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现代,过去。
两人一觉睡到天亮,一大早,阿渊就受不了了,疯狂的摇晃着还在睡觉的哥哥“哥哥起床,哥哥快起床,阿渊饿了。” 难得睡懒觉的暮成雪有些烦躁,哎呀,什么事儿不能等他睡醒了再说。 他为了鬼门的破事都已经两三个月没合眼了,这不睡还好,一沾着枕头恨不得睡个天昏地暗。 大早上的惹人清梦,再吵就打爆他的狗头,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旁边的人却不依不饶“起床,哥哥起床,阿渊饿了,哥哥~” 哎呀~服了服了! 暮成雪一脸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放大的两个山洞,他忍不住吓了一跳往后退开些,才发现刚才看见的是徒弟的鼻孔。 看清是徒弟后,他更不自在了。 不太习惯与人靠近,他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却不料。 面前的人看见他睁开眼睛,便一脸兴奋的抱过来,动作幅度太大,把床上的人压个正着,暮成雪被压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成为第一个被压死的仙尊。 偏偏身上的人无所觉,还兴奋的低头蹭来蹭去,在哥哥身上胡作非为,在又闭着眼睛的哥哥脸上亲了一口。 暮成雪的适应能力很强,除了下意识还有些抵触,有意识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承受良好,他有些无奈的拍拍压在他身上人,示意他放开,不是饿了吗?! 他这就起,马上起! 穿好衣服,就看见阿渊眼巴巴的看着他,外面这么冷,也不见床上的人披件衣服。 暮成雪已经被这孩子折腾的没脾气了,任劳任怨的给他拿衣服,穿衣服,第一次上手难免不熟练,弄疼他也不知道喊,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 就像一个大狗狗一样,眼中只有你。 自暴自弃的间无意中对视到的阿渊的眼神,暮成雪心被撞了一下,一股说不明的情绪漫延上来,让他的心被狠狠揉了一把,又酸又麻,忍不住摸摸眼前人的头。 心中的无奈被悄无声息的抚平。 谁能拒绝一个满眼都是你的大狗狗,再重的起床气,这会儿也发不出来。 他仔细回味着刚才的情绪,那一抹心底的震撼此刻还能感受到,他想,也许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确切的说,应该是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出现在他身上。 所以才会格外贪恋。 他这一生,说是幸运,也不曾幸运。 他五岁的时候,父亲出轨,接着离婚,父亲的出轨对象怀了一个弟弟,所以在他的抚养权上,并没有多少意向。 法庭上争两句,不过是因为道德舆论。 他出轨在前,本就不占理,若是再传出抛弃孩子的丑闻,脊梁骨都得被戳断。 母亲虽然在法官面前争他的抚养权,但是她无意中露出的眼神,还是让自己明白,母亲并不想要他。 争他,不过是想争了口气,不想让他父亲好过罢了。 她在赌,赌父亲放不下自己的儿子,赌他们因为孩子,还会有一丝可能,抱着那点虚无缥缈的幻想,她竭尽全力争取自己的抚养权。 只是她从始至终就忘记了,若是真的在乎自己,他们还有一丝可能,又怎么会轻易提离婚。 又怎会出轨。 发现父亲并没有想象中的在乎他后,母亲哭闹过,说他抓不住父亲的心,哭诉她的不容易。 暮成雪默默的听着,只觉得满心无奈,他一遍一遍安抚母亲的情绪,承诺等他长大,自己会补偿她。 会让她过上不再担惊受怕的日子。 请等一等他。 可是母亲没有等他,八岁那年,她成功嫁给了一个男人,男人家里有钱,起初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母亲也要他承诺,自己已经毁了她的上一段婚姻,这一段婚姻,便不要再参与了,暮成雪害怕过,也彷徨过。 对于自己毁了他的婚姻,他真的百口莫辩,想理论,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想过大闹一场,质问母亲为什么,他又不是什么私生子,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他想任性一次,搅黄母亲的婚姻。 可是最后,他也没有这样做。 穿上婚纱的母亲很美,笑容也很美,他……应该成全的。 八岁的孩子,多害怕被丢下呀,他想,如果答应母亲,能换来不被丢下,不也很好吗。 没有人需要的小孩儿,总归是需要长大的。 不管自己有没有,既然母亲说自己毁了他的婚姻,那便是有吧,所以他自己将自己藏起来,不打扰到母亲的生活。 日子长了,母亲账上总有一笔支出,这让继父起了疑心。 知道他存在的继父发了一通脾气,将母亲打了一顿,他想去救她,却被她神情癫狂的模样吓到了。 他至今还记得母亲嘶吼的冲他吼“你出现做什么,你还嫌不够拖累我吗,我想要过安稳的日子,有一个可以依靠,可以做人上人,你能不能饶了我!走啊~你走啊~” 这个时候,他十岁。 面对母亲的声嘶力竭,他只是无声的低下了头。 最后他还是被继父带回了家,继父还有一个儿子,见到他的时候只是冷漠的扫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从那之后,他的生活再也没有了光亮。 继父看他的眼神让他很恐惧,总是像挑选货物一样将他上下打量一遍,接着突然暴怒,将他打一顿。 他想过愤然离开,可是母亲呢? 他离开了,她会不会被这个畜牲打? 一想到自己的母亲会被人欺负,他犹豫了,母亲在察觉到他的想法时,跪下求他,说她只有自己了,他在的时候,母亲就会少挨打,她祈求自己留下。 帮帮她,他只是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并没有什么错。 暮成雪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的母亲,眼神空洞,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绝望,母亲很漂亮,是那种极具冲击力的美,此时此刻,美满的面容,却是如此的狰狞。 让他感觉陌生。 他其实很想问母亲为什么不离开,她不过三十多岁,就算出去,也可以给自己很好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受人殴打。 来换取她口中奉若神明的依靠? 在不知道多少次被打后,他问过这个问题。 母亲说“这个世界对女性偏见多大呀,我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哪里不遭人嫌弃?” 就算找到了工作,一个月不过三四千,有什么用,她还说,他现在的这个父亲,一天就可以给他四五千,不比她出门强吗。 暮成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拿捏了母亲之后,继父对他更过分了,看向他的眼神也更加露骨,时常打着不听话,检查,偷东西,各种莫须有的罪名脱光他的衣服。 他以为这就完了,可是,对于一个变态来说,怎么就完了呢。 等待他的还有各种鞭子。 这种日子,直到十二岁时自己捅了自己一刀,被邻居发现,报警之后,他才结束那惨无人道的折磨。 肉体上的疼痛,怎么比得上心灵上的痛苦,母亲眼睁睁看着他被虐待,却宁愿装作没看见,去讨好继子。 他被按在地上,脖子上拴着狗链子,学狗叫的时候,他的母亲正谄媚的问继子早上想吃什么。 他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怎么就不一样了,怎么就与“母亲”两个字,越来越远了。 他安慰自己,也许母亲也是心疼他的,不然为什么每次上药,她会为自己哭呢。 身上的伤太疼,他就会嘶吼出声,成功被周围人发现,被发现一次后,邻居时时看着继父,他被打、被羞辱的时候的确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