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粘液缠住,浑身不得动弹,我用内力挣脱,那粘液好似有极大的弹性,根本撑不开。” “幸运的是,那怪物化成的粘液一直在攻击楚玉楼,我们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但也只是暂时的。” 「滚,可以滚!」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身旁总镖头喊话,我看到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居然可以在地上翻滚。” “但就算能在地上翻滚又怎么样,我们当时所能看到的地方,已经都被粘液覆盖,根本逃不出去。” “但随即,我听到扑通一声,总镖头竟然滚到了桥下面,落进了血溪里。” “我吃惊地看到,那些粘液落到血溪,竟然翻出滚滚血泡,冒出热气来,然后,那些粘液竟然化了开来。” 「下来,这里是它们的克星!」 “一会儿,总镖头的脑袋冒了出来,满脸是血,但身体外面的粘液已经没有了,我狂喜,也不管是为什么,跟着便仰倒在地上。” “但我刚开始要往桥下滚,却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被粘住了,根本管不了!” 「你骗我!」 “我愤怒大喊,感觉自己被骗了,一旁,除了还在垂死抵抗的楚玉楼,书生和蒙面剑客也倒在了地上,但他们也被粘住了。” 「不对啊,我刚刚确实能滚下来啊?」 “看总镖头那样子,也很纳闷,不过他好像很快就想明白了。” 「没事,我来救你们。」 “随即,我看到总镖头从腰间取下一个水袋,灌了一些血,然后爬上了岸。” “奇怪的是,这一次总镖头再爬上岸,那些粘液好像十分畏惧总镖头,居然让开了一条路。” 「我知道了,是血,那些粘液怕血!」 “书生恍然大悟,此时总镖头浑身是血,每留下的血脚印,都让粘液十分畏惧。总镖头将水袋里的血倒在我的身上,那些粘液瞬间泛着血泡,蒸发了。” “然后,我们两人将书生和剑客都救了出来。” 「他怎么办?」 “楚玉楼才是最麻烦的,那些血似乎无法对怪物化成的粘液起作用。” “总镖头走到楚玉楼身旁,从怀里取出一个血色的小瓶子,瓶口溢出了干涸的红色血迹,他把那小瓶子打开,我一闻。” “好家伙,里面装着满满一瓶的鲜血!” “总镖头将鲜血从楚玉楼头顶浇下去,只听得那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散出滚烫的热气,烫的楚玉楼哇哇直叫,然后,瞬间蒸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劫后余生的我们坐在桥上,看着桥下无处不在的粘液,依旧心有余悸。” “我们同时看向了总镖头,想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这粘液怕血的,总镖头笑的很神秘。” 「你们这群小年轻啊,没有经验,我走镖走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三天两头在野外讨生活,要有窍门的。」 「走镖闯江湖,免不了挨饿,这时候,野外的果实,便是果腹的最佳选择,可这样难免会吃到有毒的果子。」 「但有经验的老师傅都知道,凡是毒物十步之内,必有解药,你们再想想,这粘液到处都是,可唯独这血溪,没有受到侵犯,这是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能动?」 “粘液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但总镖头是怎么能动,我依然毫无头绪。” “总镖头从怀里取出那个瓶子,指了指瓶口溢出的血渍。” 「应该是我往地上仰倒的时候,瓶子里的血倒出来了一点。」 「这是什么血?」 “我对总镖头瓶子里的血很好奇,血溪里的血虽然能对付那些粘液,但对于那个怪物没什么作用,总镖头瓶子里的血倒是很有用。” “没想到,总镖头大笑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有个习惯,出门带瓶狗血防身,这不是怕碰上妖怪什么的,没想到,这狗血还真的能祛邪呢。」 陈布衣此时一脸嫌弃,回忆起总镖头手里的狗血,就觉得很恶心。 “我们五人休息了半天,继续出发,此时,已经是第九日,但是我依然没有任何饥饿感。” “其实,不仅是这样,一路走来,我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不仅没有饥饿感,甚至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在不断地突破巅峰状态,就好像每时每刻都处于亢奋状态。” “我也不是没想过睡觉,但根本睡不着,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所谓的需要休息,其实也就是我们自己的自我安慰。” “又走了两天,这时候,我感觉已经走得很深入了,到了这里,尸体已经不再是平铺在地上了,这里的尸体比外围多了至少一倍,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几十座由尸体堆积的高山,它们中高一些的,甚至快有一般的酒楼那么高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了那个东西。” 陈布衣极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就连常安和宛朝阳这两个旁听者,都能感觉到陈布衣话语里透出的寒意。 “那些尸山之中,有一座是极其特别的,它并不算高,目测不到五丈高吧,很宽,大概望不到边,与其说是山,倒不如说是山脉,就那么拦在了我们的面前。” “绕开它是不可能的,说它特别,是因为这座山脉,竟然有六个洞口。” “要知道,其他的尸山,纯粹是由尸体的随意堆积而形成的,而这座山脉,看上去,就像是人为堆出来的,特意留了洞口,就像是引诱人进去一般。” “经历过前面的事情,我们已经谨慎了很多,六个洞口,五个人,就算一人选一个,也未必能选到正确的路,当然有可能正确的路不止一条,更有可能,这六个洞口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你们不能五个人一起走吗?” 宛朝阳有些不解。 “五个人一起走,怎么看,生存下来的机会都要大得多。” 常安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你忘了那张请柬。” “请柬?” “陈楼主的请柬上说了,有海量的青铜交易,那么,如果你是陈楼主,千辛万苦走到这里,看见六个洞口,你会怎么想?” “我要的东西可能就在这里!” 宛朝阳眼前一亮。 “啪!” 陈布衣展开手上的扇子。 “正是,我们五个人来到这里,都是怀揣着各自的目的,此时出现这六个洞口,不免会想,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就在这里面。” “我还好,我要的是青铜,这东西对其他人没什么用,虽然值钱,但也没人有能力搬走那么多青铜,可若其他人所求,是黄金白银,或者武功秘籍,难免会造人眼红,到时候,可就是自相残杀了。” “既然各怀鬼胎,倒不如各自走各自的道,到时候生死富贵,与其他人无关,走到这里,我们的生存联盟,也算到此为止了。” 听到这里,常安叹了口气,他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时候,不对其他人出手,已算是仁至义尽。” 陈布衣目露钦佩之色。 “说得对,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动手了,但先动手的那个人,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他。” “总镖头一把掐住书生的脖子。” 「各位,少一个人,就能多一份东西。」 “我当然不肯,都不知道那洞里究竟有什么,此时把自己人都杀了,可不明智。” “总镖头出手的一瞬间,我的飞刀也出手了。” 常安听到这里冷笑一声,却不说话,只是暗忖道:这家伙话说得好听,看样子飞刀早就在手里捂热了,恐怕再过一会儿,他自己也忍不住要动手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及时出手。 “我逼退了总镖头,但是此时局面已经难以控制,剑客和楚玉楼也出手了。” “我们四个人乱战成一团,谁也顾不上那个书生,我抽空偷瞄了一眼,这家伙也不逃,就站在那死死地看着周围的尸山。” 说到这里,陈布衣气愤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唉,都怪我太早露了底,他们三个竟然早就暗中勾结,联手欲将我除之而后快!” “我虽然功力最高,但他们三人也不差,尤其是那剑客,展现出的功力不俗,我很快败下阵来。” “不过,我也不想让他们好过,我打算用曼珠沙华,给他们迷倒了。” “可我手刚伸进怀里,一股寒意从脚底升到头顶,空的!我的花没了,有人偷了我的花,可是是什么时候?我竟毫无察觉。” “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好在他们三人也各怀鬼胎,刚把我击倒,剑客和总镖头就联手对付楚玉楼了。” 「不对劲。」 “我看见书生张了张嘴巴,从他的口型里,猜到了他说的话,书生转过头向我走来。” 「不对劲,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书生问我,被书生这么一问,有些发愣,书生是我们这里最聪明的人,我虽然当时一心只顾着那三人,但也升起了警觉之心。” “我嗅了嗅,除了尸体的臭气,什么也没闻出来。” 「没什么不对啊。」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太对劲。」 “书生面色很难看,我觉得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也不敢打扰他,不过那边三人打的很激烈,楚玉楼不愧是楚家老三,以一敌二也不落下风。” “三人一路打到了山洞前,楚玉楼一剑划向由尸体堆积出的山壁上,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剑仿佛直接穿过了那些尸体。” “我真切地看到,整座山脉一阵虚无。” 「等等!」 “我大喊道,这场面我再熟悉不过了,那三人仿佛已经对这句话产生了自然反应,我说等等,他们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行,听你的。」 “就连一向张狂的楚玉楼也乖乖听话,我不由感叹了一下,这句话现在简直是金玉良言。” 「怎么说?」 “总镖头转头看向我,我让书生将我扶了起来,我从怀里取了一瓶小粉末,递给他们,让他们每个人闻了一下。” 「嗯?怎么回事?」 “楚玉楼激动的喊了起来,我最后闻了那粉末,等我再次睁开眼,山脉消失了,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也消失了,远处,尸海之上,只有几株鲜红的曼珠沙华傲立。” “一切都是幻觉,那山脉,那堆积如山的尸体,都是曼珠沙华造成的幻觉,用幻觉引发了我们内心的戾气,让我们自相残杀。” 「难道不是你自己设计的这一切?」 “他们并不相信我,认为这就是我设计的圈套,只不过因为我被三人联手打败,眼见事不可为,便干脆戳破骗局,想获取他们的信任。” 「这几天大家都没睡觉,你武功最高,就算有人想偷你的花,谁能做得到?」 “总镖头的质问让我哑口无言,的确,就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有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走我的花。” “我乞求地看向书生,他最早发现了不对劲,只有他能洗清我的清白。” 「我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眼下我们都困在这赶尸谷,若这事情是外乡朋友做的,我不理解他的意图,这事情对他没有好处啊。」 “书生几句话,将我的嫌疑洗清了一大半,确实,既然那山脉都是假的,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那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