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笑面佛般的右相,一脸阴沉的回到相府,林染风犹如行尸走肉跟在他身后。 大厅内,一个男子正优雅地品茗,他面容阴冷,一双深沉乌亮的眼眸暗光流转,衬着深邃的眉目。 目光落到林染风如丧考妣的脸,冷笑出声,“怎么,人家失了身还不肯嫁你?” 林染风一顿,压抑许久的恨意迸发而出,咬牙怒道,“要不是你们自作主张对她下药,何以至此!” “为兄见你花了这么多年时间,连一个女人都拿不下,这才好心想帮帮你。左倾颜一离开宴厅,马上就让人知会了你。” 林诩风唇角勾起一抹讽笑,“谁让你脚程那么慢,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这话就像一把刀狠狠扎在他的伤口处,辗转蹂躏。 “你给我闭嘴!”林染风怒极,心口一阵钝痛,抬脚就踹翻了茶几,“我们分明好好的,是你多此一举,才酿成今日之祸!” 见林诩风不以为然,他深吸了口气,语带警告,“我可以不管你们急于促成婚约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倾颜是我的!我绝不容许你再伤害她!” “所以,她是真的不愿嫁你了?”林诩风若有所思地放下茶盏,手指习惯性在茶几上轻敲。 不应该啊...... 任何女子在这种时候,遇到一个愿意不计前嫌的痴心郎君,不是该感激涕零,交付芳心吗?为何左倾颜偏偏与众不同? “难道,她喜欢的人是祁烬?”连失身都不在意,除非是歪打正着,遇到了心仪的男子。 他的话让林染风瞠目欲裂,上前两步抢过他手里的茶盏,狠狠砸了出去! 茶盏炸裂,林诩风却只撇了撇嘴。 “你竟然知道!你们既然都知道是祁烬,为何不早说!” 林染风胸口剧烈起伏,想起祁烬那张近乎无可挑剔的脸和左倾颜绝然的表情,只觉自己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这么说,昨晚埋伏在相府门口,见了面二话不说把他一顿暴揍的黑衣高手,也是祁烬派来的? “你兄长不告诉你,当然是不想给你添堵。”主位上,右相林锦已经平复了神色,之前同意殷氏下药的计划,也是存了私心,想借殷氏的力提前定下这桩亲事,以免夜长梦多。 没想到人会被祁烬半道截走,左倾颜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他看向林诩风,“现下该如何是好,你拿个主意吧。” 林诩风朝一旁的侍从招了招手,侍从很快端上了一个崭新的茶盏。 他斟满一杯茶,慢斯条理的开口,“父亲勿慌,定国侯府又不是只有左倾颜一个待嫁的小姐。” 林锦闻言,褶皱的眼皮微微眯起,“话是这么说,可染风心仪左倾颜,突然换了人,老侯爷定会起疑心。” 林染风猛地拧过头,狠狠瞪他,“除了倾颜,我不会娶任何人!” 他笑容更深,阴侧侧的眸光始终凝在茶盏之上,“咱们右相府,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嫡子。” 林染风诧然,难以置信地道,“你要娶左倾月?那大嫂怎么办!” 林诩风将茶一口饮尽,不以为意道,“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会理解的。不过,未免老侯爷疑心,此事还得徐徐图之。”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何急于促成两府联姻?”林染风忍不住问了出口,这个疑问在他心里盘桓了太久。 “若是皇上的意思,为何不能直接赐婚?” 林诩风总算抬眸看了他一眼,避重就轻道,“我的傻弟弟,祁烬如今还在乾政殿门口跪着求旨赐婚呢。棠贵妃对祁烬这个养子颇为重视,皇上若明着赐婚给你,岂不是让贵妃没脸?” 林染风心里一凉,听这意思,不管祁烬能不能求到圣旨,错过今天这般机会,他再想求娶倾颜,都是希望渺茫了...... “你也别灰心,皇上是不会答应祁烬的,你还有机会挽回左倾颜的心。毕竟,让你大嫂腾出位置来,也还需要费些时间。” 他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狠心的话,看起来竟是那么从容自然,理所应当。 门外梁柱之后,一个淡雅如菊的女子紧咬着手中缎帕,无声啜泣,泪流满面。 眷棠宫内殿,棠贵妃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打着金羽扇,凝望着殿上的横梁,眸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宫婢上前,附在耳际说了几句,她美眸轻抬,有些诧异,“她打了左倾月,还拒了林家的亲事?” 依着她的脾气,打了左倾月不算什么,可无端拒了林家的亲事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宫婢低声道,“安在拢月轩的人听得不太清楚,好像是为了烬王殿下。” 棠贵妃眸色晦暗不明,蒋嬷嬷挥手让她退了出去,半跪到贵妃身前给她捏腿,轻声道,“娘娘,三皇子还在乾政殿跪着呢。” 棠贵妃神色微动,嗤道,“是他自找的。” 先定国侯左成贺死后,长子左兆桁继任定国侯之位,他年少有为,率领安凌军戍守西境五载,治军严谨,悍勇无畏。共计退敌十八次,让西秦的狼子野心屡屡不能得逞。 老侯爷坐镇天陵城,虽已年迈,却不昏聩,定国侯府治家有方,上下齐心,从未闹出过什么风波。 眼见左兆桁成了又一个左成贺,威名远扬,功高震主,皇上视定国侯府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后快,却又无可奈何。 祁烬手握黑甲卫,权势滔天,还想联姻定国侯府,让定国侯府再出一位皇子妃? 痴人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