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一阵阵的叫骂声,陈长青如若未闻。 此时他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他直接从侧墙翻出,意念方动,身影便是出现在百米之外! 目标,任沛珊所在的小区。 旋照境,对于现今的下位面来说,已经是几近地仙般的存在,缩地成寸,不过随心所欲的事情。 灵泉之中,有着源源不断的灵力,在体内运转,支撑着他长达十几分钟的飞速瞬移! 秦家祖宅,与任沛珊所住地,二十多里的距离,不过十几分钟便至。 站在楼下,陈长青四下的张望着。 可是,几息过后,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在附近的车位上,并没有见到任沛珊的车子,那里只有一个黄色的“私人车位、请勿停靠”的牌子,斜倒在那里。 好像是因为前些天下过一场雨的缘故,上面已经溅上了许多浮尘,多日无人清理,略显狼狈。 他轻叹一口气,转身慢步上了楼。 这不过是短短的几层楼梯,他却是走得极慢。 他在怕。 怕自己上去之后,会看不到她。更怕看到她,落魄时的样子。 可再慢,也终有走到之时。 站在房门前,陈长青扬了扬手,犹豫片刻,才轻轻敲了几下。 “咚咚……” 无人回应。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渐渐消散的回声。 “珊珊,你在吗?”他试探着问道。 依旧没有回应。 他心底一沉,又敲了几下。 动作越来越频繁,力道也越来越重。 最后连声音也跟着加大。 “吱呀……” 一道开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他猛然间转身。 对上的是一个头发蓬乱,满脸胡茬的肥宅,惺忪着眼,挠着乱糟糟的头发,不耐烦的说道: “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这房子都卖了,还过来找什……” 只不过,当对上陈长青那冰冷的,像要杀人的眼神时, 他身子一震,转身就想逃回房间。 陈长青忽的伸手,伸手扯住他。 “哥,哥我错了…” “这里的人呢?”陈长青沉声问道。 “我我哪知道……那那个,几天前就走了,连东西都没搬,都被几个邻居给分了。” 咯噔! 陈长青听到这些心头猛的一跳。 连东西都没搬走? “大哥,我能回去了……我靠?”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空荡荡的楼道,他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抖了抖身子,快步回了房间,重重的关上门。 而此时,陈长青已经飞速朝着任家奔去。 只可惜,任家别墅人去楼空。 问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甚至一听说是打听任家的事,全都是缄口不言,如避神鬼。 好一个人情冷暖。 他赶往云家! 依旧如此! 庄园里空空如也,再没有当初的门庭若市,冷冷清清。 门上贴着“司法拍卖”的封条。 他翻进院子,直上二楼,进了任沛珊的那个房间。 淡蓝色系的房间里,看上去还是那般温馨。 只不过,里面的摆设,看起来却不似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那样,显得简洁许多。 梳妆台上,只摆了些简单的护肤品。 相反的,旁边倒是摆了一个两米多高的落地书橱,上面塞满了书——犯罪学,心理学,格斗,刑侦,枪械大全等等。 前方的书桌上,也是摆了不少文件,看上去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办公室。 陈长青扫视着整个房间,突然余光瞄到了办公桌下角落里,一个湖蓝色封皮的笔记本,大步走过去,弯腰捡起。 笔记本上,有着淡淡的芳香,应该是这纸张上自带的味道,挺好闻。 他轻轻翻开。 铿锵有力的硬笔小楷映入眼帘。 9月17日,晴。 今天好热啊! 不过,很开心,终于进了治安署! 第一名的成绩,可不是靠着老头的关系! “日记……”陈长青嘀咕一声,往后多翻了几页。 直到,翻到硬硬的一沓。 是被胶带封起来的十几张,粘到了一块。 在这些被粘在一起的纸张后面,只剩下最后一页,上面的日期显示着12月7日。 这是三天前的日期。 上面写着简单的一行字—— “希望的第一天,要开心才对。” 后面画了一个笑脸的符号。 只是,这笑脸符号下方,整整半页多纸上,却满是水滴洇干后的痕迹,看得陈长青心头一颤。 他下意识的朝着上一页望去。 力透纸被的字迹上,亦是如此,满布着泪水的洇渍,连字都洇花了,在纸的背面显现着片片墨点。 他顾不得其他,手指伸进纸缝里,灵气化做剑气划开胶带。 粘起的第一页上,半张字映在眼前。 11月10日,阴,小风。 明天是光棍节。 嗯,今天晚上遇到一个流氓,还挺横,老娘……呸,本小姐上来就是一个剪刀腿,他还不服,给他安了十八条罪名,给抓起来了,嘿嘿! 真奇怪,那个家伙的眼睛,怎么有点迷人……不对,就是色眯眯而已。 11月13日,晴 今天一起出任务,受打击了! 他们的人,都和神一样,简直非人类。 不过,本小姐才不会自卑。总有一天,我也能飞檐走壁,一夫当关! 11月14日,天上下刀子啦! 气死本仙女了! 他太凶了! 混蛋,我才不是靠拼爹才进的治安署,休想CPU本小姐! 啥时候,才能和他一样强呢……好气。 “傻丫头。”陈长青低声嘟囔,宠溺眼神里,荡漾着满满的回忆。 11月16日,晴。 出个任务而已,居然叫人家穿护士服。 肯定是早有预谋的,哼!还说没想法。 花心大萝卜。 24日。 摩天轮,雪场,夕阳好美。 他的怀抱好温暖。 喂他好多小吃,哈哈……试毒成功! 小吃街第一次那么可爱! 老妈说,我们没有以后的。 又怎样呢,就一天也行。 28,阴,大风。 又消失。 三天了。 12月1日。 快一周了,他应该会没事的…… 12月3日,小雨,风好冷。 老头公职丢了。 外公病倒了,他好像老了十岁。 南盟也是个纸老虎。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 这世界怎么了? 天塌了吗 5。 乡下也挺好的吧。 应该会很清静。 可以静静的想你。 外婆说过,那个是望夫泉。 好好笑,我才不会哭出一个望夫泉。 我不信,不信, 祸害活千年呢,你一定还会活着回来,食言的是小狗! 12月6日阴 大坏蛋,你知道吗? 我想,要是自己能跟魏芳华一样就好了。 那样子。 几年后,就可以牵着小家伙,你在左,我在右。 和公园里的所有夫妻一样,踩着鹅卵石,掐着冬青叶,笑声一片。 小家伙牙都没长齐呢,挣着自己跑开, 我就去追,你还在后边没心没肺的笑。 那样该多好。 可是 你不见了啊。 看到这,陈长青神情凝住。 感觉胸口像是压了座山,刺进肺里。 拇指拂过文字,凹凸的纸张上,模糊的字迹,全是泪水浸透的洇渍。 每一滴,都像夯在胸前铁杵上的重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