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暗庄不敢将自己的身份摆在明面上,堕落街里老鼠们的表现也是避之不及。 高阶层有贵族们在暗中操控,有点底子和关系的老鼠包罗了中层,而下层的民众则被小头目们分割,小头目们又需要向中层的老鼠上供。 偏偏那座向术士贷款的落日酒馆却让掌控堕落街的老鼠们退避三舍,希维尔只好将目标方对向贫民区,在这些木房子的地界里找到了一棵显眼的巨大槐树。 并在这里碰到了一只贩卖药粉的老鼠。 那只老鼠枯瘦如柴,身材只有一个孩子的大小,但深陷的眼窝出卖了他的年纪。 老鼠刚结束一场细如牙缝的交易,转头就看到了长相秀气的希维尔,走上前来:“小伙子,需要来点么?它能让你感受到无边的快乐!” 他刚说完,视线一阵扭曲,整个人似乎都被人提了起来,然后就被目标客户掐住脖子按在了树上:“你知道落日酒馆在哪里么?” “饶,饶恕我吧!咳咳······我知道······咳咳······落日,酒馆!”老鼠用力的挣扎。 希维尔松手,老鼠顺着树干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喘一口气,本能的慌张爬起来想逃跑然后又被希维尔绊倒,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我的时间很宝贵。” 狮子愤怒的看向地上的爬虫。 “啊!不要杀我!我说!我说!”老鼠慌乱的挥舞着双手,不少纸包在他挣扎的时候掉落出来,一些白色或蓝色的粉末也撒了出来。 “快说!”希维尔看着那些粉末,怒火中烧的踩得用力了不少。 “在二十四街的尽头,挂着马灯的拱门就是。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闹事比较好,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的!我说的是真的!”老鼠呼吸不畅,脸色逐渐发白。 “呵。谁才是最惨的还不一定呢!”希维尔松开了老鼠,蹲了下去,拍着他的脸仔细问道,“那是老鼠聚集的地方么?是谁的地盘?” “都不是!”老鼠颤抖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希维尔靠的越近,他越觉得窒息,“听上头的人说过,那里是我们渣滓的禁区,很多从其他城邦来的匿名商人会在那里贩卖一些特殊的走私品给一些术士或者药剂师。” “匿名商人······那就是查不到负责人的黑市咯。可我听说那里也有老鼠在放高利贷啊。”希维尔眯着眼睛看着瑟瑟发抖的老鼠。 “是那个家伙!维鲁斯!他的叔叔是圣坛的炼金术士,听说上面还有人帮忙打掩护。所以很多术士、药剂师或者商人都会找他借钱,老鼠们也愿意听他说上两句。但他有规矩!如果半个月内能够还清,他不收利息,但超过半个月,就会从百分之十的利息开始逐月递增······唔!” 老鼠还以为希维尔也是想要借上一笔贷款,但他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就被希维尔狠狠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把地上所有的纸包蛮力的塞进了嘴里。 “所以,你欠了一笔还不完的欠款,只好帮他贩卖一点废弃的炼金结晶或者介绍新人去借款来抵账。可那种使人致幻的夺命粉末不但能够掏空你的钱包,也会掏空你的身体。所以我觉得你与其穷尽一生像头恶畜一样活着,不如带着那笔欠款从他面前消失比较好。” 说完,希维尔抬手砰砰两拳击碎了老鼠的肩骨,趁着老鼠吃痛张开嘴的时候帮他把吐出来的纸包塞了回去,抓着他的下巴帮他进行咀嚼,补充道:“不要再去祸害其他人啦,遇到我是你的幸运啊!” 老鼠在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后,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口腔里能够感受到细腻的粉末正顺着他的口水流进咽喉里,火辣辣的疼,然后又变成冰凉的感觉,呼吸像是浸泡在酒缸里,醉得头晕目眩,快要看到幻彩的世界的时候,下巴传来一阵疼痛,又将他的意识拉回来了一些。 希维尔卸掉了老鼠的下巴,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挣扎着靠在槐树下,双眼从惊恐立即转变到迷离和痴呆,胸腔随着呼吸,起伏越来越剧烈。 老鼠们最喜欢聚集在槐树附近布展他们的市场,因为这里是大多数被逼迫到崩溃的穷人上吊的地方,但这里偏偏也是贫民区的标志。 老鼠们没胆子摄取上流社会的血,但他们会占据平民和底层的大市场,暗流涌动里害死了不少人。他们很喜欢在这里做生意,上吊的人帮他们起到了威胁恐吓的作用。 老鼠的胸膛进行了最后一下绵长的起伏,心脏猛的用力挤压了一下,乌黑的血液便从他身体里所有洞眼里流淌了出来。 希维尔杀掉了这个佝偻的渣滓,等天一亮,这具尸体会警示那些老鼠,让他们安分一段时间。 虽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至少,贫民区有那么些绝望边缘的人能够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反正他已经得到了不少的信息,比如放贷的维鲁斯,和一个特别的交易场所。 不出意外的话,落日酒馆估计就是维鲁斯的叔叔借着圣坛的方便在暗地里操控。他可不怕强权,藏匿在槐树里的飞禽并没有出来阻碍他。 但希维尔也意识到一个特殊的细节,落日酒馆的贷款和售卖都是围绕术士、药剂师、匿名商人进行的。 如果汤姆逊能够付给他的邻居一笔不菲的外快,那么,作为他聘用的下属,那个女人又是怎么知道落日酒馆的?雇主可从来不会让下属知道更多的事情,这是规矩! 或者说,那个住在汤姆逊旁边的女人是在故意透露消息? 希维尔犹豫了。 他在纠结是否要为了这笔佣金冒险陷入到城邦的暗流中。或许那会有机会破解城防关于非法劣质炼金剂流通的悬赏任务,但那样一笔高额的赏金,他可没把握能顺利的将它带走。 尤其是,从进入边缘城邦开始,就被一股视线盯住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从面前的槐树上方,清晰的传递过来。 希维尔抬起头,看到隐藏在树杈间的渡鸦发出一声凄惨的鸣叫。 那叫声像是在给老鼠送葬,又像是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