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山庄,晴霄阁东厢房。 玉清从长亭手中接过两封来信。 第一封信没有署名,只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亲启”。 字如其人,雷厉风行,光明磊落,又狂妄自傲。 除了笛飞声,别无旁人。 打开信,里边的内容一如既往的简洁。 第一句,是她要的金鸳盟的位置。 第二句,告诉她,角丽谯已经没用了,笛飞声打算动手除掉她。 第三句,问欠他的一架什么时候补上。 玉清太阳穴跳了跳,还真是一点废话都没有。 她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选择性的忽视了第三句话。 阿飞给她传的每一封信,最后一句话永远都是一样的,求打架,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 至于对付角丽谯…… 虽说笛飞声杀人如麻,但他有个原则,不杀女人和孩子。 依她看,笛飞声最多将角丽谯监禁起来,不会真要了她的性命。 但角丽谯此人同其他人不同,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停止搞事。 玉清摇了摇头,“这小子,怕是要吃亏了。” 她叹了一声,又打开另一封信。 这封信是云彼丘请笛飞声帮忙送的。 里边只提到了一件事。 角丽谯手上还掌控有另一股势力,他很快就会被送去这股势力盘踞的地方,恐无法联系,但他会见机行事。 玉清微微蹙眉,思忖了良久,抬手一挥,两封信瞬间被搅成碎屑。 “看来笛飞声没有检查云彼丘托他送的信。” 否则,笛飞声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角丽谯动手,至少会选择先将她身后的势力顺藤摸瓜出来。 何晓凤大婚后,她便前往金鸳盟,省得那小子被角丽谯暗算。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气息微弱,是魏清愁。 昨日刚到天机山庄,魏清愁便昏了过去。 玉清为她把了把脉,不由得暗自咋舌。 魏清愁伤得比她预想中的还要重,能走到天机山庄,已是极限。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魏清愁安然的躺在了晴霄阁的西厢房。 如果她猜得不错,魏清愁是来道谢的。 玉清微微抬高声音,“请进。” 门被推开,门外那张脸似乎红润了一些,不似昨日那般苍白。 他温雅的拱着手,“魏某特来感谢济怀先生的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可好些了?” “好多了,”魏清愁踌躇片刻,试探得问,“先生为我诊脉时,可曾觉得哪里不对?” 玉清微微抬眉,轻笑道,“没什么不对,就算有哪里不对,与我也没有干系。” 换言之,她知道了,但她不会戳破魏清愁的伪装。 这句话像是一枚定心丸,使魏清愁暗暗松了一口气。 “听下人说,何堂主有要事,前日才离开天机山庄。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二堂主还有四日便大婚了,就算再晚,大婚前一日也会归来,魏公子是来见何堂主的?” “是。” 魏清愁抿唇笑着,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我此行为送贺礼而来,只因何堂主有恩于我,所以我想亲手将贺礼交给她,并亲自感谢一番,方显诚意。” “原来如此,”玉清了然的颔了颔首,“魏公子不必着急,只管安心住着,何堂主早晚会回来。” 魏清愁默默地点了点头,怕只怕角丽谯派来追杀她的人会混入天机山庄,害了旁人的性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话,魏清愁便起身告辞。 玉清略一思忖,唤来长宇,吩咐道,“魏清愁正在被人追杀,那些人虽不敢在天机山庄内光明正大的动手,但难保不会暗算。 她现在不便使用内力,你辛苦几天,常去她屋外转一转,” 长宇歪着脑袋想了想,问,“若是他离开房间,我也要跟上去吗?” “恰巧遇上便跟着,不必太刻意,尽量不要惹得她怀疑。” “我明白了!” 不出玉清所料,这天夜里就有人在魏清愁屋外徘徊了很久,但什么都没做便离开了。 长亭找到天机山庄的何管事,向他打听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据管事所说,因为二庄主大婚,参加婚宴的客人太多,庄上的下人不够用,便临时从附近的镇上找了些人过来。 长亭问的那个人叫娥月,是今天来的那批人中的一个。 底细他们也查过,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当然,底细也有可能是捏造的,并不可靠。 如今何堂主不在庄内,二堂主忙着成亲事宜,玉清不想扰了她的兴致,只让长亭长宇盯好魏清愁,待何堂主回来再与她细说。 况且,娥月只是一条小鱼,婚礼当日,宾客上门,大鱼才会出现。 烛光下,玉清淡然的翻阅着机关图纸。 钓鱼,她是专业的。 金鸳盟总坛。 笛飞声如信中所言,向角丽谯发难了。 在角丽谯偷偷溜进笛飞声房间,准备继续对他下无心槐的时候,被笛飞声暗算。 角丽谯踉跄着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这个她以为永远都不会耍心机的尊上。 “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失忆!” 笛飞声不在意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言语,眼神极其冷漠。 角丽谯的眼眶红了,她不甘的质问,“我对你这么好,我想将一切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任你索取,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我平生最恨别人算计,十年前东海一战,十年来清除我最为忠心的属下,暗下无心槐致使我失忆,桩桩件件可有误会你?” “原来你都知道了。”角丽谯破罐子破摔,仰起头说,“这些日子你隐而不发,现在是想和我算总账吗?” 笛飞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虽未曾回答,却给了角丽谯肯定的答案。 “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角丽谯的眼神显得极为苦涩,仿佛是被伤透了心。 笛飞声丝毫不受其影响,嗤笑一声。 “你不必说是为了我。”