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藏色几人与青蘅君、江枫眠一同回了望城山。 从藏色口中得知玉清在岐山温氏大发神威,打得温若寒不得还手,并一剑劈了炎阳烈焰殿,青雀高兴极了,拍着大腿说要亲自下厨,庆祝玉清几人凯旋。 青蘅君也顾不得什么远不远庖厨的,黏在青雀身边,非要给她打下手。 这顿饭花了半个时辰做好,后厨也就叮呤咣啷了半个时辰,以至于青雀此刻看向青蘅君的眼神带上了几丝嫌弃,青蘅君有些委屈。 藏色就近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美美的品尝了片刻,对着青雀竖起大拇指,赞道,“咱们望城山所有厨子加在一块儿,都及不上青雀你半分。” 青雀掩唇轻笑,“藏色若是喜欢,以后再给你做就是。” 听闻此言,藏色忙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这可不成,青雀这样香香的美人,我可舍不得你再入后厨,受烟火气的折磨。” 青雀微微一怔,转眼间便笑得前仰后合。 青蘅君,“……” 他忽然有些不太确定,青雀是他的夫人?还是藏色散人的夫人? 瞧见青蘅君那难以言明的神色,江枫眠也笑了起来,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只因他耳边又传来藏色的声音。 “青雀我舍不得,紫鸢你,我自然也是舍不得的。” “……” 江枫眠木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喝起了酒。 听着藏色端水大师的话术,玉清无奈的笑了笑,转而藏色又凑了过来,将脑袋枕在玉清肩上,笑眯眯的问,“执安,你看我能修成元婴吗?” 玉清不由笑道,“藏色姐姐的修为,在同辈之中可谓名列前茅,若你都修不成元婴,还有谁能修成?” 藏色直起身子,笑颜如花道,“你就哄我吧。” 瞧见这一幕,青蘅君与江枫眠脑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一句话。 论哄人,这二人半斤八两,他们大约这辈子都学不来。 玉清无声的笑了笑,她可没有哄藏色,论资质,藏色是修真界中天赋最好的那批人之一,论心性,亦非寻常修者可及,她修成元婴,只在时间早晚罢了。 真正用膳时,大家还是习惯不言不语,直至晚膳之后,月桌被清理一新,才再次说起了话。 青蘅君与江枫眠的目光对上,微微点头,看向玉清道,“今日回程,我与江宗主略探讨了一些事,想问一问翁宗主的意思。” 一个是姑苏蓝氏的宗主,一个是云梦江氏的宗主,他二人探讨的内容,自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玉清不做犹豫道,“青蘅君请直言。” “如今望城山已是修真界散修的第一宗门,我们猜,有了望城山这样的先例,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小宗门涌现。正如三百多年前,五大仙门世家接连创建,小的仙门世家层出不穷。 依我们推算,至多十余年,修真界便会出现多宗门与多世家分庭抗礼的局面,十余年看似很长,但对于修真界已经长久维持了三百余年的局势来说,十余年就发生这样的改变,可谓是急剧转变。 所以,我与江宗主猜测,翁宗主也会有类似于‘日后世家与宗门之间可能会产生一些波及甚广的矛盾’这样的隐忧,不知我们猜得可对?” 玉清点了点头,“两位猜得不错,虽说我等能约束自己的门人,但约束不了千千万万的修士,人心各面,欲望无穷,总会有人想法子去追名逐利。一旦让他们有机可乘,自会扰乱一方太平。” 她此前所做,只是对世家产生威慑,使世家心有顾忌,不会主动给与散修及散修宗门使绊子。 换句话来说,她支持散修互助,支持散修创建宗门,并不代表她支持散修及散修宗门无缘无故去与世家作对,更不代表他支持散修为了个人利益与恩怨做出灭门之类的祸事。 “所以,我与江宗主商议,可否由云梦江氏、姑苏蓝氏、清河聂氏、兰陵金氏与岐山温氏五家家主,同翁宗主一同针对其中的一些可能性,议定一份章程,由我等六个势力共同发布,世家与散修共同遵守。” 玉清欣然点头,“青蘅君与江宗主的提议正合我意,也是巧得很,一个月后,藏色长老昏礼之日,各家毕至,不若就定在藏色长老婚期之后的一日,也省得几位家主奔波。” 青蘅君笑道,“我自然没有意见,不知江宗主可还有旁的要补充的?” 江宗主摇着头呵呵笑道,“该说的都被青蘅君说了,我哪里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就依翁宗主所言。” 众人又说了会儿闲话,便各自散去。 深更半夜,‘哐当’两声,玉清长长的叹了口气,藏色这不走正门的陋习恐怕要传给她那未出世的好大侄儿了。 藏色将脑袋探过来,好奇的打量着她手上的东西,“铁块?执安,你是要炼什么兵器吗?” 玉清放下手中铁块,抬首道,“并非,做个磨剑石罢了,小玩意儿。深更半夜的,藏色姐姐怎得来我这儿了?” 说起这个,藏色瞬间笑开了花。 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拍在桌上,扬声道,“喜事,大喜事,师傅的信。” 抱山散人与藏色之间的传信并未断过,但能让藏色如此喜形于色,说明这封信不会是分享日常这么简单。 玉清打开信,细细阅读,面上也浮现了些许笑意。 “抱山散人竟改变想法,主动让有下山之心却不敢下山的弟子下山。” “是,师傅觉得,有望城山在,他们下山会得到庇护,只不过往后又要麻烦你了。” “山上那群人的修为,放眼整个修真界,在同辈之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如今这些人都是我望城山的,我可是求之不得。” 虽都单纯了些,但给他们都配一个心眼多的伙伴,也就无甚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