方天宇和尹三娘,还有方晨和萧寒以及叶婉清这五人。 缓步上前,方晨轻声叹道:“这些年,你俩在方家兢兢业业,我知道你们没有这个胆子,肯定是受人威胁!但是,刨家族祖坟乃是重罪,你俩死路难逃!但希望你们念在方家对你们视如己出,请罪之前将事情始末讲出来。” 两人缓缓抬头看着方晨,眼神里尽是羞愧,旋即跪直了身子。 “族长,我们万死难恕其罪!我们愧对家族的培育之恩!” 两人不住的磕头,片刻间额头磕破,悔恨的眼泪和额头留下的鲜血混杂,留在他们的脸颊、嘴角。 “说出事情的真相,才是你们忏悔恕罪的唯一办法。”方晨叹道。 虽然明知二人是被逼所为,但他们也将接受族规,必死无疑。 方赐福急忙道:“我们三代受方家恩惠,赐名!对我们宛若同族亲人一般,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我们甘愿赴死,是有人拿我们的家人威胁,逼迫我们这么干的,要不然他就会杀了我们刚成亲的妻子。” “谁逼你们的?”尹三娘质问道。 “是……” 方赐福正待开口说出幕后主使,突然间他浑身一僵脸色骤然发紫,口吐白沫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